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方山等人何曾見過這種危急的場面?又驚又怕,臉色慘白,統統望着鄧兵。押解民警也驚恐地睜大眼睛,呆若木雞。
在押人員厲聲大喝:“都不要過來,否則,哼哼,我就殺了他!”他手背青筋畢露,微微顫抖。此時,他不知有多麼的狂躁與緊張!
鄧兵忙說:“你別急,別急,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千萬、千萬不能幹傻事。”他回頭往身後望去,楊方山等人如泥塑木雕,一動不動,臉上寫滿驚恐,張馳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鄧兵氣憤不已,低聲問:“張馳呢?到哪裡去了?”連問數聲,方有人顫抖着嗓子回答:“那、那人劫、劫持了劉檢,張馳他、他便、便跑了。”
鄧兵嘆息,心想:“真是看走了眼!張馳不過一繡花枕頭,這麼危難的時候,他居然撒腿就跑,忠誠在哪?擔當在哪?這樣的人,怎麼像檢察官?”
在押人員緊緊勒住劉衛的脖子,拖着他步步後退,吐着泡沫星子狂吼:“快去開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門外,給我備一輛車,快點,否則,我就殺了他!”他手上加勁,劉衛脖子一緊,匕首上隱隱透出血跡!
民警如夢初醒,結巴說:“好、好、好,你、你別亂來,我這去去開門!”他奔跑過去,哆嗦着將第一道打開,又走向第二道門。
劉衛急了:“不要管我,不能讓他走!快……”在押人員聞言大怒,手臂用勁往上一夾,劉衛頓時喘不過氣來,餘下的話咽回了肚子。
在押人員不管劉衛死活,拖着他步步朝門口退去,近了,近了,眼看只有幾米,他就能出第一道門。
鄧兵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望着楊方山等人,說:“快想想方法,救救劉檢,救救劉檢。”
可是,他們全都嚇壞了,僵在那裡,啞口無言。
鄧兵嘆了一口氣。這時,張弛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輕輕說:“鄧檢別慌,我已通知看守所,他們在外面佈置了天羅地網,犯人就算長了翅膀,也逃脫不了。只是,劉檢的處境很危險,我們要設法穩住犯人。”
鄧兵內心一喜:“看來剛纔錯怪了他!危難時候,居然這麼清晰,難得難得!”遂嘆息說:“是啊,有什麼辦法?”
張馳精神一振,低聲說:“鄧檢,您看我的。”
說完,張馳往前跨了數步,在押人員嚇了一跳,停住後退的腳步,厲聲喝道:“站住,站住,再不站住,我就殺了他!”
劉衛掙扎兩下:“小張,不要管我,千萬不能讓他逃跑,千萬不能讓他逃跑!”
在押人中惱羞成怒,轉過匕首,掄起刀柄,對着劉衛的頭部狠狠一戳,劉衛“啊”地一聲,頭重重垂下,人事不知。
“劉檢,劉檢!”鄧兵和張馳不約而同地喊道。
“不聽我話,便是這種下場!”在押人員惡狠狠地說,眼睛裡透出騰騰殺氣。
張馳不悲反喜,哈哈大笑,笑聲在靜寂無聲的監區大廳裡迴盪,幾隻覓食的麻雀被驚起,惶惶振翅,沖天而去。
在押人員惱羞不已:“你笑什麼?”
“我笑你毫無見識,連劫持人質的起碼常識都不懂!”
在押人員一愣:“什麼懂不懂的,老子劫了便是劫了!”
“所謂人質,一定要是活的,你看你手上這人,年輕又老,身體又不好,此刻昏迷在你手上,不久便會死掉,有什麼劫持價值?”
在押人員一聽,覺得似乎有道理,遲疑說:“那你、你說怎麼辦?”
“你放了他,換我上,我比他年輕,怎麼樣?”
在押人員歪着頭,仔細打量了下張馳,說:“白面書生一個,膽子很大,估計手無縛雞之力,不錯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張馳問。
“你想拖延時間,是不是?”在押人員突然面色大變:“我可不怕!我有人質在手!”說完,他手上一緊,勒了勒劉衛。
張馳心裡着急,心想:“看守所不是說會安排人前來解救嗎?爲什麼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只聽在押人員繼續喊:“我聽你們喊他叫劉檢,這人肯定是個當官的,哼哼,真是無價之寶呀。”
張馳冷冷一笑:“人都死了,什麼當官不當官的,外面天羅地網,你帶着一個死人行走,有屁用?反而還拖累了你!看你如何出去!”
在押人員略一思索,覺得言之有理:“好,你舉起手來,慢慢走過來。”他眼珠一轉,又說:“不行,你解下鞋帶,讓那人把你雙手綁起來,我才放心。”
張馳嘿嘿一笑:“行,沒問題。”他彎腰迅速解下鞋帶,交給鄧兵:“鄧檢,來吧。”
鄧兵遲疑說:“這、這行嗎?很危險,知道嗎?”
“沒事,鄧檢,放心好了,我會見機行事的。等下犯人放下劉檢時,您快點將他搶過來。”
鄧兵點點頭,將張馳綁了起來。
一旁的在押人員大吼:“綁緊點,綁緊點!”
張馳將綁好的雙手凌空揚了揚,緩緩走去,近了近了,離在押人員越來越近,只在咫尺。在押人員鬆手,用力推開劉衛,一把扯過張馳。
劉衛踉蹌着撲出兩米遠,鄧兵慌忙接住,纔沒摔倒。
電花石火之間,張馳用綁好的雙手狠狠砸向在押人員的手,那人拿捏不穩,刀脫手而去,飛開幾米遠。張馳一招得手,絕不容情,右膝狠狠頂上在押人員腹部,那人啊喲一聲,彎身按着肚子,背部完全暴露,張馳雙肘下擊,在押人員撲倒在地,張馳右腳下踹,將其踩在地上,厲聲喝道:“服不服?”
這幾下一氣呵成,兔起鶻落,快若閃電,看得鄧兵目瞪口呆,想去阻攔,已來不及。本來昏迷的劉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張馳,快點放開他!”
張馳愕然:“劉檢,你不是昏迷了麼?這人剛劫持你,好不容易捉住了,怎麼能放了他?”
劉衛笑了笑,跑過去,彎腰揀起匕首,遞給張馳:“你看看就知道了。”
張馳一愣,接過匕首,一摸,原來是塑料的,愈加莫名其妙:“都是假的?”
劉衛點點頭。這時,張馳背後走來一羣警察,拍掌說:“劉檢手下的人,膽氣過人,身手不凡,倘若我們有這種人才,該有多好。”
那人來到了張馳身邊:“張檢,真是有幸認識你!我是方長峰,瓦地市公安局監管支隊支隊長,剛纔是我們精心佈置的一次防脫逃應急預演,沒想到我們尚未出動,檢察院就已經平息了。不錯!不錯!”
張馳不好意思鬆開腳,那名在押人員“啊喲啊喲”地掙扎老半天,從地上爬起來:“你手腳真重,若不是我強壯,這幾下還不被你打殘?”
張馳問:“你是?”
方長峰說:“他叫曹剛,是一名警察,故意冒充在押人員。張檢,你身手真是不錯,這個曹剛,可是瓦地公安的散打名將,沒想到被幾下就整到了地上。”
曹剛粗聲說:“方支隊,劉檢身手雖好,我卻不服!”
“爲什麼?”方長峰問。
“我見劉檢白白淨淨,十分文弱,以爲他是白面書生,所以輕敵,輸得冤枉。來,劉檢,當着領導的面,我們現下比劃比劃。”曹剛說完,拉開架勢。
張馳連連搖手致歉。方長峰臉一沉:“曹剛,你馬上調到特警隊去了,留着些力氣對付那些不法之徒吧,自家人打自家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劉衛上來,將方長峰拉到一旁,悄悄說:“方支隊,這次多虧你們配合,你看張馳這人怎麼樣?”
方長峰豎起大拇指:“智勇兼備,膽氣過人,百裡挑一,實在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