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擔憂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天色還未亮起，北城秋天的凌晨還有點黑，佳沐緊張的從牀上起來，簡單洗漱後，窸窸窣窣的換了衣服，匆匆忙忙的剛要拉開臥室門，便發現門口站着穿着睡衣頂着雞窩頭的霍凌煬。
霍凌煬抓了抓頭髮，瞧了她慌張兮兮的樣子道：“去買驗孕棒？”
佳沐愣了下，小臉又熱又難爲情，“我……你，你能不能別把這件事告訴爺爺？”
佳沐真的害怕，爺爺聽到這件事後，會不會氣的吐血進醫院。
“這點分寸難道我還沒有？你好好在家待着吧，我去幫你買。”
佳沐怔忪了下，顯然沒想到霍凌煬會主動提出幫她買驗孕棒。
霍凌煬撥了撥頭髮，踩着拖鞋，雙眼惺忪的一邊往回走，一邊說：“你大早晨動靜實在太大了，要不是爺爺住一樓，恐怕這會兒站你門口的就是爺爺了。”
佳沐立刻收了動作，她看着霍凌煬歪歪斜斜的背影，不知爲何，原本很沉重的心情，竟然會有一絲溫暖滑過心頭。
她其實很少看見霍凌煬這樣“不顧形象”的，從牀上爬起來站在她面前，可她不僅不覺得這樣的霍凌煬比平時醜，反而還覺得，這樣柔軟的霍凌煬，溫暖的像個太陽。
……
佳沐回了房間，倒也沒再睡回去，只是耐心的等着霍凌煬去買驗孕棒回來。
她拿過手機，看了好幾次二叔的電話欄，糾結猶豫。
她懷孕了，是二叔的，可她……要告訴二叔嗎？
而且，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是去是留呢？
好多問題，擱在心裡，像一團雜亂無章的毛線絞在一起，根本理不出頭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漸漸泛起晨曦的光芒。
臥室門被敲響了。
佳沐立刻下牀，霍凌煬已經兀自開門進來，將手裡的驗孕棒遞給她。
他手裡拿的不是一隻驗孕棒，是一個便利店塑料袋，裡面裝了差不多有十隻驗孕棒。
佳沐有點驚愕，“你、你怎麼買這麼多？”
霍凌煬抿了下脣，道：“哦，聽一些女性朋友說，驗孕棒這玩意兒不準，就多買了幾隻。”
佳沐：“……”
佳沐捧着那包驗孕棒，趿拉着拖鞋走到洗手間門口，又扭頭對霍凌煬道：“那我進去了。”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佳沐白着小臉點點頭，正準備進去，霍凌煬又道：“對了，記得對照說明書來。”
霍凌煬語聲頓了頓，摸了摸鼻子。
佳沐進了洗手間，一邊拆開驗孕棒，一邊看着說明書。
霍凌煬在外面大約等了有半個小時的樣子，外面的晨曦都升起了，天際的最後一點黑色也被白光所代替，佳沐才捏着一隻驗孕棒出來，小臉又紅又白，不知是害怕還是慌張。
“怎麼樣了？有沒有？”
佳沐眉頭緊緊皺着，小臉苦哈哈的快要哭出來了，咬脣道：“好像……好像真的懷孕了。”
霍凌煬眼底的最後一絲光芒泯滅，他有些怔愣的看着佳沐，足足有五秒鐘。
當佳沐背在身後的小手，捏着那根驗孕棒，放在霍凌煬眼前時，霍凌煬似是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佳沐太害怕了，小手一把抓住霍凌煬的衣袖，緊張的問：“我該怎麼辦……凌煬，爺爺知道的話會怎麼樣？”
霍凌煬注視着她的水眸，一字一句的道：“要是爺爺知道你懷孕了，而且，這個孩子，還是二叔的，爺爺不會讓你生下來的，更加不會準你和二叔在一起。佳沐，你太傻了，你太不懂得保護自己了，你現在懷上這個孩子，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對於你自己，對於霍家來說，這就是個醜聞。”
佳沐被嚇哭了，喉嚨口一股股酸澀往外冒，“那、那我……那我該怎麼辦？”
霍凌煬閉了閉眼，問：“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佳沐眼淚掉落下來，她緊緊捏着那隻呈現兩條紅色刻度線的驗孕棒，“我……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要這個孩子，更加不知道，這個孩子該不該留下來。
可，她只要一想到所有人都反對她要這個孩子，要將這個孩子從她腹中拿走，她的肚子，她的心，甚至是她的全身都開始痛起來了。
雖然，這個孩子來的令她這麼不知所措，令她束手無策，可在那麼多害怕驚慌的情緒面前，她竟然能感受到一絲喜悅。
這是她和二叔的小孩，她剛纔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腦子裡竟然不由自主的在想着，她腹中的小孩，長什麼樣子，會不會像二叔那樣一生下來就皺着眉心一絲不苟嚴肅的樣子？
霍凌煬雙手握着她的雙肩，微微俯下身來道：“佳沐，你冷靜點聽我說。你現在這個年紀，不適合要這個孩子，你和二叔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你要這個孩子，你就要考慮以後的後果，大學可以懷孕，何況我們去的是國外，但你做好要成爲一個母親的準備了嗎？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有信心去照顧一個新生兒，成爲一個單身母親？”
佳沐眼圈紅通通的，她咬脣壓抑的哭了出來，“我沒有信心……可是，可是我不想傷害它……”
“你一定要想清楚，你留下這個孩子，後果真的很嚴重。”
“凌煬，我不想要打掉它，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霍凌煬看着面前那張甚至帶着些許稚嫩的清麗溼潤小臉，深吸一口氣道：“有個辦法，可以讓你保住這個孩子，並且，爺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被氣倒進醫院，可能還會喜極而泣。”
佳沐翕張着脣瓣，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什……什麼？”
“大大方方的告訴所有人，你懷孕了，而這個孩子，是我霍凌煬的孩子。”
佳沐小臉瞬間煞白。
“不、不可以的……”
如果這樣告訴所有人，豈不是二叔也知道了？
而且，這樣的她，根本就配不上凌煬，若是讓凌煬爲她揹負這麼多，往後怎麼還得清？凌煬應該有自己的幸福纔對。
“佳沐，都這個時候了，你難道還在意二叔對你的看法？”
佳沐語無倫次的，小手無助的捂着小臉，“可我跟你沒有過……沒有過的。”
“那晚深夜，你在我公寓，就是那晚，懂了嗎？”
佳沐雙眸瞪大，哽咽的仰着小臉望着霍凌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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