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麥……
這個名字,在她的心裡,一直覺得很土很土,然而,此時此刻從霍亦澤的脣裡傳來,沒入她的耳畔,頓感是一陣陣的暖心。
同時,更多的淚水從眸子裡不由自主的涌出來,童麥微微仰了仰頭,似乎要將流出來的淚水吞回去。
該怎麼辦,他居然會開口叫她。
童麥的腳步頃刻間停也不是,走也不是,異常的爲難。
霍老太太在一旁頓然間似乎看到了希望:“小澤,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麥丫頭說,你快說呀,吞吞吐吐像什麼話!”她急切的戳了戳霍亦澤,神情彷彿格外的緊張。
厲賢寧則是早童麥一步停了下來:“丫頭,不要哭了,很難看!”他繼續小聲的提醒童麥。
童麥此時已經順勢的抹掉了眼角的淚水,轉身,脣角微微的上揚,如同厲賢寧剛纔所說這一刻她很大方的望向霍亦澤:“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指示呢?”話語裡略帶着絲絲的輕蔑。
其實,她的心下在很好奇,究竟霍亦澤會跟她說什麼?
一聲“霍先生”,無疑是將兩人的距離拉扯得很遠,霍亦澤深邃的黑眸沉了沉,她真的很難相處,從來不會給別人臺階下,他喚她……不就表示他有那麼一絲絲妥協嗎?
這一刻,霍亦澤其實什麼都說不出口,但又直覺不想看着她和厲賢寧轉身離開,哪怕能拖延一時是一時,複雜的情愫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他的眼神很專注的凝視着童麥,好像要將她的面容深深的印刻在心底,哪怕他們很久不見面……她的影像也能在他的腦海中清清楚楚,不會有模糊的一天。
“小澤,你傻啦!有什麼話就說啊!你是不是想要告訴麥丫頭……你捨不得離開她!”霍老太太急切的幾近要抓狂了,好不容易小麥出現了,逮到了這麼好一個絕佳的機會……他怎麼可以不把握。
童麥實際上還算是很能理解霍亦澤的心情,還能說什麼?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無話可說。
“如果……你想要跟我道歉,我不會接受的,或者,如果你想要我跟你道歉……那麼更不可能!”童麥反而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口氣略帶着強硬,彷彿一如霍亦澤最初與她相見的情景,羸弱之中透着她的堅強,她就好比掰不倒的不倒翁,推倒只是爲了更好的站穩。
起碼現在在霍亦澤的眼裡就是這樣的,離開了他,她很好嘛,立馬就找了厲賢寧這個靠山……
她能和厲賢寧好多久,他該死的在心裡詛咒他們早點散。
“奶奶,我們要登機了,走吧!”霍亦澤終究沒有對她說上任何一句話,哪怕是一句輕蔑,不屑的話語也沒有開口,反而是攬過霍老太太的肩膀,略帶強勢的和她離開。
“小澤,你做什麼?你剛纔不是叫童麥,有話要對她說嗎?你真的令奶奶很失望,很失望!”他以前一直是她的驕傲,沒有想到他竟然在處理感情的問題上,是那麼的低智商……
“奶奶,我只是叫錯了不行嗎?”霍亦澤的口氣有點點衝,恍如很不耐煩。
說好了不要對她有任何的留戀,可是偏生,他的內心深處卻是那麼十足渴望的擁她入懷……
“你……你個兔崽子,沒用的東西,我們霍家有你這麼一個孫子,丟臉,丟臉!”霍老太太邊說邊想要回頭再看一眼童麥,卻被霍亦澤給強行的摁住腦袋,不允許她看了。
“麥丫頭……我的麥丫頭……你一定要很幸福,比尹雨琪和小澤幸福百倍,千倍……”霍老太太灰白的雙眼裡淚水連連。
霍亦澤胸口處沉悶的透不過氣來,強迫自己不要轉身,然而在轉身的瞬間童麥和厲賢寧已經消失在人羣中……
雖然這樣的告別,對童麥來說是一大重重的傷痛,可是?厲賢寧不得不這麼做,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她和霍亦澤沒希望了,沒結果了,所以就不要把時間放在無望的等待和奢望上。
“小麥,振作起來!”厲賢寧擁她入懷,宛如要傳遞他的溫暖和愛意給童麥,撫慰她受傷的心:“沒有霍亦澤,你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醇厚低沉的嗓音,在童麥的耳際繚繞,他越是爲她付出,她便有越多的虧欠在心底滋生……
“小a……”她的臉蹭進厲賢寧的胸膛,密密實實的掩住,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得狼狽的模樣。
就讓她哭最後一次,就當是爲她和霍亦澤之間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一切……哭最後一次,哭過之後……她會振作。
若是一直沉浸在痛苦和過去中,這一點也不像她的脾氣,而且,爲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傷心,難過,更是不值得。
要男人,要小孩,這還不容易嗎?以後她通通會有的,只是厲賢寧……她不能接受,就因爲他太過趨向完美,且他知道有關於她的一切,即使他不計較她的過去,她和他在一起,她自己也會產生強烈的自卑感。
“傻瓜,哭吧!哭夠了……就想想我們的未來!”
厲賢寧至始至終,不管童麥心下現在是怎樣的決定,他認定了她,就不會放手……
霍亦澤的飛機起飛,童麥紅腫着雙眸凝望着在半空中畫面滑行的飛機,酸澀和苦楚交雜在一起,就這麼結束了嗎?
第一次的怦然心動,第一次深愛的男人……從此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霍亦澤,你這個王八蛋,我童麥一定會很好的,我會幸福給你們看!”雙手置於脣邊,她的叫喊聲淹沒在飛機的噪音下,淚水猶如落珠不停在臉頰滑落,然而臉上卻牽扯出一道十足心酸的笑,不笑還好,越笑……就越顯得她的可憐和孤寂感。
就宛如第一次在倫敦的pub裡,她對霍亦澤做出的邀約,脣角在微笑,但周身卻釋放出最深沉的寂寞……
厲賢寧只是扼住她的肩膀,給她無限的力量和勇氣。
霍老太太坐在飛機上,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由開始的哽咽啜泣聲,轉而到嚎啕大哭,引來機艙裡衆多人詫異的目光。
她纔不怕丟臉,要丟臉也是丟霍先生和霍亦澤的臉面。
“老夫人,不要哭了,太過了點……”老西不斷的遞至今給霍老太太,叮囑她不要哭了,她此刻好像孩子,越哄她,她就越哭得兇。
一等艙裡面幾乎都是一些見過世面,有錢的人,對霍亦澤和霍先生這兩張臉並不感到陌生,霍先生臉色陰沉,尷尬不已,微微低垂着頭不敢注視大家的面容。
霍亦澤卻是深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眸光黯然的凝望着藍天,白雲,似乎也是在對童麥的不捨,即使他內心深處有滿滿的不捨……他也只能強行的埋入心底……
他甚至連自己也給不到一個期限,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就算回來了,再與童麥相見了……又會怎樣。
* * * *
“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厲賢寧看着童麥在他面前狼吞虎嚥的吃相,不禁一直在催促她慢點。
反正她在小a面前已經一點形象也沒有了,她不必在他面前顧慮那麼多,她餓了……這一刻,什麼都不要去想,填飽肚子再說。
“小a……這個滷麪很好吃,你嘗一口!”
其實,她也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好不好,她一個人吃的津津有味,厲賢寧則是有點害羞的拿着筷子,輕輕的攪動着碗裡的麪條,似乎是不怎麼敢吃這些路邊攤。
“小a,你不是嫌棄吧!難得我請客,以後你想讓我請客也沒這種機會了,從今天起,我要努力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成爲小富婆!”
對,以後賺錢纔是她的人生目標,神馬男人,愛情……全部滾一邊去。
她想通了,霍亦澤走了反而更加好,徹徹底底的斷了她的念想,她就不會對他有任何的期盼,任何的奢想,更能放開來過日子。
厲賢寧挑了挑眉,注視着她:“你的理想就只有賺錢,還有沒有一點別的!”比如說他……
“嗯,讓我想想……”童麥霎時間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除了錢之外……還有……男人。雖然暫時這一階段,我不需要男人,但我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像霍亦澤那樣極品吧!生活還是美好的,她不能放棄。
聞言,厲賢寧得知她這個想法,連忙眼眸底下閃爍出一陣竊喜和期望的神色:“是嗎?”
“當然,錢是第一位,男人排第二位,我總不可能打一輩子單身,不嫁人吧!只是目前爲止,我的目標就是,一切向錢看!”
童麥緊握了握拳頭,在給自己長士氣,她不能因爲一個男人就頹廢,多沒志氣。
“那我如何,我這樣的男人合你口味嗎?”厲賢寧半開玩笑的道,即使努力在不讓她感到有壓力,但他也不能不提醒她,他一直在等着她放下心結的那一天……
呃……
童麥傻笑了笑,沒有回答,繼續享受碗中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