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初雪愣愣的瞪着易天澤:“你不用開會審閱文件的麼?”
易天澤嘆氣:“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哪裡還能看得進文件?”
初雪呆愣楞的看着他,誰不知道易天澤公私分明?
上班時間從來不理會私事,多娜上次還在說,就是董事長夫人從濱城來了,總裁也要等下班了才能陪她。
易天澤趕緊解釋了句:“現在的情況牽扯到我,綁匪以爲樂樂是我的孩子,所以才綁架了他來勒索我,如果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一點焦慮都沒表露出來,他們豈不是要懷疑?”
“爲了樂樂的安全,我也要把事情給演變得合情合理,這樣他們纔不會起疑心,而樂樂也不會受什麼罪。”
初雪深吸一口氣,用紙巾擦拭着眼淚和鼻涕,哽咽的說了句:“謝謝!”
“先別說謝謝,樂樂還沒救回來呢。”
易天澤望着她,突然想到什麼,皺着眉頭問:“對了,對方爲什麼要綁架樂樂?你分析過了沒有?”
“分析?”初雪楞了下反應過來,望着他愣愣的道:“我怎麼知道綁匪爲什麼要綁架樂樂?他們不是……以爲樂樂是你跟我的孩子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然後那人恰好看見你帶樂樂玩,於是才產生的誤會?”
“你是說三浦天佑?”初雪終於明白了易天澤話裡的意思。
易天澤點頭:“三浦天佑上一次綁架了你,然後我把你帶走,自此我和他結怨,我剛剛在想,如果綁匪不是道上的人,那極有可能……”
“我來之前給三浦天佑打過電話了,他正在爲他的電器公司被安在旭擠壓頭疼,還在電話裡求我去跟安在旭說好話,根本沒提到樂樂的事情。”
初雪皺着眉頭分析着:“如果真是他綁架了樂樂,按說應該第一時間打電話來要挾我,而不是拿樂樂來勒索你。”
易天澤點着頭,正欲再次出聲,電話卻在這時又想起。
他稍微愣神一下,起身去辦公桌邊按下接聽鍵,多娜緊張的聲音傳來:“總裁,對方又打電話來了。”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初雪即刻起身走了過來,緊張的站在他身邊,手抓住辦公桌邊沿,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這才鎮定的開口:“接進來吧。”
嘟一聲後,下一秒,陰笑着的聲音毛骨悚然的在辦公室裡響起;“易總,錢你準備好了嗎?”
他的手擡起,放在初雪的肩膀上,把她攬進懷裡,這才鎮定的開口。
“我在努力籌錢,但是你要三千萬美金的現鈔一下子湊不齊,要不我開現金支票給你們吧?”
對方冷哼一聲:“易天澤,別耍花樣,你要怎麼湊現金我不管,支票轉賬什麼的就少來,總之明天下午我們沒見到錢,你就等着你兒子的骨頭湯送上你的餐桌。”
兒子的骨頭湯?
初雪渾身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樣,如果不是易天澤摟着她,她直接滑落到地上去了。
易天澤把她摟得很緊,手指用力的扣着她的腰,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用行動告訴她,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做完這些,他又對着電話說:“那麻煩你讓孩子跟我說句話好嗎?”
對方沉默片刻,然後冷冷的傳來兩個字:“可以。”
很快,樂樂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還沒出聲她已經肝腸寸斷。
“媽咪,媽咪你在嗎?”
初雪顫抖着身子,整個人撲在辦公桌上,聲音哽咽着的回答:“在……媽咪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初雪的舉動當即吸引住了易天澤的目光,她的神情,她的表情,她的傷心,她的無助到痛哭不止……
這些,加上剛剛她和樂樂的對話,這都無聲的說明……
他一把拉開撲在辦公桌上語無倫次的女人,彎腰下去對着那部電話機,極其耐心的開口:“樂樂,我是爹地,你知道嗎?爹地?”
初雪震驚得張大嘴巴盯着他,一時間連哭都忘記了。
電話裡很快傳來樂樂的聲音:“知道,爹地……樂樂知道是爹地……爹地一定會來救我是不是?”
“是!”他回答得十分乾脆:“樂樂,你在那邊好嗎?他們有沒有打你?”
“我不好……他們綁着我……我們住的地方好多老鼠和……”
和之後再也聽不到樂樂的聲音,傳來的是嘟嘟嘟的聲響,電話被無情的掛斷。
初雪一個踉蹌,身體直直的朝地下倒去,他長手一伸,直接把她撈起。
他把她按在沙發上坐好,生怕她再摔倒,他乾脆再她身邊坐下來,把電話直接從辦公桌拿到前面的茶几上。
“追查到對方的號碼沒有?”他問安保部的負責人。
“沒有,對方很專業,電話在兩份五十六秒被掛斷,不過……”安保部的人慾言又止的望着易天澤。
“不過什麼?”他眉頭皺緊。
“剛剛孩子提到了他們住的地方有很多老鼠,這倒是一個線索。”安保部的人小心翼翼的道。
“既然有線索還不趕緊去查?”他惱怒的聲音猛的提高:“都是吃乾飯的嗎?”
“是。”
易天澤掛了電話,這才轉過頭來看着她,深邃的目光漆黑幽深,恍如靜潭的水一般深不見底。
初雪被他盯得有些心慌,朝旁邊挪動了一下身子,略微有些不自然的道:“剛剛……你表現很好,演爸爸演得很成功。”
“是嗎?”
他聲音特冷,盯着她的眸光凝聚,好似一束紅外線的光,打在她身上,讓她有種皮膚要被灼傷的錯覺。
就在她被他盯得快要有些吵架不住時,只聽得他道:“可你今天貌似沒用演技。”
她嚇一大跳,愣愣的望着他,身體顫慄着,嘴脣蠕動着,聲音顫抖着:“什……什麼意思?”
“樂樂剛剛叫你……媽咪?”易天澤眉頭一挑,眼神咄咄逼人的打在她的臉上。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偏偏今天情況特殊,她因爲樂樂已經如慌亂得不知所終,又哪裡有心情來調整自己的狀態。
所以,她的回答就有些語無倫次:“這……樂樂一直都叫我媽咪的……我跟他住一起……我……”
“是嗎?”
易天澤的目光已經帶着嚴重的懷疑:“那樂樂的親媽咪呢?現在樂樂處於這樣的境況,是不是應該把她親媽咪找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親……親媽咪……”
初雪緊張的盯着易天澤,語無倫次的開口:“他親媽咪在……在家呢……我……”
“那他親媽咪叫什麼名字?”易天澤咄咄逼人的追問着,根本不給她喘氣的機會。
“叫……”
“叫萬初雪!”易天澤冷冷的搶斷她的話。
初雪當即被他的話嚇傻,睜大眼睛瞪着他,好半響才傻愣愣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易天澤的目光跳躍着熊熊的怒火,那團怒火幾乎要把眼前的女人給焚燒成灰。
還他怎麼知道的?
當他是個傻瓜嗎?
自從孩子不見後,她這一系列的反應,就算是白癡也看出來了,何況他還沒有笨到白癡的地步。
“孩子的父親是誰?”易天澤再次追問着另外一個話題。
“孩……孩子的父親?”初雪整個人完全的呆愣在哪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不是,主要是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所以,對於孩子的父親,她就沒有提前準備好一個替身。
“是誰?”易天澤再次朝她逼近。
“我……我不知道……”初雪搖着頭,驚慌失措的望着易天澤。
“不知道?”易天澤冷哼一聲。
她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雙手握緊成拳頭,咬牙硬撐:“是,不知道!”
“那好,”易天澤轉身,在電話機上按下一個鍵:“那什麼,電話不用……”
“不要!”初雪一下子撲上去,整個人撲在電話機上,卻因爲動作太急,膝蓋撞到茶几邊緣,痛得呲牙咧嘴眼淚雙滾。
她擡起頭來,眼淚汪汪的望着易天澤,抽泣着的開口:“求求你……救救樂樂……”
“給我一個救他的理由!”
易天澤在她身邊蹲下來,精銳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向她:“別撒謊,那會害了孩子。”
別撒謊!他知道她要撒謊!
可是,如果不撒謊,那……
“你仔細想一想,是孩子的生命重要,還是……”
“孩子……孩子……”
初雪望着他,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滑落下來,嘴脣顫抖半響才抖出來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孩子是……你……的。”
“是誰的?”易天澤的表情冷如寒冰。
“是你的!”初雪終於大喊出聲:“易天澤,樂樂是你的兒子,是你當年留下的孩子……”
千年不化,泰山崩於前不色變的臉終於有了裂痕,他一把抓住撲在電話機上的她,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沙發上,手再次向撥號鍵按去。
“不要!”初雪再次撲上去,跪趴在他跟前,擡頭望着他,哭得像個淚人似的祈求着。
“易天澤……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把電話抱在懷裡,我連電話都不能打怎麼救?”他氣急敗壞的低吼着。
真是該死的女人,瞞着他生了孩子,騙他孩子是別人的孩子,要不是這次孩子被綁匪綁了,他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