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郡主和兩位jiejiev是從女子學堂逃課出來的咯?”聽說玲瓏郡主在女子學堂門口跟人吵架,心裡煩躁,便到醉月樓來解解悶,田蜜心裡只覺好笑。
“那個,哈哈,本郡主一想到要和柳如煙那賤人坐在同一間課堂裡,心裡就膩味得慌。”玲瓏郡主打了個哈哈,向門外張望,“你的那個老友怎麼還沒到?”
“我的那個老友?”田蜜不解地眨眼,“沒有呀,除了郡主和瑛娘,田蜜在帝都並沒有其他很要好的penyouxi。您已經在這兒,瑛娘要年前才能回來……”
“什麼?瑛娘要回來了?”
驚喜的郡主忙追問瑛孃的消息,都忘記自己要問什麼了。直到幾個乾淨整潔的大嫂端進來四碗酸香撲鼻的食物,田蜜向她介紹這道早點叫老友粉,她才意識到先前誤會了。
“郡主,這是田蜜從長輩那裡學來的南方美食老友粉,您嚐嚐看,可合胃口?”
玲瓏郡主笑呵呵地舉起筷子,身後上來一個體面的婆子攔住了她,然後從身上掏出一隻精緻的小銀碟子和一雙銀筷子,從老友粉裡取了一些米粉、肉和酸筍,退後一步往嘴裡吃進去。
桌上幾個女孩都在盯着那婆子看,她卻無動於衷,我行我素,慢慢地咀嚼吞嚥,稍等片刻感覺沒什麼不對,這才向玲瓏郡主點點頭,收了碗筷,默默地退下。
玲瓏郡主早在婆子點頭的同時,就舉起筷子開動了,李惠娘和姚芳蕊對此是見慣不怪,跟着埋頭吃起來。田蜜也知這是王親貴族的習慣,但心裡仍是有些不舒服,原本滿心歡喜的食物,吃到嘴裡也覺無味了。
“唔,這老友粉又酸又辣,太美味了。”玲瓏郡主望着自己吃得乾乾淨淨的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扭扭捏捏地問,“田蜜啊,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把這老友粉的方子寫給我呀。最近我父王飲宴太多,回到府中都不怎麼想吃飯,我想這老友粉他可能會喜歡。”
每次把自稱轉爲“我”,證明郡主大人此刻心情十分好,這個表現太明顯了,某郡主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
“郡主如此客氣,田蜜會惶恐不安的。”田蜜笑着寫了老友粉的做法,有婆子收了,又用她們帶來的茶葉泡茶送上來,連茶具都是自帶的。這下田蜜終於明白,爲何玲瓏郡主身後的人總是大包小包了。把包裡的東西清出來,估計夠一間廚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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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喝茶,一邊吃着新鮮出爐的點心,來蹭飯的三個女學生吱吱喳喳地說着學裡的事,田蜜笑眯眯地聽着,心裡冷汗直冒。玲瓏郡主跟那個柳如煙之間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吶,怎麼句句離不了打呀殺呀的。
老師教的,不懂就問纔是好孩子。田蜜問了,結果很囧,對於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孩子來說,也很正常。爲啥,爲男人唄。
最離譜的是,兩個人從沒見過那個什麼寒楓,居然就爲了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郡主哇,說不定那寒楓是個瘸子麻子什麼的,您現在就芳心暗許,是否早了點哈。……什麼,十五歲就上陣殺敵,屢建奇功?那也不能證明他長得好看呀,萬一戰鬥中落了什麼暗疾……”
無論田蜜怎麼說,玲瓏郡主就是不聽勸,“有我玲瓏在一天,她柳如煙就別想嫁寒楓”
田蜜放心了,不讓姓柳的嫁而已嘛,又沒說她自己要嫁哦?就當她又找到了一個崇拜偶像吧。
“說了這麼久,您還沒告訴我,這柳如煙到底是哪家的千金?竟然這麼囂張,敢和尊貴的郡主閣下對着幹?”
“你不知道?”不單單是玲瓏郡主感到驚訝,就連李惠娘和姚芳蕊都不相信田蜜會不認識柳如煙。
“怎麼,我應該知道麼?”田蜜很莫名其妙,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人名的說。
“唉,可憐的娃”玲瓏郡主輕拍田蜜的肩膀,用無比憐惜的眼神望着她說道,“她是國舅爺的嫡長孫女,趙子正要喊她做表妹。”
“哦”田蜜明白玲瓏郡主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了,大概是誤會她被侯府中人排斥,從不叫她見客,纔會不認識皇后娘娘的親侄女西昌侯的親外甥吧。
三個逃課的女學生在田蜜的房裡玩了大半天,消滅了衆多水果瓜子點心,還蹭了頓豐盛的午飯,在學堂快放學之前,才依依不捨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站在醉月樓前**小說 *wWW.*class12/目送三輛豪華等級不同的馬車遠去,田蜜拍拍巴掌。終於有空去看望俞晴娘了,趙三帶了三個丫鬟進城來服侍,諸事順利,但不親自看一眼,田蜜心裡實是放心不下。畢竟,俞晴娘是被自己所牽連,才遭此橫禍。
到了俞晴娘房中,她正在昏睡,桂枝坐在小廳裡做針線,在房中守着的,卻是葉承秀。
田蜜趴在牀邊,將俞晴娘略帶病容的俏臉看了好一會兒,輕聲對葉承秀道:“秀哥哥,你年紀不小了,嫂子也到了二十歲,明年生個孩子吧。”
葉承秀垂了眼瞼,“好。”
“聽說西北大定,燕軍都打到草原去了。趙仁山很快就會班師回朝,恩科定會再開。秀哥哥,多抽點時間複習功課吧,很希望咱們家出個爲百姓做實事的好官呢。”
葉承秀閉了閉眼,捏緊拳頭,“好”
田蜜陪着俞晴娘在醉月樓裡住了一個月,待她取了夾板後才一起回了五柳莊。
十二月,聽說侯府名下和汪氏的嫁妝莊子所種土豆全部欠收,虧了好幾萬兩,汪氏氣得吐了血。
臘月二十八,白管事親自到五柳莊送西昌侯趙仁山的親筆信,言道開春化了雪即班師,讓她三月三前搬回侯府去。信中語氣很平淡,卻有一種不容反駁的霸氣發散出來。
白管事走後,田蜜獨自一人在房中坐了半天。此時城中的鋪子都已關門回家過年,她在晚飯後到了葉承鈞房中,將那本《知味齋記》放到他手裡。
“鈞哥哥,很抱歉一直瞞了你這麼久。這是我爹留給我的線索,關於我的身世的線索,麻煩你了”
“師傅留下的?”
葉承鈞快速翻動那本日記式的菜譜,越看越心驚,突然嗖地站起,打開窗戶向外喊:“大哥,大哥你快過來一下”
田蜜也站到窗邊,看見葉承秀從隔壁院子翻牆跳過來,急切地問:“何事驚慌?”
葉承鈞舉起手中的冊子搖了搖,“你來看看這個。”
葉承秀進屋來翻看了冊子,驚訝的表情與剛纔的葉承鈞無異。
田蜜走到葉氏xondi面前,深深地曲膝。“田蜜的下半生,就拜託二位兄長了。請一定要找到我的生身父母,我不想成爲哪個校尉的妻子,更不想成爲哪個貪官污吏的玩物,所以,請你們一定幫幫我”
xondi二人大驚,雙雙上前扶她起身。葉承秀安慰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蜜兒但有所願,儘管告訴哥哥們,必定竭盡全力去辦到”
這一夜,五柳莊突然來了許多鴿子,天亮之後又都飛走了。除了田蜜和葉氏xondi,沒人知道它們帶走了什麼。
新年過後,田蜜在五柳莊過了平靜的兩個月,也渡過了她十六歲的生日。和往常一樣,除了葉家的人,侯府沒有一個人過來表示一下關心與祝賀。唯一從城裡送來禮物的,是剛剛隨朱有才回京述職的朱瑛娘,和大大咧咧的玲瓏郡主。
二月初十,葉氏xondi和幾個小醉的小掌櫃一起從城裡回來,帶回一車禮物,也帶回裝滿整整一個錦囊的紙條,令田蜜驚喜不已,感激不已。這些,都是夜鷹收集到的,關於知味齋的線索。
田蜜以爲,夜鷹有如此成就,必定花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卻不知葉氏xondi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等她開口索要。
當然,他們也並不是對田蜜到虎頭鎮的經過知道得很詳盡,因此也沒有消極怠工,認真花了一些時間調查了一些事情。結果很驚人,但他們還沒打算現在就全部告訴田蜜。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個認知,葉氏xondi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知曉了。穩打穩紮,讓他們順利走到現在,至今沒被對頭抓到現形。
三月初一,葉兒帶着兩個小丫鬟去了西昌侯府,把雅竹院清理打掃乾淨,所有被褥和窗簾全部更換新的。小廚房幾年沒用,鍋竈都爛了,葉兒花了點錢,請人幫忙重新盤了一個,買了新的鍋碗瓢盆。
葉兒和兩個丫鬟忙活了兩天,終於把雅竹院弄得煥然一新。半夜,葉承鈞突然出現,屋裡屋外檢查了一遍,給了葉兒一個讚賞的眼神,興奮得她一夜都沒睡着。
三月初三,田蜜準時出現在西昌侯府,從早上起就一直守在門房上的白管事見到她那標誌性的青帷馬車,提了半天的心才緩緩放下。
這位三小.姐再不到府,白管事就要去五柳莊,強行將人帶回來了。他本人不願意爲難一個可憐的孤女,但侯爺的命令,誰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