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中,嘭的一聲重響,打破了沉靜。
沙海雲額間帶着一個血洞,抑面摔躺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錯愕,顯然到死他也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就輸了。
擂臺上的橫公魚大大的腦袋上有一個恐怖的血洞,像其主一樣瞪着一雙死魚眼,模樣有些恐怖。
寶天道尊冷哼一聲,甩袖就拍向了正往洛驚塵身邊飛的混沌青蓮,“孽畜。”
淨德大怒,“寶天你敢。”揮掌就拍了過去。
雙方出手都極快,一袖一掌在混沌青蓮上方相遇,發出一聲劇響,又同時散去。
元嬰修士對戰,威力自是非同凡響,強大的靈力碰撞以擂臺爲中心,往四周擴散,擂臺盡毀,廣場上的青石板被掀起碎裂迸射,圍觀的修士,修爲弱的直接連打帶滾摔出老遠,勉強穩住的又被四迸的碎石打傷了一片,一眨眼間,天一宗廣場幾成廢墟,哀鴻一片。
被正德及時護下的凌纖語等人看着在地上打滾哀嚎的傷員,滿臉的震驚,而後心頭一緊,“青蓮。”
古青蓮當時可是身處擂臺附近的,連旁觀者都傷成這樣了,何況是身陷正中的她。
小柒等人此時也回過神來了,哭喊着就撲向了已經成了一地碎石的擂臺,“青蓮,青蓮……”
半空中,淨德雙眼發紅的瞪着寶天,“堂堂元嬰道尊,你還要臉不要?”
寶天此時也火了,圍觀的人中,除了外來的修士,還有不少是天一宗本身的弟子,此時亦是躺了一地,作爲老祖的他豈能好受。“那孽畜竟吞食橫公魚的獸魂珠,本是靈植行事卻如妖獸一般,如此妖孽本尊除之又有何錯。”
“你放屁!”淨德道尊徹底怒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那朵五彩金蓮可是徒孫的本命靈植來的,這小人根本就是要殺了自己的徒孫。
怒喝中。淨德手上很快出現了一個塔。小小的塔遇風而長,一下子便有尋常佛塔的一半大。
“你給本尊死來。”淨德雙眼充紅,舉起那塔不管不顧的朝着寶天就砸了過去,徒孫死了。他就要這小人以命相賠。
這是他的本命法寶,寶天豈敢硬接,當然是趕緊閃開。
寶天是從天一宗裡趕來的,淨德兩人出現後,出於元嬰修士的謹慎,寶天更是以天一宗山門爲依,以備有意外時可及時逃回宗門,於是他這麼一躲,遭殃的便成了天一宗的山門。
轟的一聲。剛纔還莊嚴威武的天一宗山門被那大塔壓得瞬間成了碎石渣。
毀人山門形同於挖人祖墳呀。天一宗內頓時衝出幾道遁光,一下子把淨德圍了起來。
“淨德你竟敢毀我山門,今天你別想能全身而退。”寶天看援兵來了,底氣立時暴漲,連狠話都敢放了。
淨德只是冷冷一哼。舉起大塔朝着他就繼續砸過去。
後到的人原本還想問清楚,這下子根本沒機會了,只能先動手再說。
看着天上一堆大能打成了一片,步戰兩眼發光,丹涵虛卻有些擔心的朝正德道尊道,“道尊,還請幫幫淨德師叔祖。”
正德嘆氣搖頭,“這傢伙瘋起來根本沒人攔得住的。”
那朵五彩金蓮不見了正德也發現了,連帶的會發生什麼事他當然也猜到了,淨德能爲了那徒孫來偷自己的紫琉青焰可見他有多疼那娃,現在被寶天下手給毀了,以他護犢的個性豈肯罷休。
兩人交談間,天上打成一團的人已經越飛越遠了。
淨德爲了給徒孫報仇,一心追着寶天來砸,天一宗的人自然不可能看着不管,而這裡又是自家的家門,他們再笨也知道不能在自家的地盤上開打,否則這一戰之後,天一宗只怕沒什麼東西剩得下來了。所以以寶天爲首,引着淨德往明斷山後山飛去。
餘下的修士雖然很想去看,可是一來元嬰修士的對戰可不是誰都有能耐瞧的,二來以他們的腳程也根本追人家不上,所以只好作罷。惟有正德道尊和天一宗的一些金丹修士遠遠的追了過去。
對於這些,沈放他們一概沒理會,一心一意的挖着那片廢墟,心裡不斷祈禱着古青蓮沒事,一定能等到自己等人救她出來。
步戰等人見狀心有不忍,也紛紛上前幫忙,可是等他們將這片廢墟搬了個底朝天,卻連洛驚塵的一片衣衫都沒找到。
如此結果,讓他們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古青蓮被轟成了粉末了?但是當時情況雖然有點慘烈,也不至於連布屑都沒辦法留一點吧。
另一邊,寶天已經引着淨德遠離了天一宗範圍。
沒了顧忌,天一宗的人瞬時回身,刷的一下將淨德圍了起來。雙方很快便戰成了一團。
而寶天卻假裝靈力損耗過度的站在一旁喘息,眼睛有如毒蛇般冷冷的看着淨德,瞧準了一個機會,衣袖一甩,一道細小的銀光朝着淨德的後背疾射而去。
只要被噬靈針打中,淨德的靈力便會紊亂大損,如今他處於幾大元嬰的圍攻之中,靈力大損之下必定性命難保,而在旁人看來只會以爲他是不敵幾人的聯手而死,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是自己下了暗手的。
想到能就此除了心腹之患,寶天臉上眼中滿是得意,淨德讓你狂,等你死了,之前和你一道來給天一宗難堪的小輩,本尊會一個個慢慢收拾掉的。
眼看噬靈針已到了淨德背後,寶天已準備爲他的慘死得意大笑的時候,嘭的一聲,淨德背後驀的多了一堵蓮花組成的牆,已要襲到的噬靈針,就這麼功虧一簣的被擋了下來。
這下變故,寶天愣了,淨德也有點傻了,這招他並不陌生,可是會用這招的人不是應該死了嗎?
一道挺秀的身影緩緩自下方林子飛起,衆人凝目看去,是個眉如新月,雙眼深邃如星空的少女,滿頭青絲以一個蓮葉狀的髮飾束髻於頭頂,挺鼻粉脣,如玉的臉孔透着一層瑩光,一襲淺綠的長裙,衣袂迎風飄揚,說不出的淡雅俊秀,而此時簿脣緊抿,雙眼如寒星透着點點冷意,又讓她平添了一股賅人的氣勢。
淨德納悶了,這人是誰,怎麼會用徒孫的絕招的?
寶天則直接問了起來,“你是何人,竟敢插手天一宗的事。”
女子冷冷的瞟他一眼,“原來是天一宗的,難怪堂堂元嬰修士會無恥的在背後偷施噬靈針。”
這話真是太抹黑人了,什麼叫原來是天一宗的,這女子的意思是他們天一宗的人就專幹這種背後暗算的勾當的?
衆元嬰瞬時怒了。
寶天更是憤怒的指着她,“你胡說。”只是這怒意怎麼看也更像惱羞成怒。
“她若胡說,那這是什麼?”淨德朝着他舉起了雙指,中間夾着的一根細針。
因這女子的突然出現,雙方都停下了手,而淨德又不是笨蛋,這突然出現的女子會出手護住自己的背門,說明絕對有問題,一查看,那根噬靈針自然無所遁形。
當然寶天能修至元嬰期自然不會輕易就認罪的,看着那根噬靈針,臉色不變的道,“既在你的手上,當然只能問你了。”
“你……”淨德沒想到他會如此不要臉,氣得差點又要舉起塔就砸過去。
其他人見狀再次挺身圍了上來,這時那女子卻朝淨德道,“前輩,我與這人有私怨,能否讓我與他先把私怨了了?”
淨德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點頭道,“當然可以。”
再怎麼說人家剛纔也幫了他一把,淨德自是不好拒絕人家這合情合理的請求,於是說完後便退到了一邊。
而寶天把女子從頭打量到腳,愣是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和這女人有了私怨,這時他身後一人上前打趣道,“師兄,該不會是你以前的那些風流債找上門了吧?”
寶天仗着自己相貌好資質佳,以前沒少招惹女修,雖說結嬰之後有所收斂,但之前惹上的難保人家心裡沒怨的。
想了又想,寶天還是搖頭,“你是何人,本尊何時與你有私怨了?”
雖然離他那段荒唐的日子有些時光了,但元嬰修士的記憶讓他深信自己真的沒見過這女修。
這女子其實是與混沌青蓮合體後的洛驚塵,因爲當時的情況緊急,不用這招她根本沒辦法及時收回混沌青蓮,也不可能從兩元嬰的對戰圈中全身而退,只是她不願自己能和混沌青蓮合體之事弄得人盡皆知,所以借意讓那些碎石埋了,再利用仙遊花遠遠遁走,本欲解體後趕回去,卻發現淨德他們往這邊來了,看到寶天想下暗手,她這纔不得已出手現身示警。
爲了不暴露身份,她乾脆連淨德也裝作不相識,讓他們把自己當成一個特意來找寶天報仇的普通修士。
原本她沒想殺寶天,只是這人行事太過卑鄙,先是強逼自己與高出一大境界的沙海雲決鬥,沙海雲輸後又想毀了小青以此來間接殺了自己,而剛纔更是想用不入流的手段暗算師祖,偏生他還是個元嬰道尊,這種人留着只會是禍患。
可是若由淨德出手,必定會讓兩宗仇怨更大,丹鼎宗會與天一宗鬧成如今這樣,說到底還是因爲她,而兩宗的戰力整體上說丹鼎宗到底處於劣勢,所以她纔會決定由自己來動手,避免丹鼎宗埋下大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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