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父親說,他已經和易父商量好了,春節一過,元宵節前就會幫她和易天澤舉行婚禮,讓她和易天澤直接結婚,訂婚結婚一起辦了。
還有四天就是元宵節了,她急急忙忙的從香港飛過來,好不容易打通他電話,約他見面,原本還想着婉轉的提提自己和他的婚事,可誰知道?
計劃遠沒有變化快,而這樣的變化是她不喜歡的,也是不能接受的。
五年了,她一直陪着他,陪了這麼長的時間,走了這麼長的路,耗盡了她的青春和感情,她怎麼能就此甘心的放棄?
這些年,她知道易天澤是不愛她的,如果愛,去年他也不會還去搞個什麼選親大會了。
不過,有一點她也是同樣知道的,易天澤是誰都不愛,這些年他身邊鶯鶯燕燕圍了不少,可沒一個是他上心的。
既然他誰都不愛,而唯獨她才能更近的靠近他,那她嫁給他有何不可?
誠如他所言,他的父母也是不愛的,可他母親易夫人邵含煙不也照樣過得很幸福。
霍明珠的手緊緊捧着咖啡杯,目光死死的盯着杯子裡褐色的液體,精緻的臉因爲牙齒咬緊的緣故變得有幾分猙獰。
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她不能退縮,也不允許自己輸!
易天澤是她的,一定要是她的,其他任何人都休息要嫁給他!
上午,看護推着初雪去做了各項檢查,一切指標過關,醫生說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去療養,只要定期來做復健就可以了。
初雪高興壞了,這兩週住醫院她是真的住厭煩了,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她一直無法習慣,早就盼望着出院能早點回去了。
做完檢查,回來的路上,看見樓下兩邊的皚皚白雪都不見了,難得的是有陽光,春天的太陽照下來,讓人從身到心都覺得特別的暖。
“我在這下面轉會兒,透透氣。”初雪對看護說:“你先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再來推我上去。”
因爲她的早餐每天都是陳伯一早給她送過來的,所以比醫院的醫生護士都還要早,而今天檢查項目多,所以看護忙到這會兒還沒吃早餐呢。
看護叮囑她幾句就走了,而她自己轉動着輪椅在樓下花園裡的長廊上慢慢的轉動着,欣賞着冬雪初融後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色。
剛到轉交處,前面突然走來一中年貴婦,因爲那貴婦低着頭走得又急,而她是輪椅躲閃不及,所以那貴婦直接撞到她輪椅的扶手上了。
“對不起?”她和貴婦幾乎同時出聲,然後又同時擡頭,然後——
好吧,初雪承認,她有些被震住了,因爲眼前的貴婦,那長相,分明和她母親有幾分相像。
而同樣被震住的也還有那名貴婦,她愣愣的望着初雪,震驚得連臉上的哀傷都忘記了收斂。
“對不起。”初雪再次道歉,其實剛剛一撞,她的輪椅躲閃不及,好朝旁邊歪了一下,不過幸虧沒碰到那條受傷的腿。
“你是.”貴婦望着她疑惑的問。
初雪以爲貴婦是問她爲什麼坐輪椅,於是便很自然的回答:“我是因爲出車禍撞上了腿,骨折了。”
“不是,我是問你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父母叫什麼名字?”貴婦一連串的問題,貌似對初雪的身世很感興趣。
第一次見面就問這樣的問題,這讓初雪心裡非常的反感,不過看在她和自己母親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情況下,依然還是如實的說了。
“我叫貝利,來自中國,”初雪的聲音淡淡的:“至於我父母的名字,我想我們都不熟,我告訴你也沒有任何作用是不是?”
那貴婦臉微微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話唐突了些,於是趕緊道歉:“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好生面熟,於是就唐突了些,不過你既然來自中國,那你的中國名字叫什麼?”
初雪微微皺眉,爲自己剛剛不經大腦就說自己來自中國有些後悔,畢竟,爺爺和父親那些事情不知道完全的過去沒有,萬一這貴婦是臥底的記者什麼的,恐怕要給母親和自己帶來一些麻煩了。
早知道,就說自己來自新加坡馬來西亞韓國什麼的了。
後悔歸後悔,可她臉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來,依然淡淡的回答:“我叫李莉,我爸叫李山,我媽叫張紅。”
中國重名的那麼多,而張姓和李姓都是大姓,她隨口胡掐了幾個最普通的名字搪塞着眼前的貴婦。
那貴婦聽了她報出的名字後愣了一愣,然後苦笑着換了話題:“我是來醫院看我女兒的,她生病了,在醫院住院兩年多了。”
說起病,初雪的警惕心稍微放鬆了一點點,趕緊關心的問了句:“你女兒什麼病?爲什麼要住那麼久?”
“我也不知道什麼病,”貴婦望着不遠處那一小堆還沒融化的白雪悠悠的道:“我只知道她跟你差不多大,那麼年輕,整天躺在病牀上,除了還有呼吸和心跳,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呼吸和心跳?初雪本能的想到了植物人,貌似只有植物人才會是貴婦描述的這樣的情況。
“對不起,”初雪趕緊道歉,一臉歉意的望着貴婦:“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我不該.”
“沒事,”貴婦臉上的哀傷收斂了不少,目光依然望着那一小堆還沒融化的白雪,“春天來了,萬物都充滿了生機,我想,我女兒.也會逐漸變得有生氣的。”
“會的,肯定會的。”初雪趕緊說,“春天來了,冬天遠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貴婦臉上帶着一抹牽強的笑容:“你人這麼好,腿一定很快就好起來的。”
“.”初雪不知到說什麼好了。
腿能不能快點好跟她人好有什麼關係?當今這個社會,因爲人太好反而愈發的受更多的傷吃更多的苦的人還少嗎?
“對了,你住哪間病房?”貴婦再問,不待初雪回答又說:“等會我去你病房看你。”
初雪正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病房,就聽到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在喊:“初雪!”
她回頭,果然是程菲菲朝她跑過來,於是即刻對這貴婦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啊,我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說唄,不待貴婦再開口,即刻調轉輪椅迎着程菲菲而去。
“你認識那女人嗎?”程菲菲接過她的輪椅望了眼還看着初雪的貴婦問。
“不認識,”初雪搖頭,“剛剛在花園裡遇到的,就順便聊了幾句。”
“遠遠的看去,那婦女跟你母親有些像呢。”程菲菲疑惑的說:“剛纔我還差點以爲你那療養院的母親出來了,到醫院來陪你了呢。”
“初看是有點像,”初雪承認着:“我第一眼看也是很像,不過仔細看,其實不怎麼像,她好像不是中國人。”
程菲菲點頭,推了初雪朝另外一邊走,同時也換了話題:“對了,你出院還是住原來的公寓嗎?”
“是啊,”初雪很自然的回答,那是她租的房子,她當然要回去住了,給了租金的啊。
“樂樂不是住到他爹地那去了麼?”程菲菲提醒着萬初雪:“你覺得,易少會同意你住回公寓去麼?”
程菲菲之前也沒想到,樂樂居然是旭日集團易天澤的孩子,更沒想到,萬初雪六年前和易天澤之間曾有過牽連。
雖然,對於他們倆之間的那段牽連,萬初雪只用了少不更事幾個字來敷衍,但她知道,萬初雪這樣的性格,她和易天澤之間絕對不會是少不更事那麼簡單。
“他不同意?”初雪撇撇嘴:“他有什麼權利不同意?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住哪裡自然是我自己決定的。”
程菲菲聽了這話笑了笑:“得了吧,到時候樂樂那個小叛徒也站在易少那邊,非要你跟他一起住到易少那去怎麼辦?”
“應該不會的。”初雪皺皺眉頭:“樂樂最近和易天澤的關係雖然越來越好,但是,他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他最愛的人依然是我,這絕對不含糊!”
程菲菲笑,好吧,樂樂是萬初雪的孩子,她不跟她爭論這個問題,何況,初雪有句話說得很對,樂樂那孩子絕對不會背叛媽咪的。
“對了,你新工作怎樣?”初雪迅速的換了話題,和程菲菲聊起她新找的工作來。
快到中午,初雪纔在看護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病房。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程菲菲來陪了她一個上午,倆人好久沒在一起聊這麼久了,自然是聊得很開心。
中午程菲菲走時,她還有些意猶未盡,程菲菲還開玩笑的說,就盼她早點出院回公寓,那樣她晚上可以留她公寓倆人整夜的聊天。
初雪是帶着愉快的心情回的病房,只是,一回到病房,她愉快的心情就不翼而飛了。
因爲,她的病房裡居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而這位不速之客居然還是不請自來的,此時正坐在她病房裡那張唯一的沙發椅子上等她。
而這位不速之客是她極其不願意見到的——霍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