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用眼神探尋着公孫瑤的雙眸,她的眼裡滿是堅定:“小姐有什麼證據能讓我相信您?”
公孫瑤輕蔑地一笑,轉身看向遠處的花叢:“愛信不信吧,清雁,我們去那邊看看。”
公孫瑤走了,呂秋也不好站在那裡,她退回剛纔的位置,思考着公孫瑤說的話,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出了公孫瑤,那還有誰呢?呂秋苦惱地想着。自己也沒得罪什麼人啊。
忽然呂秋腦海中閃過胡亥的身影,她笑嘻嘻的腦袋在車窗前搖晃的時刻。呂秋顏色凜冽,難道是他?不然胡亥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朱華宮門口。呂秋盯着嶙峋的山石,勾勾脣角。
如果是胡亥搗的鬼,那目的就是爲了挑撥離間,挑撥她和公孫瑤的關係。呂秋挑了挑眉,真是個頑皮的孩子。見胡亥,她一個人應該是見不到的,何況她一個婢女去找公子,也不合禮節。
呂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和扶蘇說這件事。
傍晚浮雲滾燙,承接着橙紅的晚霞天光。暮山漸濃,天際涌動着粉紫色雲端。日暮黃昏,風聲簌簌。嬴政一行人下山歸去。呂秋跑回車裡,等待扶蘇回來,因爲晚上還要趕路,怎麼說扶蘇都會來的。
車身一陣晃動,呂秋閉眼休息,不用睜眼也能感受到扶蘇的氣息。
扶蘇上車坐好,他看見呂秋閉目的模樣,不忍心打攪她,準備等她醒了再說。昨天晚上的事,他找胡亥問過了,胡亥硬扯了兩句,最終拗不過扶蘇承認。但是理由卻一直緘口不言。
他昨天一下想到的的確是公孫瑤,但呂秋說的不無道理。扶蘇回去思考許久,只能得出一個答案——胡亥。畢竟也沒有哪個刺客會衝着一個婢女來。
“扶蘇。”呂秋忽然坐直了盯着扶蘇,開口,
扶蘇還沉浸在思考中,怔了一怔。呂秋好久沒叫他扶蘇了,着實被驚到。他微笑而對視着呂秋:“你醒了?”
“我沒睡。”呂秋答道。
“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
二人同時開口,對上對方的眼睛,暫停了片刻。
扶蘇道:“你說吧。”
“我想請你幫個忙。”呂秋誠懇地說。
扶蘇挑了挑眉:“嗯?”
呂秋聲音輕輕:“昨晚的事,我猜是胡亥公子做的,他的目的是爲了挑撥離間。他沒預料到的是清雁剛好經過救了我,否則我猜想他是要把我丟到公孫瑤那去的。胡亥公子他一向在乎公孫瑤,我和公孫瑤的關係惡化,他要將這段關係惡化到底。又或者,他是公孫瑤商量好的。總之,昨晚那個宮人應該是胡亥公子派來的。”
扶蘇邊聽着邊笑笑:“你還挺機靈。是,的確是胡亥。”
呂秋有些意外扶蘇這麼快就清楚,心裡一塊大石落下,她驚喜地道:“你怎麼知道了?”
瞥頭看窗外的暮色逐漸消逝,隨之而來的是蒼茫的墨色天際。車子行駛起來,又要開始向前趕路了。
扶蘇不緊不慢地答道:“你說的,後來我也想到了。我今日直接找胡亥問了。遇到他的事情,沒必要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即可。”
呂秋驚愕:“那胡亥公子就這麼承認了?這只是我的猜想,一點證據都沒有。只要胡亥公子不承認,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是,但你不瞭解胡亥。”扶蘇眯起眼睛:“他這個人從小就喜歡鬧,捅婁子,想要博得別人的關注。只要事情不大,就算暴露了,也不會有人責怪他。所以胡亥看起來很耿直,敢於承認這種鬧劇,但是……”
呂秋不解地看着扶蘇。
扶蘇沉眉:“但是這反倒令人擔憂……”語罷,他擡起頭,看着呂秋不解的神情,輕鬆一笑,“沒事,你不用在乎。這一次,是你對了,不是公孫瑤。”
聽到這話,呂秋才滿意地勾起脣角,眼裡多了些光芒閃爍。
“你要休息便休息吧,要趕一夜的路。”扶蘇瞥了瞥窗外的景色,感慨道。
呂秋乖巧的點了點頭,看着漸漸黑下去的天色,她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來。昨天有單獨的殿內睡覺,今天因爲要趕夜路,都只能在車上休息。
也就是說,要和扶蘇,這麼一個大男人在一個這麼小的車廂裡共度一夜?
呂秋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女,從小錦衣玉食,受慣了貴族小姐的教育,面對這樣的情形,呂秋低了低頭,心裡撲通撲通的跳。
四周除了風聲和車輪的軲轆聲,無雜音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