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山青水秀,今天是個好天氣。
虎頭鎮上一如既往的車水馬龍,蘋果的甜香味幾裡外都聞得到。果農們喜氣洋洋,果販們行色匆匆,心裡頭惦記的都是那又大又紅又脆又甜的東山蘋果。
田胖子帶着田蜜緊趕慢趕去到包子鋪,葉承秀早已組織夥計們開張。跟着田胖子做了三年,主持一個小小的包子鋪對他來說一點困難也無。
鋪子門口排起了長隊,葉承鈞一馬當先站在堆得高高的包子籠屜旁邊,手腳麻利地用幹荷葉裝包子,肖文豪則負責收錢,兩人分工合作,動作十分協調快速。
有要小菜清粥的客人,另有夥計讓到店裡乾淨的桌子旁坐下,一連串清脆響亮的吆喝聲後,後院裡的小夥計就會端着大木盤出來上菜上粥,速度快而且態度好,夥計們個個眉清目秀、體貼妥當,客人們不知不覺臉上也染了笑容。
正是吃早飯的時候,鋪子裡十張長桌都坐滿了人。小小的空間充斥着稀哩呼嚕的喝粥聲、對美味包子的讚揚聲、點菜結賬的說話聲、夥計清悅婉轉的報菜聲,匯成一曲奇異的韻律,明快而且歡樂。
走進鋪子,田胖子和田蜜止不住臉上的笑意。人多好哇,人多錢就來得多哇,不掙錢開鋪子幹嘛,養十個夥計沒錢能行嗎?今天家裡又多了一口人,包子還要使勁賣才行。
進了寬闊的後院,便是一派火熱的勞動場面。兩個井臺邊都有人在洗碗洗菜,擴建成兩間的廚房裡熱氣騰騰,一張長桌上擺滿裝好的醬菜碟子,另一張超級大的面板上堆着厚厚一層發好的面。三個大竈烈火熊熊,其中兩個碼了籠屜蒸包子,剩下一個架着大鍋熬米粥。
葉承秀帶着兩個夥計正在包包子,擀皮裝餡捏摺花,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有一隻白胖可愛的包子從他手裡變出來,動作如行雲流水,揮灑自如。偶爾他還要指揮一下燒火的那個加柴添水,指點一下兩個學徒包包子的技巧,俊臉因洋溢着自信與從容而魅力十足。
田蜜忍不住撫掌笑嘆,“秀哥哥真好看,將來不知會便宜哪個姑娘嫁了去。”
咚!腦後捱了田胖子一記重的。
“姑娘家家的,不準胡說,還有沒有規矩了!”田胖子厲喝一聲,邁着越發沉重的粗腿進了廚房。
“師傅,蜜兒妹妹,早安。”葉承秀拍拍手上的麪粉,笑眯眯地迎到廚房門口,“早飯吃了嗎?今兒的豆角包不錯,蜜兒妹妹要不要嚐嚐?”
田蜜捂着被打的後腦勺,扁着小嘴哭訴:“疼!吃不下!”
葉承秀便樂呵呵地上來安慰,問到底有多疼呀,要不要擦藥油呀等等。竟將他師傅兼大東家田胖子丟到一旁不管不顧,心眼全偏到田蜜身上去了。
這種現象不是第一回了,自從大家認識葉承秀以來他就是這個樣子。大家見慣不怪,包括田胖子也早都沒了那個妒忌心,該幹嘛幹嘛,不去理會只在小東家面前狗腿的小葉掌櫃。
吃了一個豆角包,田蜜滿足地朝葉承秀豎起了大拇指,“好吃,秀哥哥拌的餡越來越好了。”
葉承秀輕笑,顯得很高興。每次被小東家讚揚他都是這樣歡喜的表情,彷彿這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田胖子又在廚房搗鼓點心。自從田蜜叫他傾盡所有買下中街中心位置那家因主人欠下鉅額賭債而出售的酒樓,他有事沒事就在研究菜式點心,得到田蜜認可後,就會寫進葉承秀保管的菜譜中,將來會在醉月樓中銷售。
田胖子也很喜歡這種研究工作,他似乎生來就是做廚子的料,很簡單的搭配也能做出美味佳餚,田蜜每天都幸福地摸着小肚子喊撐死了。
當然了,田蜜和葉氏xondi也是菜譜研究小組的成員。他們不單單要學習田胖子的廚藝,還要出點子幫謀劃,結合虎頭鎮的實際情況對菜譜進行適當的改良,務必讓醉月樓的各種菜餚既能迎合本地人的飲食習慣,也可以通過材料的添加刪減而變成外地人的最愛。
做飲食生意,不能一下子把所有底子都亮出來,初步確定掛牌銷售的主菜和湯品共有五十個,以後每月都會推出一兩個新品,並根據季節的變化銷售對身體有補益的藥膳。
田蜜的花花點子層出不窮,就連田胖子這個大廚都讚不絕口,說就是大燕國都的第一酒樓也沒有這樣多的花樣,醉月樓前途不可限量。
田蜜一聽來勁了,追問田胖子是不是去過國都,是不是在第一酒樓吃過飯或當過廚子,田胖子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沒有細說。
田蜜卻將此事記在了心裡,覺得自家老爹是個有故事的人,一身好廚藝就讓人很驚豔了,鎮長大人經常請他去家裡做酒席掌大勺,可若不是田蜜鬧着要開酒樓,他是寧願在包子鋪蹲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開酒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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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時間就在包子鋪後院渡過了,期間葉承秀要去醉月樓那邊安置木匠鋪送來的桌椅板凳,田蜜卻沒有跟去看熱鬧,老老實實地陪着田胖子做糕點。等天一黑,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拉田胖子回家。
葉承鈞從前頭進來,洗了手拿了笛子向田蜜揮舞,“怎麼,不吹兩曲就要回去了?”
“改天改天,家裡還有事呢。”田蜜心裡惦記着那個生病的小傻子,哪裡還有心思吹笛子,衝葉承鈞訕笑兩聲,無視他的冷哼,拉着她爹走了。
田胖子自然知道寶貝女兒爲啥急着回家,不過他很驚訝於女兒沒有將收留乞丐的事情告訴葉氏xondi,難爲她忍了一天沒吭聲啊,不象以前,屁大點事兒都要嚷嚷,巴不得全鎮都知道。
爲了醉月樓開張,她還花錢請了十幾個小娃,天天在大街小巷傳唱她自己寫的打油詩。那打油詩寫得不怎麼樣,但也鬧得虎頭鎮十里八鄉的都知道,鎮上有家叫醉月樓的酒樓八月初一就要開張了。
女兒能幹是好事兒,但田胖子就怕他的女兒太能幹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勸告她低調點、再低調點!沒事別亂出風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知道不?
進了四胡同,田胖子忍不住又說了:“蜜兒呀,那小傻子怕是有些來歷,要不咱們把他治好了就送走吧,就當做了件善事攢了功德了。”
以田蜜在大燕國的眼界,她還看不出那個小傻子有些什麼不得了的來歷,不過爹爹這樣說,她就這樣聽了,要她放人,恐怕不是很樂意的。
“我不懂他是什麼來歷,我只知道他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乞丐。我救他也不是白救的,他得替我幹活補償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
田蜜甩着爹爹的手耍起了無賴,心中時時浮現出那雙乾淨、純真、迷茫的眼睛。就爲了這雙熟悉的眼眸,她是不會主動叫他走的。
本書有些慢熱,女主也不是聖母,不會看見萌寵就一隻不拉地撿回去的。有些乏味的過渡之後,小高.潮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