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警察不由分說,架着黃二丫鑽進了樓下的警車。路上她問兩個警察,要帶她到哪裡去。其中一個警察說:“監獄”。
黃二丫一聽監獄兩個字,當時就聲淚俱下,一時間哭了個天昏地暗,後來哭哭啼啼的問爲什麼?另一個警察不耐煩的說:“你私自用藥,致人死命,難道不應該嗎?”
黃二丫說着說着又開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陳實只好一再重複:“別急,別急。事情總會弄清楚的”。
黃二丫說:“我真的不是私自用藥,我是聽大夫的口頭醫囑配的藥,可是肖大夫爲什麼就不承認他接診過那個患者啊?”
陳實急忙問:“你怎麼知道肖大夫不承認接診過那名患者?”
“是那兩名送我到監獄的警察說的”黃二丫無奈的說。
陳實恍然大悟,心說:“黃二丫啊黃二丫,怪不得你走進了監獄”。
看到黃二丫情緒穩定下來,陳實問:“你今天找我,就是爲了反映這些的嗎?再有沒有其它的問題嗎?”
黃二丫慌忙說:“不是的,我不是叫你來聽我訴說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們是老鄉’,是嗎?”
陳實感覺很詫異,隨口說道:“對啊!難道不事嗎?”。
黃二丫猶豫了片刻,才期期艾艾的說:“我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回家,如果方便,告訴我的爺爺奶奶,就說我去了外地,可能一年半載回不來……”話未說完,又開始放聲大哭。
陳實準備還問一些其他問題,結果旁邊的獄警看了一下表,說時間到了,便一把將黃二丫搡進了監獄。
陳實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監獄探視室的,當他打的趕到報社時,已經是燈火闌珊了,他衝進都市部主任文仲青辦公室,文仲青正準備收拾下班,陳實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黃二丫的遭遇簡短講述了一遍。
聽完了,文仲青問陳實:“就這?”
陳實點點說“就是。”
文仲青邊整理桌上的爛書破報,一邊說:“這個稿子報道結束,能不能找一些其它線索做?”
可能是出生牛犢的緣故吧,陳實直截了當的說:“報道結束,可是事件並沒有結束啊!”
文仲青看一眼陳實預言又止,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說:“小陳,我知道你的心情,到報社快一個禮拜了,一篇稿件都沒有發,着急是嗎?但那得有個過程,好了,明天我給你找幾條線索……”
“王主任,我不是爲發稿”陳實說完,轉身離開了文仲青辦公室。當時,陳實都有一種就此離開報社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他簽完到後,立即趕到康德醫院,通過四處打聽,找到休息在家的肖韌大夫的電話,經詢問,就像黃二丫所說的那樣,肖韌大夫拒絕承認他指示黃二丫爲病人輸液一事。隨後,他找到黃二丫所說的那個同事小楊,確定當天肖韌主任確實找過黃二丫,並要求黃二丫給病人輸液這一事實後,立即趕到報社,根據事實依據,寫了一篇題爲“小護士獄中開言輸液看病是大夫授命”的《感冒就診,小護士一針斃命》的追蹤報道。
稿子寫完了,他不知道該往哪發,交給主任文仲青吧,肯定是石沉大海,因爲文仲青早晨就已經明確表示,此事件已經結束,新聞稿件也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號,直接給編輯部編輯吧,一來他根本就不認識誰是編輯,再者沒有合法的路徑,編輯們是不會擅自發稿的。想來想去,陳實也想不出個讓稿件見報的辦法。最後,爲了這個世界少一件冤案,他牙一咬,索性找總編輯王笑天得了,雖然那樣會造成許多負面效果,但是時間緊迫,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陳實是趕在王笑天下班前將稿件送過去的,王笑天耐着性子看完了,然後擡頭看看陳實,問道:“你所說的是事實嗎?……你採訪過了?”
陳實再次將自己如何採訪現場,跟蹤當事大夫及其黃二丫,如何探監又如何到醫院採訪,及其部門主任對此事的意見等等情況簡單介紹了一遍。王笑天聽完,考慮了一陣,然後說:“好吧,這事我知道了,你再去落實一下”。
陳實不知道總編輯王笑天要讓他去落實哪部分,告辭出來後,一時間感覺空落落的,於是他決定再去一趟女子監獄。
等他帶着一大包洗嗽用品和生活用品,敲開女子監獄的大門,門衛問他是哪個單位的時,陳實首次理直氣壯的說:“我是記者、《警報》記者”。當門衛再次問他幹什麼時:他便如實回答:“探監,送東西”。幸虧陳實說自己只是探監,如果他當時逞能說要調查採訪的話,就他當時的經驗和水平,再也休想走進監獄半步。
陳實的再次出現,讓黃二丫驚愕的半天合不攏嘴。等她從似夢似幻的境界中清醒過來後,要不是腕中的“手鐲”和旁邊的獄警,她肯定要撲到陳實的肩頭大哭一場。
陳實沒有告訴黃二丫採訪和稿件的事,只是等她安靜下來後,輕輕的遞上了那個包裹,然後說:“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我會想辦法的”。
走出監獄,準備乘車回報社的時候,陳實陡然想起了他本身最爲致命的經濟問題和口糧問題。昨晚從閱覽室那個領導一樣的人(早晨問閱覽室管理員小詹,才知道那人是外號“背頭”的專業攝影師)那裡拿了兩百元錢,除去打的買東西,目前加上自己那可憐的幾張毛票,已經不足五十元了。等待報社發工資,至少還要等二十來天,現在,就這五十元,別說給背頭還錢,就是每日啃大餅,又能維持幾天呢?
本來從女子監獄到報社至少要倒四趟車,現在,陳實決定先走一段,只坐一次車,然後,到他靖北的“親人”宋大姐家去。605次公交車到宋大姐居住的小區門口,陳實又猶豫起來,自己上班以來,已經花宋大姐的一千餘元了,現在,屁事沒做,說是當了記者,可是報紙上連一個豆腐塊,甚至連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文章都沒有,還好意思去伸手要錢?這樣想着,就錯過了下車的站點,等他發現後就索性不去借錢了,默默唸叨着:“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在橋頭自然直”,一直坐到605終點站。
下了車,他就失去了方位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因爲心疼錢,所以也就不準備坐車,只是問一個過路的小夥子,警報社在什麼地方,小夥子胡亂指了一個方向,陳實就順着小夥指的方向一直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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