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落雨開車送黎俏回了黎家別墅。
客廳,黎廣明和二哥黎彥正在閒聊。
黎俏打了聲招呼,徑自朝着三樓走去。
黎彥望着她的背影,酸溜溜地說道:“一回來就去找老三,也不說先陪咱倆聊聊。”
黎廣明煙癮犯了,拾起桌上的雪茄就站了起來,冷哼道:“俏俏跟你有什麼好聊的?你別沒事找事。”
莫名挨訓的黎彥:“……”
三樓,黎三正倚着走廊的窗臺抽着煙。
他身上還穿着長及腳踝的黑色皮衣,雙腿在身前交錯,一言難盡地看着粉嫩的臥室,抽了三根菸都沒能緩過神。
黎俏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下午回來的?”
黎三抽菸的動作一頓,嘬着腮幫點頭,“嗯,我東西呢?”
“什麼東西?”黎俏面泛疑惑,凝眉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然後沉默了。
黎三幽幽望着黎俏,隨手把菸蒂戳進了花盆裡,“有了?”
黎俏‘嗯’了一聲,信步走進臥室,逡巡了幾眼,便單手捂着上半邊臉,默嘆道:“我去問問媽……”
“不是你搞的?”黎三太意外了,他以爲是黎俏‘徵用’了他的臥室,沒想到竟然是爸媽的傑作。
他現在只想知道,他放在書櫃和牀櫃裡的槍支子彈……都哪去了?
黎俏扯着嘴角搖頭,“我搞你房間幹什麼。”
黎三舔着後槽牙,瞥着她的肚子,“少衍這速度還挺快。”
黎俏沒理他,睃着房間裡粉色嬰兒牀、粉色彩虹馬,粉色小地毯還有粉色水晶燈……
眼暈。
……
兄妹倆回到樓下,正巧在樓梯口撞見了忙裡忙外的段淑媛,黎三面孔嚴肅地喚道:“媽。”
段淑媛手裡還端着一小盒藍莓,乍然看到黎三,驚訝地出聲,“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能回?”黎三的俊臉黑了。
段淑媛把藍莓塞到黎俏的手裡,笑吟吟地說道:“寶貝,吃點藍莓,野生的,營養價值高。”
說罷,她又看向黎三,“什麼叫不能回,這是你家,不回來你想去哪兒?”
黎三太陽穴突突直跳,“我房間呢?”
段淑媛恍然般‘啊’了一聲,閃神笑道:“客房都是你的房間,隨便挑。”
黎三:“……”
這個家,不回也罷。
五分鐘後,黎三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廳。
黎俏捧着藍莓吃了兩顆,慢悠悠地站起來跟了出去。
這時,段淑豔拎着棉服在她身後喚道:“俏俏,外面冷,穿件衣服。”
黎彥不明所以,望着落地窗外踱步走過的黎三,“他倆幹嘛去了?”
段淑媛攏着耳邊的碎髮坐下,淡淡地道:“去倉庫了。”
黎廣明也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們前段時間改造了一件嬰兒房,好像是佔用了老三的房間。
他看着段淑媛,抿了抿脣,“老三的東西你放哪裡了?”
“沒有。”段淑媛喝了口紅茶,“他房間裡也沒什麼重要的玩意,一堆破破爛爛的玩具槍,當時我讓人扔倉庫裡了。”
黎彥嘴角抽搐,您二老見過能殺人的玩具槍麼?
……
晚上七點,宗悅下班也來了黎家吃晚飯。
段淑媛往她身後張望了幾眼,“小悅,阿君沒和你一起回來?”
宗悅脫下外衣笑了笑,“沒有,我從公司直接過來的,他可能還在忙。”
段淑媛不愉地皺眉,“整天就知道忙工作,一點正事都沒有。”
“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宗悅試探着問了一句。
段淑媛斂神擺了擺手,“不用,他跟我說會回來,咱不等了,先開飯吧。”
宗悅沒說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無奈。
其實,她和黎君……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
他每天早出晚歸,她也一樣。
兩個人似是心照不宣的迴避着對方,而且他最近一直住在書房,沒有回主臥。
恰在此時,管家的聲音自廳外傳來,“夫人,先生,姑爺回來了。”
低頭吃藍莓的黎俏,也含笑擡起了頭。
商鬱出現在客廳的一瞬,無聲又強大的氣場蔓延在每個角落。
一身墨黑,挺拔出塵,英俊的臉龐掛着薄薄的淡笑。
男人走到黎俏的身邊撫了撫她的頭頂,爾後才擡眸看向黎家夫婦打了聲招呼。
一家人移步到餐廳,由於黎君的缺席,宗悅顯得心事重重,透着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
直到晚飯結束,黎君也沒來。
飯後,宗悅端着果盤上了二樓,她本想給黎俏送點水果,卻在樓梯口頓住了步伐。
陽光房的休息區,坐着兩道身影,是黎俏和商鬱。
此時,黎俏的下巴墊在男人的肩頭,側臉的輪廓精緻完美,手指偶爾戳戳他的臉頰,不知道在說什麼。
而商鬱脊背挺拔,捲起袖管的臂彎環着她的腰,微微偏頭,目光很溫柔。
這一幕,讓宗悅不忍上前打攪。
她羨慕過很多次,而羨慕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滿心的惆悵。
宗悅想,她大概永遠也體會不到被人偏愛和縱寵的感覺了。
她低頭看着果盤,笑了笑便轉身下了樓。
與此同時,黎俏並未注意到臺階下面的動作,她的指尖輕輕戳着商鬱的俊臉,撇嘴道:“你幹嘛把落雨的銀行卡都凍結了?”
男人薄脣微楊,捏着她的側腰,嗓音纏着笑,“她跟你抱怨了?”
“那倒沒有。”黎俏似笑非笑,“就是……每隔一個小時,她就來提醒我一次。”
商鬱煞有介事的抿脣,眼地笑意漸濃,“做的不錯。”
黎俏幽幽看着他,無言以對。
男人揉了揉她的腦袋,俯首在她鼻尖上淺啄,“今晚住在家裡?”
“也行。”黎俏想到了什麼,便對着三樓努了努嘴,“樓上有間嬰兒房,去看看?”
商鬱順勢回眸,展眉允了她的提議。
兩人並肩走上臺階,黎俏揪着他的手指,淡聲道:“三哥說,他房間地板有個夾層,裡面放着一把沙漠之鷹,倉庫裡沒找到,可能還在地毯下面。”
商鬱揚了下眉梢,目光玩味地睨着她,“要找出來?”
“算了,麻煩。”黎俏想了想,“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