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夫交了資料過來,看着憔悴焦慮的云溪低聲的道:“走吧,事情都辦妥了,剛剛醫生說了,只要孩子交給他們是活的,他們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讓孩子活着”
邵逸夫的話還沒落,裡面護士又出來喊他了:“邵逸夫,過來籤用藥告知書。“
邵逸夫點點頭,手在云溪肩膀上輕輕的安撫了下:“你在這坐着,我簽了名就過來。”
云溪卻不放心,抓住他的手臂站起來,和他一起來到護士臺。
“邵逸夫,柳云溪,你們的孩子因爲早產現在初步認定爲肺透明,孩子呼吸極其微弱,在必要的情況下,我們可能會爲她注射xxxx藥物,也就是所謂的救命針.”
護士非常認真負責的給邵逸夫講解着。
“這個針藥有什麼副作用嗎?”云溪在旁邊緊張的追問着。
“所謂救命針就是用來救命的,但是也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就是有可能影響到孩子的智力發育,還有可能引起.等不可預測的情況。”護士按照說明書給他麼倆詳細的講解着。
“這個針藥.只要住進保溫箱的嬰兒都非打不可嗎?”云溪緊張到人和聲音都在顫抖。
“不是的,這種藥物我們一直都是慎用的,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給孩子注射這一類的藥物,只要孩子能挺過來.”
云溪聽了護士的解釋,稍微鬆了口氣,而邵逸夫則已經在用藥知情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三小時候內,我們沒打電話給你們,那就表示孩子沒事,不需要打這種針藥,我們用這種針藥一定會打電話告訴你們的,請務必保持手機暢通。”
“好的,我們知道了。”邵逸夫趕緊應着。
“都辦好了吧?”碧君看着從新生兒科出來的云溪和邵逸夫問。
邵逸夫點頭:“都辦好了,以後隔天來探望一次就可以了。”
“哦,那就好,”碧君也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又趕緊安慰着云溪:“放心吧,沒事的,這醫院可是濱城最牛的醫院了,孩子肯定不會有事的。”
云溪點點頭,牙齒輕咬着脣角,想說什麼,可邵逸夫在這裡,她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三人一起吧進的點頭下樓,很快到了停車場。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碧君的手放在云溪的肩膀上,稍微用力壓了一下:“別想太多,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有什麼事兒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云溪點點頭,聲音略微有些哽咽:“謝謝!”
“還跟我客氣呢,”碧君笑了下,然後朝邵逸夫揮手:“我就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邵逸夫點點頭,碧君已經轉身朝自己的車邊走去,而邵逸夫則已經幫云溪拉開了車門:“上車吧。”
云溪點點頭,擡腳上了車,在濱城,邵家大院就是她的家,她回到這裡,除了回邵家大院,也的確是沒地方可去。
當然,在去支教前,她曾經沒想過這麼快會回來,更沒想過,是以這樣的方式回來。
去支教時她還在想,她可能要在那偏遠的山區呆上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她也許每年都會回一趟邵家,但那應該是以客人的身份回來看望爺爺和從小一起長大的邵逸夫。
可天不遂人願,僅僅只是一年,她就回來了,而且,是以如此狼狽的姿勢
邵逸夫上了駕駛室,看了眼坐駕駛的她,探身過來,他的手臂從她的腰間橫過去,她聞到一股熟悉的松木香的男性味,裡面夾雜着淡淡的菸草味。
”咔噠一聲,”他已經幫她把座位放低,側臉過來,熱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低聲的道:“坐飛機很累,又要哄孩子,躺下休息會兒,很快就到了。”
云溪點點頭,緩緩的躺下身去,他拉過安全帶來幫她繫上,而她則微微的閉上眼睛。
很困,是真困,抱着孩子從山區走到小鎮,又從小鎮搭車去的縣城,在縣城醫院等了一天一夜,等來的是宣佈孩子無法救活的消息。
輾轉旅途的疲憊,因爲孩子病情的焦慮,云溪實在是疲倦到了極點。
現在,孩子終於送進了最好的醫院,醫生也說孩子能救活了,懸到嗓子邊的那顆心終於落回去了,閉上眼睛,不到兩分鐘就睡過去了。
邵逸夫看着身上穿得單薄卻又睡着了的云溪,想了想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然後才緩緩的啓動了車。
從婦兒醫院開車回邵家在陽光灣畔的別墅原本也不是很遠,平日裡不塞車的話,半個鍾也就差不多了。
今兒個不塞車,因爲早就過了塞車時間,但邵逸夫卻用了足足一個半鍾才把車開回陽光灣畔的邵家大院外邊。
緩緩的把車停穩,扭頭過來,藉助外邊路燈的光線,發現副駕駛座位上躺着的云溪依然睡得很沉,好似很久都沒睡過似的。
他推開車門下車,靠在車頭點上一支菸着,長長的菸圈在路燈下雲霧一樣,把他整個人籠罩,半響都散不開去。
邵老爺子推開院門走出來,看見靠在車頭抽菸的邵逸夫忍不住就瞪眼:“這麼晚了,時間還早嗎?深更半夜回來也不趕緊進門,是不是又做什麼虧心事了?”
邵逸夫聽了這話哭笑不得:“爺爺,我哪有那麼多的虧心事啊?”
“沒虧心事你回來了還不趕緊進來?”邵老爺子瞪他:“現在這家你都當旅店了是不是?”
“沒有啊,”邵逸夫趕緊把剛抽了一半的煙丟地上用腳踩滅了,然後撿起來走兩步丟前面的垃圾桶去了。
“還說沒有,這一年如果不是云溪不在,我看你是十天半個月都懶得回一次家來的。”邵老爺子說到這事兒也還生氣。
“爺爺,云溪回來了。”邵逸夫趕緊對他說。
邵老爺子年齡大有些背,邵逸夫這句話又說得有些小聲,他沒聽清楚,就聽到云溪兩個字。
“還說,之前不說云溪十幾號放假的嗎?現在都二十幾號了,云溪連個影子都沒見到,你究竟有沒有打聽清楚,云溪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爺爺,我剛不跟你說了嗎?云溪回來了!”邵逸夫大聲的在邵老爺子耳邊喊着。
“云溪回來了?”邵老爺子睜大眼睛瞪着他:“你以爲我是三歲孩子這麼好騙啊?”
“爺爺,我沒有騙你,云溪真回來了,”邵逸夫趕緊保證着:“我這麼晚回來,就是因爲下班後去機場接云溪了。”
“去機場接云溪?”邵老爺子稍微遲疑一下反應過來,然後眼睛四下裡搜尋着,“人呢?人呢?你接到後難不成還不帶她回家來。”
“噓,”邵逸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手指了下車窗裡:“云溪旅途疲憊,這會兒睡着了,你能不能小聲點?”
“哦哦哦,”邵老爺子趕緊放低聲音,然後又瞪了眼孫子:“這車上能睡舒服嗎?都到家了,你還不趕緊把她抱到牀上去?”
邵逸夫哭笑不得,他原本是打算把這支菸抽完就這麼做的,這不被他給打亂了嗎?
拉開車門,斜靠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云溪依然睡得很沉,並沒有因爲剛剛老爺子的聲音高了些醒過來。
邵逸夫探身進去,先幫她把安全帶解開,然後才輕輕的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抱出來,見懷裡的云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頭一歪,又窩在他懷裡睡着了。
他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抱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家裡走去,她不在的這一年,她的房間卻是隔三差五的都有用手打掃,隨時都可以進去住的。
云溪睡得很沉,對於自己從車上被搬到樓上的房間都毫不知情,幾天幾夜沒睡覺的她,此時早已經睡得昏天暗地了。
即使是這樣,邵逸夫的腳步也依然走到很慢很輕,生怕動作大了就把懷裡的她驚醒了,尤其是上臺階時,更是不敢放重腳步,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給驚醒了。
晚上11點半,易語嫣才下班,走出廣播電臺,一陣寒風吹來,她趕緊把大衣的帽子拉起來戴上。
年關將近,最近幾天溫度降低,貌似也有幾分寒意了。
她剛拉開車門上車,都還沒來得及啓動車,手機就在這時響起了。
這大半夜的,誰沒事打電話給她?心裡雖然這樣腹誹着,不過還是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卻發現是碧君那丫頭打過來的。
“喂,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給我打騷/擾電話做什麼?”語嫣按下接聽鍵就跟碧君開玩笑。
“我被騷/擾得睡不着,自然也要來騷/擾你一把才行,”碧君在電話那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喂,你丫怎麼又睡着覺了?”語嫣即刻收斂起開玩笑的聲音,認真的追問着:“怎麼了?碧君,是不是失戀了?要找我訴說一下心事?”
“去,誰失戀了?我連戀都沒戀呢,”碧君在電話那邊切了一聲,然後才神神秘秘的說:“那什麼,柳云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