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境原本微弱的光芒伴隨着羅華越來越近的腳步漸漸明亮起來。
“小玉——”
徐小七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羅華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在顫抖。
“姐,你別怕!”羅華焦急萬分。
暮山寺外面看着不大,裡面卻自有乾坤,兜兜轉轉,聲音停止在一處偏殿前,羅華深吸一口氣,推開殿門,果然一顆微微發亮的珠子靜靜漂浮在案几上,那是空花境。
“小玉——”透過悲慼的聲音,羅華彷佛看到了徐小七臉上的淚珠。
“姐,我來了。”羅華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沒入光芒的剎那,一個人影從門外旋風一樣的衝了進來,“羅華,不可!”
但是羅華卻充耳未聞,十三抓了空,接着他想都沒想,隨着羅華一頭鑽了進去。
層層迷霧漸漸散去一方,一個嬌小的模糊人影驚慌無助的站在霧氣中央,“姐——”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羅華喊到一半兒就哽進了喉嚨裡,水汽瞬間模糊了羅華的眼睛,千言萬語都抵不上此刻的相見。
“小玉,真的是你?”徐小七也紅着眼睛,淚水啪嗒啪嗒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姐,是我。”羅華哽咽着,“是我!”,羅華再也控制不腳步,三步做兩步衝上前去,正要抱住徐小七,突然凌厲的刀鋒從天而降,斬斷了羅華的去路。
“羅華!停下!”十三呵斥道如驚雷一般在羅華耳畔炸起。
“十三,這是我姐——徐小七。”羅華急切地和十三解釋。
十三冷眼看着面前嬌弱的女孩兒,沒有任何預警,突然一刀劈了過去,這一刀帶着石破天驚的力道,絲毫沒有留情,如果真是劈到了徐小七身上,她絕對魂飛魄散,不行!不可!不能!,千鈞一髮之際羅華一掌劈向十三的手腕,大聲喊道:“十三,你瘋了。”但是十三更快,手腕微微一轉,羅華這一掌劈了個空,十三的刀鋒略微換了個方向,卻沒有改變目標,眼見徐小七又要香消玉殞,羅華大急:“姐——”,就在羅華肝膽欲裂的時候,徐小七卻不可思議的往後一折腰身,倒飛了出去,十三這一刀落空,他沒有追擊,收刀站住了。
羅華原本已經松下的那口氣,下到一半突然又提了起來,他認識的徐小七絕對沒有這可以和十三對抗的身手,驚懼之下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徐小七,聲音也冷了下來:“你不是我姐?你是誰?”
“徐小七”一聽這話知道自己已經露了馬腳,怪笑幾聲:“羅華,好久不見。”
一張鳥一樣地臉尖笑着替換了徐小七地容顏,“帝江!”羅華咬牙切齒:“你還沒死?”
帝江:“你都好好的活着,我爲什麼要死?”
“我姐呢?”羅華的後牙槽咬的死死的。
帝江負手而立,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早就魂飛魄散了,無義沒告訴你嗎?”
羅華手背青筋暴起,不是無義沒有告訴自己,而是自己總有一絲僥倖,“我要你償命!“羅華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帶着濃濃的殺意。
“哈哈——”帝江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好笑的事情,“你以爲你是無義嗎?就算他親自到場也得掂量,何況你的——”帝江話還沒有講完,十三的刀搶在在羅華之前,夾着萬鈞之力砍了過去。
帝江笑聲一收,周身突然光芒四射,堅硬的羽衣與十三刀鋒交匯的同時,發出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十三刀鋒被阻,慕然撤開握刀的右手,斬魂刀失去主人靈力的支撐倒飛出去的剎那,帝江也是一愣,他沒想到十三這般不經打,但是就在這一瞬之間,十三腳下微錯,方位陡轉,接着狠狠一拳打在帝江的臂膀上,這一拳是十三全身之力。
“卑鄙!”帝江的右臂應聲垂了下去。
“不及你!”十三勁瘦的手掌微微攤開,斬魂刀不知從何處又倒飛回了十三的手中。
十三橫刀當胸,氣定神閒,羅華握着云何劍更是對帝江怒目而視。
帝江沒想到無義手下一個當差的都有這般能力,左右思量,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露出了一個冷笑:“十三,你一個無法往生的野鬼竟然也敢進空花境,簡直是自尋死路,不用我動手,你也出不去!哈哈——”帝江尖笑着消失在羅華和十三眼前。
羅華眼見帝江就要遁去,極爲不甘,握着云何劍就要追趕,卻被身邊的十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羅華,別追!”
羅華一愣,回頭看向十三:“他這一走,我們就難再找到他了?”
十三隻是定定得站着,一句話都沒有。
“十三?”羅華急得火燒火燎,可是十三卻彷彿老生入定一般。
“十三,你倒是說句話啊?”羅華大喊。
十三依舊沒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十三!”羅華忍不住推了十三一把,十三身子隨着羅華得力道斜了斜,然後直愣愣得就倒下了,羅華當時就懵了,等十三倒地得剎那,羅華才反應過來,搶在十三身體落地之前扶住了他,驚慌失措:“十三你怎麼了?”
十三被迫微微側身弓起身子,接着一口血就吐在了地上,面色蒼白如紙,已經是強弩之末。
“十三,你別嚇我!”羅華頓時六神無主。
十三吐了一口血後,緩了緩,聲音虛弱無比:“羅華——”。
“我在”,羅華趕緊握住十三的手。
“不要相信帝江的話。”十三叮囑。
羅華點點頭:“嗯,十三,我錯了,我這就帶你出去。”
十三用僅有的力氣抓住羅華的手臂:“空花境已經支離破碎,步步陷阱,你要小心,等主人來。”
羅華髮現自己除了點頭竟然什麼也做不了,他抓住十三的手:“十三,你別嚇我?我都聽你的,我們一起等先生。”
十三努力的想擠出一個微笑來安慰羅華,卻控制不了面部肌肉,羅華眼睜睜的看着十三在自己的懷裡一點點僵硬,心痛、後悔,無以復加,淚水止不住的流,無論他怎麼喊,十三都沒有迴應,這一方天地內原本散去的霧氣又聚攏了過來,將羅華和十三緊緊的纏繞在一起,霧氣濃的伸手不見五指,羅華感覺懷中十三的身體在慢慢變輕,羅華下意識地收緊雙臂,卻猛然撲了一個空。
羅華悲恐交加,大喊一聲:“十三!”眼前地迷霧驟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