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抽離魂魄分配給鬼煞,現在身體很虛弱,暫時失去了和靈童之間的感應。”
紫玉這樣回答,我就沒有勉強她。
靈童神出鬼沒,她到這裡來過卻沒有留下一絲屬於她的氣息,讓我們找起來沒有一點目標感,加上天黑難走,我帶着兩個女人,她們此時一個比一個嬌柔,讓我除了照顧她們,簡直無暇他顧。
“哎喲!”雲落慘叫一聲,她崴腳了。
這不是她裝的,她腳上的傷本來就沒好,崴的是左腳,整個腳掌腫了起來。
這種情況只能送她倆去住處歇息,雲落堅持自己走,我知道她是不想讓我爲難,紫玉說:“我們兩個扶着你走回去,好不好?”
雲落低聲答應,情緒低落,紫玉終於說“我們”,這讓我悄悄的笑了。
把雲落送回去,我讓她們兩個相互照應着,我再出去找一圈。
“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雲落在我身後問道,“林長生,你不怕我欺負她?”
“那你得有那個本事。”我笑着回道,“紫玉的功夫很厲害的。不信你們就比一比?”
雲落對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知道她是在給我開玩笑,再說她現在受了傷行動不便,她哪兒來的本事欺負紫玉?
我才走出去,竹屋裡就傳出了雲落的古琴聲,兩個女人低聲聊天,我想,善解人意的雲落會把紫玉的心結打開,讓她不要再誤會我和雲落。
爲了保證兩人的安全,我在竹屋四周做了防護,然後在周圍轉了幾圈,確保安全之後才離開。
我去了水下祭壇,我想靈童應該沒有別的地方要去,她和墓鬼一行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找水晶棺材的開棺秘訣嗎?來了雲山不去水下祭壇,等於空來一趟。
我到了水下祭壇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人了。地上橫着一些死人,是被萬箭穿心弄死的明耀那邊的人。
沐珺和蕭易都不在,鬼川也不在。
我準備去水下祭壇看看靈童有沒有闖入,順便再找找明耀的下落。
我一步跳到深潭邊,因爲用力過猛,手使勁一甩,雲山老者的翡翠扳指從我的手上脫落,穿過了水簾,掉進了那個祭壇裡。
這是雲落托付給我的東西,我不能弄丟。於是我準備過去找到它。
“哐!”
我的身體撞到了硬邦邦的東西,我一看,水簾怎麼不流動了?
水聲也停了。
我仔細一看,那道水簾好像被冰凍了似的,水根本就沒有流動。
跟水簾一樣,深潭也上了凍,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我從深潭過去,一觸水簾,果然是冰柱,而且非常厚實,隔着水簾都不能看見水下祭壇了。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我想從水簾這裡過去水下祭壇,簡直是難於登天。
水簾成了一道冰簾,隔着冰簾,裡面什麼也看不清。
這一切只是在剎那的時間。
溫度越來越低,我已經很耐寒了,但還是擋不住這種徹骨的寒冷。
我懷疑是靈童或者明耀在裡面搗鬼,於是我用了法術打算把這裡的冰都化掉。
誰知道我的法術不但沒有把冰化掉,反而加速了冰凍的速度。
無奈我只能往回退,退後的途中我發現整個通道都在被冰凍了起來。
暗河,淌着水的石壁,在我眼前迅速的被凍上了一層冰,而且在我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冰層快速的加厚,空間就顯得小了起來。
我趕緊加速後退,擔心自己被凍在冰層裡面,當我退到洞口的時候,步步相逼的冰層已經到了我的跟前,我要不是跑得快,我的一條腿就給冰封住了!
我感覺很蹊蹺,這又不是冬天,怎麼會有這麼厚的冰?就算是極寒的冬天,也不可以這樣的速度上凍。
洞口的溫度也非常低,我回到地面上,洞口立刻就被封住了。
整個水下祭壇的通道,現在被冰填滿,不留一絲縫隙。
而讓我驚訝的不止於此,當我出來之後轉身一看,雲山之巔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我進入洞穴的時間裡,這裡好像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冬天,所有的一切都被上凍了。
森林被冰封了,大樹與大樹間隔的中間,也是被冰填滿,石頭與石頭之間,立着高大的冰柱。我看着幾棵大樹被從地上竄起來的冰包裹起來,我心裡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雲山被封印了!
不知道是被誰封印,但是它就是正在被封印!
封印的速度驚人,明天早上一定是冰封雲山,雲山就像一個琥珀裡的昆蟲,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趕緊朝山下跑去,身後傳來“簌簌”的聲音,冰封如影隨形,我跑得越快,它封印的速度就越快。
封印是從山頂開始的,現在山下還沒有被殃及,我一邊跑一邊呼喚紫玉他們,我擔心他們不知道情況,冰封的速度這麼快,要是稍不注意,就會被包裹起來。
快到竹屋的時候,遠遠的就能看見竄動的火苗,我大聲提醒紫玉她們快下山,卻沒有人迴應我。
我跑下去,只見他們幾個都在那裡,圍着一堆篝火。
雲落蕭易和鬼川三人站在外圈,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樣子,紫玉和沐珺被圍在中間。
前面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火,後面是徹骨寒冷的冰山,他們幾個卻非常淡定,這讓我十分不解。
“你們還不快跑!”我叫道,“冰封來了,快跑!”
“都在等你呢。”雲落說,“雲山遇到了千年一次的冰封,雲山是不能呆下去了,一夜之間這裡將會完全上凍,我們要和你們一起走了。”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相比我他們都很淡然,一問才知道,雲山經歷過幾次冰封,都是千年一次,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麼就提前了,雲落也覺得詫異,可能是因爲近段時間不斷有人騷擾雲山,雲山就自動啓動了防禦機制。
蕭易卻說,是天神看不下去了,故意把雲山封印起來,讓那些打歪主意的人這輩子也上不了雲山之巔。
他們說只要有雲山人在場,冰封是不會淹沒雲山人的,等他們安全離開之後,冰封就會把整個雲山封印起來。
怪不得冰封一路追着我跑,原來我是外人。
“不應該啊,你不是有云山老者的翡翠扳指嗎?”雲落疑惑的說,“你戴着翡翠扳指,就形同雲山老者的身份,冰封是不會追你的。”
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雲落坦白,我把翡翠扳指弄丟了。
“什麼?你把它丟哪兒了?”雲落大驚失色,蕭易和鬼川也面露怒色,那東西可是雲山的鎮山之寶,卻在我手上弄丟了。
我說東西掉進了水簾後。
“東西掉進去之後,是不是緊接着就發生了冰封?”雲落問。
“是。”
“天意啊。這真是天意。”雲落哀嘆道,“翡翠扳指是雲山的鎮山之寶,不瞞你們說,水下祭壇是雲山之巔的法眼之處,是雲山最關鍵的地方,是它的心臟和靈魂。雲山有個規矩,如果沒有可用之才守護雲山,那就把鎮山之寶放進水下祭壇,表示雲山後人放棄對雲山的守護。翡翠扳指掉入法眼中,這表示雲山無人挑起大梁,只能把鎮山之寶還給法眼,雲山之魂自動啓動了防禦機制,將雲山徹底封印。”
蕭易長嘆:“確實是天意!天意要斷送我們!”
“原來是這樣。”我聽聞之後更加愧疚,“對不起,三位。我會想辦法幫你們把它拿出來,解開雲山的封印。”
“封印不是那麼好解的。以前千年一次的封印是雲山領導人自行佈下的封印,一來是爲了驅散不相干的人,二來是淨化環境。那種封印是有時間限制的,時間一到封印自然解開,而這一次的封印,想要解開,恐怕不是我們在場的任何人能辦到的。”
鬼川捶胸頓足:“我的身體還在水下祭壇,這下好了,永遠的被冰封起來,我是等不到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一個失誤會造成雲山這麼大的損失,會給蕭易他們帶來這樣的麻煩,我心裡內疚極了,趕緊再一次的給他們道歉。
他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沉默了一會兒,蕭易說道:“這都是天意,不怪你。再者,封印對雲山來說不是壞事,現在那麼多勢力指向雲山的水下祭壇,那個地方既然已經被暴露出來,攻破是早晚的事情,我們現在都守得異常艱難,說不定哪一天就守不住了。現在不用擔心守不住,被封印之後的雲山,管他什麼黑苗族白苗族的,誰也闖不進來。”
雲落也說:“禍兮福所倚,讓水下祭壇處於封印狀態,是目前最好的保護機制。再者,如果有一些壞人還在雲山沒有出去的話,他們也會被冰封起來,但是卻沒有那麼好命活下去。”
“那雲峰和那個做花草丹的人怎麼辦?”我問。
雲落說,雲山被封印,他們也當然被封印起來了。
“我去救他們。”我說,“這是我犯下的錯誤。”
“你不要着急。被封印的雲山只是相對外人來說是進不去的。他們兩人早就修煉成功,冰封或者烈火對他們來說毫無影響。所以他們在裡面能夠自由活動,只是不能出去。你要相信,即使被封印,雲山的草木依然會長大,花兒一樣會開放。”
“這就是關上門的事。”蕭易解釋說,“所以你不必太內疚。只是我提醒你,這件事因你而起,你也脫不了干係。我們會努力的解開封印,你也要爲此付出努力。”
我說道:“我明白,我會爲我犯下的過失承擔責任。”
“喲呵!”蕭易跳起來站在高處,看着雲山一半雪白一半蒼翠的景象,他有些興奮的說道,“有生之年能看到雲山如此壯觀的景象,還能擔負起解開封印的重任,蕭易我不虛此生。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下山!我一直想找個機會離開雲山到外面走走,現在有機會了,雲落,你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