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虛掩

絳紅色的的宮殿內,門虛掩着,陽光將殿內照得透亮。胡亥不喜歡,他眯了眯眼,緩緩走近窗前,用手抓住簾子,帶着憤怒一般狠狠地拉過,遮擋住陽光。

宮內剎那前變得昏暗下來。

宮內立着三個人,趙高,胡亥,還有一個在狩獵場給胡亥送獵物的宮人。三人緘默不語。唯宮人身體顫抖地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微微揚起的手抖動着冒汗,雙眼渾濁空洞又夾雜着極度恐懼,沉默的環境氤氳着異樣夾雜殺意的氣息。

胡亥手中緊緊握着一個麻繩,上面稀疏有勒打的痕跡。

趙高半個時辰前將宮人丟了進來,在地上踩了幾腳,說話的語氣很不好,說是送獵物時被一個小姐瞧見了,又不知是哪個小姐。

“辦點事都辦不好。”趙高的語氣冰冷如霜,如覆了三層冰,沒有一絲溫度。

他把麻繩遞給胡亥,胡亥接過時皺皺眉,目光對上趙高暗涌怒火的雙眼,勾脣一笑,明白了的他的意思。

“你要我殺人?”胡亥頗有興趣地問道,語調輕揚,全然不顧宮人害怕的眼神。

趙高淡淡地接過:“你要殺,便殺吧。反正小公**裡死了一個僕人,也無大礙。”

許是擔心胡亥心存孩提善良,目光忽地冷了下來,像是在警告,他背過手,補充道:“不過,這人非殺不可,走漏了風聲,可就是小公子自己的事了。”

胡亥手握麻繩,思慮了會兒,淺淺的陰險笑意浮上臉龐。

“宦者令,你莫要迷惑我。自上次起,你我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胡亥氣焰上毫不退卻,他慢條思理地說道:“我向父王告發你,可說不定你小命就沒了,而本公子頂多會受一句嗔怪。”

笑吟吟的胡亥盯着趙高,平日裡嚴肅狠戾又冷漠的趙高卻從鼻腔裡擠出一道冷笑,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這般場景,令地上的宮人更害怕不已。

趙高緩緩轉過身,聲音輕浮:“小公子,你總要長大的。”

“殺了他。”趙高不留一絲情面地給宮人下了死亡判決書。

你是想控制我?胡亥低下了頭,心中暗道。不過這宮人非死不可,他也明白。拿起手中的麻繩,胡亥斂了笑,揚到空中,狠狠地往宮人身上抽了幾鞭。

宮人不敢叫喚得太大聲,他知道這樣會死得更慘,只得嗚嗚忍叫着。胡亥抽了幾鞭,呼了一口氣氣。

他就算習武,力道也非成人那樣大,幾鞭還不足要人命,只是在背上隱隱透出些血來。胡玄瞥見身旁大的簾子,心裡一躁,過去把它掃上。頓時黑暗籠罩了整個天際。

“行吧,就聽你的。”胡亥有些不而耐煩了,拿起趙高準備好的毒酒,把宮人的腦袋擡了起來,毒酒順着宮人的嘴角一滴滴流下,縱使他百般掙扎,也持不開身上緊束的麻繩,只得咕嚕嚕喝下毒酒。

這毒灑生效快,不幾分鐘宮人便吐血身亡。

“我來清理。”還高面不改色,提起宮人的屍體,正準備放置到一個大籃子裡時,虛掩的門傳來一聲嘎吱的聲響。

趙高和胡亥同時往門口看了看,突然簾子遮住的窗砰地破碎,清雁一下繞到趙高背後,點趙高的後穴。趙高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癱軟無力,清雁便順手強控住他了。

公孫瑤笑着從門口走來,拍着手,聲音裡帶着戲謔:“瞧我來得多及時,看了一出好戲啊。”

拍手的聲音一頓一挫,像鍾鈴有規律,在趙高心裡不停頂撞着。

“你們怎麼進來的?”趙高一臉不可置信,眸中閃過一絲狼疾,右臉頰猛地抽了抽。

胡亥都是早料到般,面色不顯很驚訝,他只是啞然輕輕笑着,一呼一息。

“我知道你會來,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公孫瑤愣了愣神,隨即皺眉,動動脣口:“別廢話。我知道了,那天你奪得頭魁,並非自己的實力,而是有人爲與你狼狽爲奸,助你作弊吧?”

語罷,公認瑤的目光緊緊盯向趙高,又落到那個喝了毒酒身亡的宮人身上,的確是那天她偶然撞見的宮人。

就是他,將早已打好的獵物直接給胡亥。

不過現在看來,是趙高所指使的。

朝中之事她也不大懂,只是聽說趙高隨待王上,深得王上信任。瞧她看見了什麼,趙高不懷好意的眼神正狠狠盯着自己呢。公孫瑤饒有興致地想着。

“只要我將這宮人搶出去,動動口,你。”公孫瑤用手指了指趙高:“就別想活了。”

千算萬算就沒算到公孫瑤。趙高滿腔怒意地想着,可是沒辦法,他又不能殺了公孫謠。她可是要嫁給胡亥的女人。

想到這兒,趙風高眸中亮起,既然如此,何不將她……公孫瑤挑挑眉,似乎知道趙高想說什麼,雙眼澄亮。

“姐姐。胡亥沉了沉眼,聲離低低,像隔幾層厚紗布。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