白橘默轉過身,目光平靜的看着面前的裴一曼,印象中,她一直是個趾高氣昂的女強人,不管是在職場上,還是生活中,永遠都那麼盛氣凌人,面容精緻,口紅塗得一絲不苟。
只是,今晚的裴一曼,竟然會令白橘默覺得,她憔悴了許多。
裴一曼笑了笑,坐到一邊的長椅上,道:“不介意的話,就坐下來,我們聊聊。”
白橘默看了眼小奶酪,抱着小奶酪坐了過去。
裴一曼想伸手握握小奶酪的小手,白橘默卻下意識的讓開了,裴一曼好笑道:“你放心吧,我以前之所以想要除掉你,只是因爲我想坐上厲太太的位置,可是現在……我對厲太太的位置,其實早就沒有我想的那麼想要了,或許這就是一個人,對一個東西期待太久了,久到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完全沒了任何吸引力。”
“你知道嗎?以前……我真的很嫉妒你,或者說,我很羨慕你,你不管做什麼,甚至是什麼都不做,厲靳廷都是那麼在乎你,把你捧在手心裡呵護着,不管你出了什麼事情,都有他幫你料理。”
小奶酪眨了眨大眼睛,小嘴抿着,看着裴一曼說:“我爸爸是專門給我和媽媽收拾爛攤子的。”
白橘默囧了下,“……”
這小傢伙,還知道收拾爛攤子是什麼意思呢?從哪裡學來的?
裴一曼對小奶酪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所以你和你媽媽,真的很幸福,阿姨好羨慕。”
“阿姨,以後也有人會對你好的,就像我爸爸對我和媽媽那樣好。”
裴一曼搖了搖頭,又道:“我只是想要讓你離開厲靳廷,我這樣纔可以順理成章的坐上厲太太的位置,我沒有想過要取你性命。但是,這兩年,就算你不在厲靳廷身邊,我也完全沒有機會成爲厲太太,我才發現,有些事,真的不是我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其實,你早就不愛厲靳廷了,你愛的,是孟浩。”
她苦笑了一聲,微微仰着臉道:“我愛上孟浩,才更加生不如死,我常常在想,爲什麼我愛的男人,都不愛我?甚至,對我那麼的不屑一顧?我嫉妒厲靳廷對你的寵愛和呵護,也羨慕你可以任性的離開厲靳廷,不管多久,只要你回來,厲靳廷都會等着你。可是我任性不起,你也看見了,哪怕我懷上孟浩的孩子,孟浩一樣對我不聞不問,他根本不想要我肚子裡的孩子。”
白橘默抿了抿脣瓣,“孩子是無辜的,你應該好好照顧自己,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過,這是你的事情,只是,如果你不想要,就趁早打掉這個孩子,不管對誰,都好。”
小奶酪的小手摸上裴一曼的肚子,轉着小臉問白橘默,“媽媽,這個阿姨肚子裡也有一個像奶酪一樣的小寶寶嗎?”
裴一曼笑了下,眼淚掉了下來,“我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孟浩不想要。不過,他想不想要,都無所謂了,反正,等他醒了,就要入獄了。”
小奶酪皺着小眉頭道:“小寶寶不能打掉,小寶寶會疼的。”
“奶酪,不許無理。”
裴一曼輕笑一聲,“奶酪說的對,這個小寶寶,不能打掉。”
白橘默和裴一曼,坐在長廊上聊了很久很久,直到裴一曼失魂落魄的離開,白橘默抱着奶酪,看着她蕭瑟的背影,心裡的一些陳舊往事,忽然釋懷了。
白橘默看着小奶酪,小奶酪也盯着白橘默,母女兩互相看着彼此。
“媽媽,你爲什麼看着奶酪,奶酪是不是說錯話了?”
“奶酪很好,媽媽只是在想,奶酪是老天爺,賜給媽媽最好的禮物。”
小奶酪在白橘默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小傢伙的大眼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們去裡面陪爸爸睡覺。”
“好!”
進了病房裡,躺在病牀上的男人,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白橘默看了眼他被包紮的嚴實的腿,雖說,他受的都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可白橘默說完全不擔心是假的。
好歹,也出了車禍,還中了兩槍。
白橘默將小奶酪放在一邊的陪護牀上,擰開了保溫盒裡的紅豆奶糊,小傢伙抱着保溫盒,自己坐在牀上,用勺子舀着吃。
白橘默則是坐在病牀上,用棉籤棒沾了水,塗在男人因爲長時間沒進水的乾裂薄脣上。
小奶酪吸着奶糊,小嘴巴吃的津津有味的,兩隻小白腿彎曲在牀上,抱着保溫盒,一邊吃奶糊,一邊問:“媽媽,爸爸會不會睡餓了?我們喂點奶糊給他吃吧!”
白橘默嘴角抽了抽,“不用了,奶酪自己吃吧,爸爸他不餓。”
她剛想轉身去喂小奶酪吃奶糊,怕她弄牀上,晚上不肯睡髒地方,手腕子上,陡然有一個力道扣住了她。
白橘默皺眉回頭一看,眼底震驚。
男人躺在枕頭上,黑眸幽幽睜開,凝視着她。
“你、你醒了?我現在去叫醫生!”
厲靳廷卻沒鬆開她,而是將她握的更緊了,“我餓了。”
白橘默:“……”
難道,他是被餓醒的嗎?
小奶酪屁顛屁顛的抱着懷裡的奶糊送過來,小嘴上沾着一圈白色奶糊,小模樣可愛爆棚,“爸爸,奶酪的奶酪送給你吃。”
白橘默咬了下脣,想掙開手臂,“要不,你先吃點奶糊墊墊肚子?”
厲靳廷躺在病牀上,黑眸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吃你。”
白橘默:“……”
哪有人,受傷一醒過來,就想着開葷這種事的?
她臉色爆紅,再加上小奶酪坐在一邊,嘟着小嘴巴說:“爸爸,媽媽不能吃!”
小奶酪的小手,還探上厲靳廷的額頭,“媽媽,爸爸是不是病壞了?”
小傢伙心想,要不然,爸爸怎麼會想吃媽媽?
白橘默臉紅心跳的說:“呃……奶酪,你乖乖在這裡,我出去給爸爸買點宵夜。”
她想抽開手臂,卻發現,這男人即使受傷了,力氣還真不小,握着她的手腕子牢牢地。
“厲靳廷?”她下意識的喚了他一聲。
男人幽邃的黑眸,對上她清透的水眸,聲音低沉道:“在我昏迷之前,你可不是這麼叫我的。”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去掉厲,兩個字。”
白橘默還沒思考過來,小奶酪聰明的回答:“媽媽,叫靳廷!”
白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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