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衝突
447衝突
練武人耳目通明往往勝常人數倍,內力越深之人五感便越靈敏。青奮身負百年功力,禪心復又清明,五感之能更勝尋常練武之人。
那八騎來得甚急,似乎也是忙着躲雨,見這裡有破廟屋便直奔了過來。
到現在其他人也聽見馬蹄動靜了,紛紛到廟門觀看,飄潑大雨之中,兩騎並行在前,其他六騎落後一到兩個馬身不等。固然是馬有良莠,但更好似是這八人身份有高低,不可並肩而行。
觀此時八人騎術,馬行如此之急,這些人卻如乘船於浪濤之上,隨浪起伏自己身不動。這並非是高明的騎術,而是練武人對身體的掌控。尤其是頭前一老者,直接好像長在馬背上一樣,壓根沒有波動的感覺,若非武功練至對身體每一塊肌肉都操控自如的地步絕難做到。天地會中只有總舵主有此修爲,看在眼中徐天川不由戒心更甚。
如此大雨之中本來避雨心切也是當然,可這八人卻似乎行止太橫,明明見廟門口有人觀看,卻不勒馬減,反而直直縱馬衝了進來。若非這裡人都是身手敏捷之輩閃躲及時,豈不是要被踏成肉泥。就算對方眼力驚人看出門口之人都睡練家子,這樣的動作也太過分
“萬幸這裡還有一個破廟,不然咱們可就被淋慘了。”
“就是就是,只是誰曾想到,都快到京城了還挨一場雨,真是冤枉。”
後面六騎一齊下馬,一邊孰若無事的聊天,一邊腳的從馬上搬下各種用具,匆匆打掃佈置,轉眼間竟然擺成了一個雅室。有桌有椅有毯有茶,清茶熱氣騰騰霎時給這個陰冷的破廟帶來暖氣不少。
這些人自行自事,好像將這裡的“原住民”都當成了空氣。那六個僕人般的傢伙服侍前兩騎中一個公子狀的人安坐,另一個頭花白的老者雖是眼目半睜,但進廟一掃之下所有人都覺得一股壓力從背上降了下來,不由自主運功相抗,如吳立身、徐天川等人尚能不動身形,如劉一舟、敖彪等人則直接擺出了運功相抗的架勢。場中唯有一人不爲所動,老者目光收斂最終也落在了此人身上。
“閣下是誰?”老者與文士對視片刻,還是老者先開了口。
“避雨的人”青奮笑着直接回答了一句廢話。對方縱馬踏人的舉止令人不悅,這次是剛好沒出事,今天之前與今天之後,按對方習以爲常的態度,無縛馬蹄和囂張氣焰之下想必傷亡非輕。
“哼”老者成名數十年,攀上臺灣鄭家之後更是呼風喚雨,再加上本身武功越,近年來能正視他眼睛說話的人已經不多。如今陪少王爺第一次踏上京城,竟然有人敢向自己嗆聲,如果就此嚥下,豈不是在少王爺面前滅了威風。
“既然朋友不願吐露名姓,老夫也不勉強”說是不勉強,老者還伸出了手,看那模樣是要與對方握一握手,表示一下友好。
“同時屋下避雨人,相逢何必須相識。”青奮大方伸出手與對方一握,果然掌心處一股似鈍實利的劍氣直向自己腕脈衝來,同樣不動聲色間,金鐘氣勁已。宛如劍與盾的碰撞,兩人身形皆是一晃,青奮退了半步化消去衝擊的力道,老者卻爲了面子而強自站定,氣息一時翻涌只是強自嚥下。
徐天川等人看出這兩人一交手伯仲間,老頭爲面子吃了悶虧。可那少爺卻似無此眼力,只見師傅一出手已取上風,口中嘲笑之聲毫無顧忌的傳了出來。
紈絝子弟,繡花枕頭在場衆人一齊心中給這徒自洋洋得意的公子下了評斷。
就在這時候,後面重新裹好傷口的二女也走出來了。本來那公子對這裡避雨的幾個泥腿子視作灰塵壓根沒上眼,要不是馮師傅突然向其中一人出手,他差點就都沒現這裡還有值得關注的存在。可佛像後面轉出的二女卻是另他眼睛一亮,方怡斯文中帶着英氣,沐劍屏幾分嬌憨幾分靈氣,二人容貌都是上乘之姿,雖然不說什麼傾國傾城,但任誰來評價也是兩個大美女了。
不過幸好,這位公子還不是那種見了美女就不知道爹孃姓甚的下流胚,倒是也沒什麼異動,只是那雙賊眼睛將方怡和郡主上下掃了一遍又一遍,着實的噁心人。
“你那子,眼睛看哪放尊重點”敖彪第一個忍不住,搶身站到了二女身前,戟指點着那邊的人,若非是終究顧忌那老者,不怕早就衝上去一個耳光了。
“怎麼,你家女人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金子做的,看兩眼也不會少塊肉吧?”
“就是,能讓我家少……少爺看上幾眼,那也是她們的福氣。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求我家少爺看還求不來呢?”
“怕看?別出門?出了門的女人不就是讓男人看的嗎?”
最後這一句幾乎是把兩人比成了ji女,敖彪忍無可忍一步上前伸手抽去,蒲扇大手落處,那嘴最賤的傢伙半口牙齒飛了出來。
“敢打人?”
一耳光下去那邊炸鍋了,卻是驚大於怒,在臺灣橫行習慣了,有人不買賬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和天方夜譚一樣。驚怒過後便是動手,敖彪還算剋制的只是抽一個耳光,這六個伴當卻統統刀槍出鞘,絲毫沒有點到爲止的意思。
老者餘光一瞟已經與六人殺在一起的敖彪,身未動意欲,卻感覺對面文士的餘光已經射向了少王爺,只要自己身形稍避,對方定是一擊擒王,忙收斂心神而回,對方也順勢將精神抽了回來,二人又成紋絲不動的僵持局面。
再說那邊,徐天川等人雖然尋常不願生事,但事情惹上了門也從來不怕事。兩邊乒乒乓乓鬥在一起,不到三合勝負已經分明。六個伴當的武藝大概就是劉一舟那個水平,吳立身、徐天川在他們面前就好似虎入羊羣,擒拿拆骨鐵掌銀鉤,六人瞬間放倒了一半。
“哼”
一聲冷哼,那個高手終究還是入了局。卻見他一晃身形已經來到了那少王爺之前,腰劍配件不知什麼時候抽在的手裡,似緩實急一劍點向了正要挖少主眼睛的方怡。劉一舟正要伸手來援,突然想起剛纔對方那一瞟的威勢,手下不由自主緩了一緩。反倒是韋寶,雖然一看打架就跑到了遠處,此時看“好老婆”受制,懷中秘寶“噗”一聲朝着老者丟了過來。
老者遊歷江湖這麼多年,一看丟過來的是個紙包便知其中有詐,劍勢不動勁風從袖中卷出,那紙包倒飛而回,生石灰撒了韋寶一頭一臉,這一劍還是照樣朝方怡刺了下去。
正眼看避無可避,旁邊一根手指伸出正點劍尖下三分處,宏大勁力頓時破壞了勢形,方怡一個鳳點頭已經避了出去,只削下幾縷黑。
“一指禪?少林派的?”老者一劍無功,卻也因爲對方一指而認出對方來歷。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本院之中有能與自己匹敵的高手不足爲奇,只是這個層次的高手絕無可能三五年間旱地拔蔥段冒出來,彼此就算沒見過面也該有耳聞,但對面此人之形貌卻是陌生。
“師傅,他們竟敢冒犯本王,快給我殺了他們”那少爺估計也是被嚇得不輕,剛纔的刀光劍影倒是不算陌生,只不過自己砍別人和別人砍自己原來完全是兩種感覺。一時驚懼,竟然連本王都叫出來了。
韃子王爺?難怪如此囂張跋扈?衆人皆是心頭不齒,早知道是個韃子高官,之前殺了便殺了
被這主子兼徒弟的人一喝,馮姓老人雖感其無腦,但自己一身榮華富貴都是人家所賜,如何能對其命令有所挑剔。丹田之中內勁飽提,整個人好似化成了一柄利劍,眼看就要全力出手與眼前這少林高手生死一搏。
青奮丹田處神龍刺已經逼出,全身氣脈貫通如何會懼眼前之人。對方似劍他就似山,劍氣再銳也遇山而折,無一寸能威脅到他身後之人。
這不是比武而是搏殺,生死只是數招之間,青奮處於縮骨狀態武功無法全數施展,馮師傅也要顧忌身後少主打個八折,兩人各自顧慮,雖然那少王爺一再催促,可這兩人就是站在那裡不動彈。
一時寂靜,那少王爺嚷得幾句眼見無效,終究不是草包到家知道馮師傅遇上了勁敵,一時也不敢再造次。整個廟裡只剩下韋寶噗哧自己頭面上石灰的聲音。
廟外大雨傾盆,越下越急,突的廟中兩個高手靈識一動,皆感覺到了廟外又起馬蹄之聲,同時皆是一驚。兩邊都是身份特殊,所處又是京城近郊,皆以爲是對方從京城調來的接應之人。平衡之勢一時被打破,兩人一齊動手攻向了對方要害。
劍尖點指刺到了青奮咽喉,二指並戳亦傷及老者左胸,一招換一招,兩人竟然同時只攻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