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雙手合十,閉上眼,對着插着蠟燭的生日蛋糕許了個願望。
睜開眼時,她回眸看了眼厲靳廷,“許好了。”
厲靳廷握着她的手,一同用刀具將蛋糕切開,侍者和拉小提琴的在生日歌唱完後,都退場了,微亮的偌大頂樓,只有他們兩個人。
蛋糕是巧克力的,和她十歲那年他送的生日蛋糕差不多,只是這個蛋糕更大,更漂亮。
她用叉子嚐了一小塊,濃厚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帶着冰淇淋的口感,苦澀又透着奶香的甜,口感明明比十四年前的那個巧克力蛋糕還要好,她卻覺得,再也沒有什麼蛋糕比得過當初的那塊。
“味道怎麼樣?”
厲靳廷向來不愛吃這種甜食,也不怎麼碰,白橘默切了一小塊遞到他嘴邊,示意他嘗一口,他也沒有拒絕,吃了一口,卻驀地將她扣進懷裡,低頭封住她還沾着奶油和巧克力的嘴脣。
甜糯苦澀的味道,在彼此口腔微微化開,就像她對他曾經的感情,甜甜的在外面,澀澀的在中間,到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白橘默忽然想放縱一次,她伸手主動環抱住了他的脖子,迴應他的吻。
這個吻,本是淺嘗輒止的,可卻因爲她的迴應,厲靳廷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纏綿輾轉,冗長炙熱。
“厲靳廷……”吻過後,兩人的嘴脣輕輕貼在一起,額頭相抵着,她輕輕喚着他,“我不喜歡吃巧克力。”
“你不是很珍惜十歲那年我送的巧克力蛋糕,這樣還叫不喜歡?”
他的指腹,落在她嘴角邊,拭去巧克力沫子。
白橘默從他懷裡鑽出來,走到玻璃窗前,看着布魯塞爾的星羅棋佈,國外的天真的比北城的天明澈的多,千星璀璨,像是撒在黑色幕布上的點點銀河。
她雙手輕輕抵在玻璃窗上,仰頭看着星空,淺笑着道:“那是因爲喜歡你,所以我才喜歡你送的東西,哪怕就算你送給我最討厭的,我也會喜歡。”
厲靳廷走到她身後,握着她的手,在玻璃窗上一筆一劃的。
白橘默先是沒反應,等他在她耳邊開口道,“你不是喜歡我。”
她這才驚覺,他握着她的手,在玻璃窗上一橫一劃的,是在寫字,而那三個字,是“你愛我”。
“可是現在不會了。”
等和他結束後,她會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會結婚,會生子,哪怕對方沒有他那麼優秀也無所謂,只要平平淡淡能互相扶持過下去日子就好。
愛了他那麼多年,白橘默的確沒有把握再去重新投入一段感情,她所有的感情,都耗在了厲靳廷身上,但是結婚和愛情沒關係,能陪她走到老的那個人,也不一定非要是她最愛的那一個。
厲靳廷貼在她身後,大手緊緊裹着她的小手,“白橘默,半途而廢是你的作風?”
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愛了你整整二十年,現在放棄,不算是半途而廢吧?這二十年,是一個人最美好的時光,全部用來追逐你了,厲靳廷,我真的累了,不過今晚還是謝謝你幫我過生日,以前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居然實現了。”
她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悲傷和淒涼,反而有種豁然的放手和釋然,可她越是這樣不在乎,就代表她真的絕望了。
“那也得等我膩了這種關係爲止。”
“你什麼時候纔會膩?”
厲靳廷眯了下眸子,玩味的盯着她,“你該知道,我現在對你很有‘性’趣。”
白橘默忽然扭頭看向他,水眸清透的直直的盯着他深邃的黑眸,“厲靳廷,你愛過我嗎?”
她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忽然問出口時,只覺得四周靜寂,連彼此的心跳都聽的一清二楚。
男人怔了一秒,薄脣勾了下,“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她的目光已經沒有方纔那麼勇敢,微微斂下,“只是好奇而已。”
一隻微涼大手,探到她額頭上,漫不經心的問:“發燒了?”
白橘默的心,拔涼如冰。
她拿開他的大手,已經沒心沒肺的恢復正常,“我挺好的,你就當剛纔出現幻聽了。”
她寧願時光倒流,剛纔不把那個愚蠢的問題問出口。
可這樣也挺好,至少可以讓她的心,死的更加徹底一點。
她匆忙轉過臉,仰頭看着天空,眼裡隱約有熱氣往外散出。
而身後的男人,雙臂環抱住了她,挺拔堅硬的身軀貼了上來,低沉嗓音落在她耳邊,“等你爸爸醒了,就回北城。”
讓她守到白振華醒來,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和仁慈。
……
第二天一早,白橘默送厲靳廷去了機場。
厲靳廷進安檢時,白橘默轉身想離開,又被他扯了回來。
男人面無表情的點點自己臉頰,“厚顏無恥”的讓她在這麼多人的機場大廳裡,主動吻他。
白橘默小臉緋紅,縮了兩下,終於踮起腳尖,在他俊臉上蜻蜓點水的快速吻了兩下。
厲靳廷的黑眸不動聲色的笑了下,轉身進了安檢。
白橘默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似是解脫,似是輕鬆,可那嘆息裡,還有一絲絲的不捨。
她回了醫院,一路上想着怎麼跟容蘭解釋她懷孕的事情。
到了醫院,剛推開病房,便發現病牀上的白振華已經醒了,半靠在病牀上用着早餐,而容蘭坐在他身邊,照顧他。
“爸……你醒了。”
白橘默站在病房門口,一時愣住。
白振華見了女兒,朝她溫和的笑了笑,“丫頭,站在那兒幹什麼?快過來啊,爸爸好久沒見你了。”
白橘默嚥了口唾沫,看了眼容蘭,容蘭好像還在生她的氣,沒有一點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走過去,白振華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和靳廷的事情,你媽剛纔都告訴我了,你媽也是擔心你,別放在心上。”
白橘默搖搖頭,慚愧的道:“我知道,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容蘭眼睛紅紅的,擡頭看着她,“我有什麼失望的?我不過就是擔心你被厲靳廷欺負,昨晚,他又怎麼對你了?你現在懷孕了,就更不能讓他碰你,何況你從小身體就不好,懷了就懷了,以後就算和厲靳廷分開,這個孩子我們白家也養得起,可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爸爸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