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9-12 8:46:34 本章字數:6472
君洌寒輕笑,帶着幾絲玩味,可飛瀾卻在他的笑靨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有一件事,駙馬應該很感興趣。”
飛瀾睜大了雙眸,不解的凝視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只聽他幽幽吐出一句,“朕在酒中下了藥。”
君洌寒的時間算的剛剛好,飛瀾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人就倒了下去。“你……”
君洌寒斂眸看着她,脣角揚着淺淺的笑,修長如玉的指,輕輕的撫摸過她的臉。他深深的凝視着她,半響後,將她打橫抱起,向殿內而去。
他動作溫柔的將她平放在牀榻上,而他只是和衣躺在她身側,輕輕的擁着她而已。然而,懷中的這具身軀卻是完全陌生的,她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不是哪一種花香,卻比任何一種花都甜美的沁人棼。
他溫熱的手掌撫摸過她玲瓏有致的嬌軀,這具軀體真年輕,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處.子香,她只是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他懷中,他的身體就有了本能的反應,真想一口將她吞入腹中,只是,他不想嚇壞她,所以,只能委屈自己。
其實,能這樣擁她入懷,已經算是一種幸福了。怎樣都好,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的手掌一直在她面頰上流連,那張薄薄的人皮面具真是礙眼,讓他摸着就不舒服。“告訴我,你還想要什麼呢?又是什麼讓你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面前,一定要玩兒這種捉迷藏的遊戲?瀾兒,如果你是要朕用江山來葬你,朕願意。”他牽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吻了又吻怠。
他擁了她一夜,感受着懷中溫度的真實。飛瀾醒來的時候,人就在他懷中,他的手臂壓着她胸口的柔軟,飛瀾面頰頓時羞得通紅,驚慌失措的起身,下意識的查看身上的衣物,好在身上的衣衫完整。她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君洌寒,他擎笑看着她,手臂自然的攬住她,將她重新壓在身下。
“天還早,再睡一會兒。”他嘀咕了句,側身將她整個擁入懷中。
“皇上請自重。”飛瀾厲聲道,掙扎着再次推開他,腦海中一片混亂,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君洌寒對他說:朕在酒中下了藥。
飛瀾用力的垂着頭,對,下藥,她終於想起來了,無恥的君洌寒,居然敢對她下藥。“皇上萬金之軀,居然做這種無恥下作的事。”
“朕做什麼?”君洌寒笑着問道,玩味更甚。
飛瀾真恨不得撕了他那張戲謔的臉,他對她下藥,抱了她一夜,還敢厚着臉皮問她做了什麼。
飛瀾冷然的笑,嫵媚的眸子微眯起,眸光在他身上掃過。“堂堂一國之君,和一個大男人睡在一起,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飛瀾話中難免有譏諷的味道,而君洌寒只是笑,不怒不惱,甚至笑的讓飛瀾有些發毛,她下意識後退,直到身體撞上堅硬的牆角。而她退一步,君洌寒就會進一步,直到,她退無可退,他結實的胸膛就擋在她眼前。
“駙馬怕什麼?”他笑着問道。
根本是明知故問,飛瀾氣的要跳腳。但人在屋檐下,不是置氣的時候,目前最緊要的是如何逃離他的魔掌。“時辰不早了,皇上也該上朝了,連玉墨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她話音剛落,身形快速移動,向牀下而去,然,就在她即將逃離之時,君洌寒突然伸手勒住她臂腕,輕而易舉的控制住她,並順勢將她壓在了身下。他沉重的身軀壓覆在飛瀾身體上,溫熱的氣息環繞在她頸項間,逐漸的粗重凌亂。
這下子飛瀾是真急了,兩手抵擋在胸口,瞪大了絕美的眸子,眸中盡是怒氣。“沒想到聖朝天子對男人也感興趣?”她冷嘲熱諷。
君洌寒絕魅一笑,指尖環繞在飛瀾敏感的鎖骨處,“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駙馬?朕有龍陽之好。”
“可本駙馬喜歡的是女人。”飛瀾低吼一聲,用力將他沉重的身軀推開,跌跌撞撞的滾落牀榻。
君洌寒高大的身體慵懶的靠在牀榻上,含笑欣賞着她的狼狽。朗笑之聲,在飛瀾頭頂久久迴盪。“駙馬不必害怕,朕不會強迫你,若朕要動粗,昨夜也不會只是抱着你而已了。”
飛瀾心緒不穩的站在一旁,緊抿着脣,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君洌寒,舊賬未清,又添新愁,她跟他沒完。
君洌寒懶散的起身,指了指一旁放着的龍袍,“過來,給朕更衣。”
他還真當她是使喚丫頭了。飛瀾站在原地,眯着眸子靜靜的凝視着他,他抱了她一夜,即便沒有真的動她,但想必已經知道她的女兒之身和她臉上人皮面具的秘密,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沒有被摘下過的痕跡,飛瀾不敢肯定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就是慕容飛瀾。
“男女授受不親,連玉墨伺候皇上只怕是不合適。”飛瀾所幸將話挑明瞭。
君洌寒溫和一笑,終於肯說實話了,倒是比他預想中坦白的更快。只是,如此便不好玩兒了。她大方承認,他反倒沒有理由指使她。
“那駙馬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的女兒身呢?”君洌寒曖昧的眸光將她從上到下掃過。
飛瀾笑,一派坦然。“大翰朝可沒有一條法律規定駙馬不能是女子,本駙馬沒什麼好解釋的。倒是皇上是否該解釋一下,你將本駙馬迷倒,難道是想意圖不軌?”
“如果朕想呢?駙馬可願意從了朕?”君洌寒踱步來到她身前,斂眸,含笑看着她。目光溫柔的像水一樣。
飛瀾淡漠的別開眼簾,冷哼了一聲,“皇上後宮三千佳麗,連玉墨可承受不起。”
君洌寒無奈的笑,倒也不再逼迫她。從一旁拾起明黃龍袍,利落的套在身上。“朕該去上早朝了,今天帝都外的城隍廟有廟會,你帶無憂去逛逛吧,這孩子整日悶在宮中,也該出去散散心,別玩兒的太晚,明日他還要早起跟太傅讀書,這兩日的功課都拉下了。”
“嗯。”飛瀾點頭,應了。
君洌寒尚未邁出廣陽殿,只聽得殿外傳來洛青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無憂揉着惺忪的睡眼走進來,一臉的不耐。
“一大早就哭喪,煩不煩啊。”他漂亮的眸子只嵌開一條縫,當看清君洌寒與飛瀾時,臉上逐漸呈現出震驚的表情。“你,你們昨夜不會睡在一起吧?”
“不可以嗎?”君洌寒含笑反問,理了下龍袍,邁着大步離開。
待她離去之後,無憂湊到她面前,壓低聲問道,“孃親,你們,你們不會真睡過了吧。他知道你身份了?”
“應該不知道。”飛瀾淡聲回了句。
“不知道就敢拉你上.牀,他到底靠不靠譜啊……”無憂激動道。
未等他將話說完,飛瀾已經堵住了他的嘴。“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這些是你該說的話嗎。”
“我還不是擔心你被他欺負。”無憂纏住她手臂,撒嬌的搖晃着。
飛瀾蹲身在他面前,溫柔的撫摸着他的小臉,“還是我的無憂最懂的疼孃親。”
“無憂這麼乖,是不是有獎勵?”無憂一雙小手臂纏住她頸項。
飛瀾低笑,“聽說城隍廟有廟會,我們出去散散心?”
“好。”無憂舉雙手贊成,牽着飛瀾的手,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母子二人走出殿外,只見洛青纓依舊跪在石階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今日午時三刻,洛青川就要被斬首了,洛青纓跪也跪了,求也求了,看樣子,君洌寒依舊無動於衷,洛青川這次是非死不可了。
飛瀾在她身前停住腳步,突然間,有種莫名的傷感。或許是感同身受吧,失去親人的痛楚,沒有人比她更懂。“洛將軍罪無可恕,貴妃娘娘節哀吧,好好照顧自個的身子,你的日子還長着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洛青纓擡頭看她,眸中盡是狠戾之色。她咬牙切齒道,“慕容飛瀾,你別得意,你害死我大哥,本宮絕不會放過你的。”
“洛青纓,你敢傷我孃親一根頭髮,本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無憂冷眉相對。
“無憂。”飛瀾喝叱一聲,將他拉在身後。洛青纓雖有錯,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她現在的確可憐。
“娘,我們走,別被這種人掃了興致。”無憂牽着飛瀾的手,踏上了出宮的馬車。
洛青纓癱軟的跪在原地,雙眼紅腫,欲哭無淚。她擡頭看向天空,午時三刻,很快就到了,她不僅救不了大哥,就連給他收屍都做不到。宮妃不可輕易出宮,她求過君洌寒的,可是,他不允。他冷漠的對她說:如果想繼續當這個貴妃,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宮中。
“荷子,我們回宮吧。”她啞聲說道。
“是。”侍女荷子攙扶着洛青纓,主僕二人踉蹌的向瑤華宮而去。
洛青纓緊鎖住殿門,宮內高掛起白綾,洛青纓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喪服,她帶領着宮人跪在院落之中,供奉了洛青川的牌位,燒起了紙錢。
轉眼,午時三刻已到,午門外,洛青川遊街之後,被當衆砍頭,身首異處。斂屍官也只是命人草草的將屍體用草蓆子捲起來丟入萬人坑。
而瑤華宮內,洛青纓哭的跟淚人一樣。
“娘娘,宮內是不許私自焚燒紙錢的,若此事傳到太皇太后耳中,娘娘可是要受牽連的。”侍女荷子跪在她身側提醒。
“本宮的大哥被斬首,難道本宮連爲他披麻戴孝的權利都沒有嗎?”洛青纓失控道。
荷子嚇得身體一顫,卻還是戰戰兢兢道,“娘娘,您聽奴婢一句勸,以後在外人面前莫要再提起洛大將軍,將軍是罪臣,您現在是罪臣之妹,皇上念及舊情,纔沒有遷怒在您身上,若是此時讓人抓住把柄,只怕會對娘娘不利啊。”
洛青纓緊咬着脣,硬是抹掉了臉上的淚,她在荷子的攙扶下起身,忍痛吩咐道,“將這些東西都處理掉,那些白綾也全部扯下來,本宮已經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地位。”
“是,奴婢遵命。”荷子忙吩咐手下人,將瑤華宮恢復原樣。
洛青纓靠坐在軟榻之上,一臉的憔悴,侍女端了茶盞過來,躬身遞給她。“娘娘,喝杯溫茶暖暖身子吧。”
洛青纓擺了擺手,提不起半點精神。“大哥屍骨未寒,我這個做妹妹的無能啊。”
“娘娘,這不是您的錯。”荷子安慰道。
“不,是本宮無能,若本宮是皇上最愛的女人,他一定會爲了我饒恕大哥一命的。”洛青纓沙啞道。
荷子也是一臉的晦暗,嘀咕了句,“皇上愛的是淑妃娘娘。”
“連你都知道。”洛青纓苦笑。
“這是宮內人人皆知的事,皇上疼寵淑妃,自從淑妃娘娘過世,皇上日夜宿在廣陽殿,對中州王更是寵的無法無天。”荷子添油加醋道。
洛青纓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慕容飛瀾和她的孽種,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娘娘息怒,氣大傷身啊。”荷子再次舉起手中茶盞。
洛青纓猛灌了口茶,而後又道,“本宮讓你僱的殺手,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安排妥當。”荷子回道。
洛青纓蒼白的臉,盡是狠戾之色,那摸樣恨不得將飛瀾拆骨吃肉。當初大哥將銀子留給她時,她還不甚在意,如今才發現,錢竟然是如此的重要。“慕容飛瀾,今夜本宮就讓你們母子葬身郊野,爲我大哥報仇雪恨。”
此時,廟會之中,人山人海。
飛瀾牽着無憂的小手,在人羣之中穿梭,而沈浪則陪伴在朧月左右,朧月手中抓着糖葫蘆和一些零食,大多吃了一半,就丟給沈浪。
“那個看上去挺好吃的樣子。”朧月嘴裡咬着山楂,手指指着不遠處的酥麻花。
“吃貨。”無憂回頭,冷嘲熱諷的丟出一句。
“小屁孩,你說誰呢?沒大沒小。”朧月伸手拍向無憂的臉,而無憂身型一轉,快速的閃躲,漂亮的眉心擰在一處。
“男女授受不親,大嬸,別存心佔我便宜。”
“你個小屁孩,你最好天天祈禱別落在我手中,否則我非弄死你不可。”朧月氣的跳腳。
飛瀾無奈搖頭,牽住無憂的手,低聲斥責了句,“我不過離開一段日子而已,跟女人吵架鬥嘴的功夫倒是漸長,你是越發有出息了。”
無憂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倒也沒爭辯。
廟會上舞獅舞龍,火把成排點亮,黑夜恍若白晝。無憂與朧月混在舞龍的人羣之中,兩個人跟隨着跑來跑去,不時的傳來清脆悅耳的笑聲,飛瀾與沈浪站在一旁,臉上都擎着笑,目光各自追隨着心中最在乎的人。
“能這樣看着她笑,是不是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飛瀾隨性一笑,側頭看向沈浪。
沈浪劍眉緊鎖着,他對連玉墨似乎總存了一份戒心,他總覺得這個女人並不簡單。“你想說什麼?”
“有些事並不在於別人說什麼,而是在於自己的心,只有你的心明白你想要什麼,想要的就要緊緊抓在手中。”飛瀾清眸茫然,她靜靜的端凝着前方,燈火幢幢之中,她的眸中卻只有無憂一個人的倒影。
飛瀾看他們也瘋的差不多了,走過去將無憂牽到一旁,蹲身在他面前,用衣袖輕輕的擦拭着孩子的額頭,竟撫摸了一手掌的汗水。“還真是個孩子呢,瘋起來沒完沒了。”
“娘放心,我很快就長大了。長大後我一定會娶你的,這是承諾,那男人說了,男人一諾千金。”無憂一本正經道。
飛瀾寵溺的笑,輕颳了下他鼻尖。“小東西,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心裡還惦記着那男人呢。他的確很好,可我長大後會比他更好的。”無憂揚着小腦袋,驕傲的說道。
飛瀾失笑,“你再好也不能娶孃親,那叫‘亂.倫’。”
“我樂意。”
“我可不樂意。”飛瀾玩味的揉了揉他柔軟的發。
距離他們不遠處,沈浪與朧月附耳說着什麼,見朧月一副吃癟的表情,只怕又是被批評了。因爲廟會人多,過分的吵鬧,他們彼此間並聽不到對方的話。但飛瀾打量着沈浪與朧月的同時,沈浪也留意着他們的動向,連玉墨對中州王,似乎過分的親暱了,那樣的一個眼神,一個會心的微笑,完全不是初相識的模樣。
“喂,大嬸,前面有雜耍,要不要去看看。”無憂扯着嗓子,對朧月喊道。
“小屁孩,你再敢喊我大嬸,信不信我真的打你。”朧月雙手叉腰,一副兇悍的模樣,未等她發作,人已被無憂扯着向廟會中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雜耍班在長街的盡頭表演,演員們臉上塗着五色的顏料,身着小丑的服侍,踩着高蹺,有的在表演旋轉盤子,有的表演飛鏢,有的表演噴火……迎來一陣又一陣喝彩之聲。
無憂與朧月費了些力氣才擠入人羣之中,站在最前排觀看錶演,朧月的興致最高,用力的鼓掌,不停的呼喊喝彩,無憂站在她身旁,同樣睜大了好奇的眸子,觀看着表演。
其中一個小丑走上來,不停的圍着朧月打轉,手中的七彩球不停的轉動。朧月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住了,眼波一直追隨着他手中跳動的綵球,不停的鼓掌叫好。而另外一個小丑也走上來,牽起無憂的手,和他一起跳火焰舞,不知不覺,兩人就被帶入了雜耍團中央,被幾個小丑團團圍住。
朧月天真單純,而無憂又是孩子心性,玩兒起來的時候就忘記了危險意識。而被堵在外圍的飛瀾與沈浪卻嗅出了危險的味道,兩人相視一眼後,開始向朧月與無憂靠近,然而,不知是可以還是無意,人羣涌動,他們一時間根本無法接近。
果然,正是這個時候出事了,其中一個背對着無憂的小丑首先亮出了利刃,向他後心刺去。
“無憂!”飛瀾大驚,用盡全力的嘶喊。
無憂聽到她的呼喚,才意識到危險的逼近,他快速的飛身躲閃,才險險的避開這一劍。然後,場面頓時亂了,那些隱藏在演員中的刺客紛紛亮出了兵刃,人羣四散,擠擠攘攘,呼嚎哭喊聲震破耳膜。
“沈浪,救命啊。”朧月嚇得花容失色,雙手抱頭,不停的含着沈浪的名字。好在刺客的目標並不是她,她反而沒有生命危險。但這足以讓沈浪心驚肉跳,他費了些力氣纔來到她身邊,將她緊護在懷中。
那些刺客明顯是衝着無憂來的,且武功高強,出手快狠準,無情殘忍,招招致命。無憂畢竟年幼,抵擋的十分吃力。飛瀾來到他身邊時,他身上已經掛了彩,鮮血浸透了月白的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