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暖央一向是愛恨分明的女人,傷害危及到孩子簡直是直接觸碰到她的底線,不管是誰,都不可饒恕。
想要把鬱允君找來很容易,加上她也沒打算躲,半個小時後,就被帶到了京都名邸,慕延景她讓鳳姐帶到樓上去做作業,別下來。
“氣什麼,你兒子又不是我要綁。”鬱允君看着慕暖央冷着臉色,緩緩的勾起了脣角。
她挺着肚子,走到她身前,眼睛沒有眨一下,直接賞了她一巴掌:“鬱允君,蠢字筆劃多是難寫,但是你卻極其容易的做到,還真是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
鬱允君擦拭去脣角的血跡,可見這一巴掌打的多響,她冷笑,看着顧忉簾搖搖欲墜的眼淚,看着慕暖央生氣的模樣,只覺得好笑:“這麼生氣?是在氣瀾城不管怎樣都不會傷我嗎?”
“允君,明一曼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你把相思給她,相思會受到傷害。”顧忉簾走上前,雙手抓着她的肩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麼會這樣,她鬱允君以前根本不會這樣的。
“呵,你就當我病發了好了。”
顧忉簾一陣頭疼,她很難過也很傷心的看着鬱允君說道:“允君,這不是你的理由,你不能每次都拿你病做藉口來傷害身邊的人,瀾城在忍你,我們都在忍你,你這樣只會耗費光我們的情分。”
四年前,不管鬱允君做出了什麼極端的事情,她們都能理解她有神經病,病發的時候根本無法剋制自己的思維,所以也不會把那些事情一味的枷鎖在她身上,可是不代表能一直容忍。
“情分?”鬱允君沉靜的臉孔掛着諷刺的笑意,她笑着看着慕暖央,又看着顧忉簾搖頭:“能有什麼情分,我不就是有病嗎,是我願意的嗎?生下來就有我能有什麼辦法?
呵,就因爲這個,你們憐憫我的同時又深深的傷害了我,席老太爺把我趕出席家,你們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出來幫我,江祁璟口口聲聲是席瀾城的好兄弟,他卻幫着席老太爺來算計我和席瀾城,這就是你們給我情分?”
五年前的鬱允君是清高自卑的,無寵可恃的孩子除了自己堅強一點之外是沒有辦法的,她兒時就常常看到父親毆打母親,家庭貧困,母親濃妝豔抹在夜總會上班,凌晨回家,沒有父母的關愛,同村的孩童都看不起他。
她還親眼目睹了自己親生父親去毀了女人清白的畫面,看着父親精神病發作,怎樣粗暴的對待一個瘦小的女人。
這些,都是她的童年陰影。
後來,她被福利院收養,幾度被領養退回,都是因爲她有家族遺傳暴力精神病,她漸漸的學會剋制自己的情緒,剋制自己的**,剋制跟外界交流,她感謝福利院將她培養成人,她很努力的上班賺錢,想掙脫出貧困的圈子。
沒有遇上席瀾城之前,她是一個平凡無辜的女孩子,生活中沒有朋友沒有家人,熱熱鬧鬧的節日都是獨自在破舊冷冰的出租屋過。
她吃到節日裡第一口熱乎的餃子,還是席瀾城給她做的,女人的美,女人的善良都是男人愛護出來的,同樣她的狠毒她的怨恨,也是男人一手造成的。
明明她可以過的很幸福,有個疼愛包容自己的男人,那些旁人卻不允許她們在一起,她當年爲了學業跟席瀾城分道揚鑣,獨身一人去美國,彷彿又過回了那種冷冰冰的生活,她獨自生活的越久,就越後悔……
那種後悔,從心底滋生出來,她想她要回京城,要以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回來見席瀾城,她學心理,剋制自己極端的情緒,她想她變優秀了,就能把愛說出來,
不必再把思念之苦藏在心底深處,不必怕樣子,地位,身份不相配。愛一個人是美好的,她也渴望讓她的愛變的美好。
渴望,只會讓心底滋生出變態。
顧忉簾頭很疼,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在心底蔓延,她沒想到鬱允君心中是這樣想的,愛情能改變一個人,也徹底能讓一個人黑化,這一刻她看的彷彿不是五年前善良堅強的鬱允君,再也不是席瀾城想愛護的那個鬱允君。
“覺得我陌生?”鬱允君低笑,目光一轉,對視上慕暖央的眼神,她的那雙眼中夾雜的東西太多,而最爲撼人是那眼眸之間的恨意。
“別再用我的過去來評價我了,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我了。離開席瀾城,我的病不會減輕,只會加重,不斷的加重。”
“慕暖央,我知道你背地裡調查我,知道我有神經病,是不是都不跟席瀾城計較了?呵……”她冷笑,雙眼血絲爬上:“我的事情且是你能體會的?沒有說出口的何止是心酸。”
慕暖央看着她,美麗的面容顯得過於的平靜和冷清,連聲音也是如此:“鬱允君,五年前你犯錯,卻不斷的拿自己的病來綁架席瀾城,五年後你依舊這樣,但是你這樣不懂得付出的人,怎麼能知道感情情分都會有被耗光的一天?”
“席瀾城已經不愛你了,這是鐵打的事實,你接受的了還是接受不了都是你要面對的事實,鬱允君,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道你去美國五年,對於國語是否熟悉?”
“呵——”鬱允君勾脣,無懼她的冷意。
席瀾城不要她,一直刻意的跟她保持距離,她根本就無法見到他,除非是用手段才能見上他一面,都不要她了,她爲什麼還要顧及這些子虛烏有的情分?
沈喬笙和明一曼的地盤,纔是她該待的地方。
慕暖央雖然是很想把鬱允君扣押下,拿去換顧相思,而顯然,鬱允君不管是在沈喬笙還是明一曼的眼裡,都不夠格。
顧忉簾不想爭論什麼,得知鬱允君越發極端的想法,她直覺得頭疼裂開,沒有繼續爲難她,讓慕暖央這次放了她,就如她所說,她有病——這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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