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溫柔安撫

49 溫柔安撫

夏桐來到沁園公寓,開門的是遲向遠,夏桐走進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此刻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顧顥然。他站起身,對她笑笑:“你來了。”

夏桐有些尷尬,此刻自己身上穿着居家服,頭髮亂糟糟的,眼睛通紅一片,一看就是剛剛從家裡狼狽逃出來的樣子。

他倒沒有多在意,將她拉到了沙發旁坐下,將一個暖手袋遞給了她:“瞧你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別mina剛走,你這妹妹就因爲傷心過度,隨着她去了……。”

夏桐想朝他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卻比哭還難看。

“你怎麼來了?”她問。

顧顥然說:“mina以前是我手下的藝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這個做老闆的總得過來慰問一下吧……。”

“你真有心。”夏桐低低說。

就在這時,遲向遠走了過來,坐到了兩人對面。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他的臉顯得很憔悴,極寬的雙眼皮褶皺讓那雙眼睛更顯得空洞無助。臉上風平浪靜,卻又好似揉進了幾分令人窒息的情緒。

“向遠,你還好吧?”夏桐擔心的問。

他朝她搖搖手,表示自己沒事:“剛剛我問了問大廈管理員,關於監控錄像的事。”

“他怎麼說?”夏桐的心揪緊。

遲向遠搖頭:“還是和白天警察來查的結果一樣,所有的錄像帶都在,卻單單不見了昨晚的那一卷。”

“什麼?!”夏桐驚怔。如果之前她還半信半疑姐姐是不是真的自殺,此刻聽他這樣一說,她就能百分百的確定,姐姐絕對是被人謀殺。

而且還是有目的,有計劃的,一步一步設計的天衣無縫,讓人連蛛絲馬跡都抓不到。

“可惡!”遲向遠狠狠一砸桌子,臉上滿是憤懣。

夏桐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若是她現在將昨晚在大廈外看到秦慕抉車子的事告訴遲向遠,她不確定他會不會衝動的現在就去找他報仇?

接下來,兩個人在旁邊寬慰了他很久,遲向遠的情緒這才微微平復下來。不知不覺,就已經深夜兩點了。在夏桐打了無數個哈欠後,身旁的顧顥然說:“若是困了,就去房間睡會兒吧……。”

夏桐看了一眼房間,搖搖頭:“不用。”她不敢睡,昨晚姐姐就是在這裡死掉的,她怕自己一閉上眼,眼前就是夏宛琳搖晃而破碎的臉……

她真的怕……

“你怕?”他一眼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夏桐想否認,卻鬼斧神差的點了頭。他笑了笑,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隨後又將她拉了起來,說:“沒事,我陪你。”

夏桐忙拒絕:“真的不用了……。”一雙長臂卻攬在自己的腰身,將自己拉到了房間:“再怎麼心煩氣躁,總是要休息的。否則真相沒有查出來,自己卻先累倒了,多划不來。”

說完就將她按在了牀上,垂着頭替她蓋好被子。夏桐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猶疑問:“你真的不會走?”

“不會。”他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今晚我一直陪着你。”

夏桐聞言,這才能勉強閉上眼,只是身體卻依然抖。這間房子裡的氣息太過濃烈與熟悉,巨大的恐懼感襲面而來,令她不由自主的從被子裡伸出手,抓住他。

顧顥然的大手反握住她,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說:“沒事的,睡吧……。”

他的掌心很暖,寬厚,帶着與那人一樣的溫度,卻又隱約有些不同。夏桐閉着眼,努力使自己平靜,都始終無法沉入夢境,忍不住開口:“顧顥然,我睡不着……。”

“嗯……。”他疊起雙腿:“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

夏桐笑起來:“講故事?你以爲我是夏乖乖嗎,聽個故事就能哄睡着?”

他無奈:“這你可難爲我了,我真沒什麼哄人的本事。”

“騙人!”夏桐閉着眼,一直緊繃的情緒有了片刻的放鬆:“你那麼多女朋友,怎麼會連哄女人睡覺都不會?”

昏黃的壁燈下,他對着她閉着的眼睛說:“我從沒有哄過女人,除了你……。”

夏桐的心一窒,心裡的某個地方忽然變得溫柔起來。這個時候,面對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選擇閉嘴。

見氣氛似乎有些沉凝,他低頭說:“講故事不行,那我給你唱歌吧?”

夏桐想笑:“唱什麼,不會是《忐忑》吧?”他現在要唱那首神曲,她還真不敢保證自己在此刻這個詭異的環境裡,會不會被自己嚇死。

“不是……。”他伸出一隻手,替她將額邊的碎髮撥到了一邊,說:“是《搖籃曲》。”

夏桐驚訝的睜開了眼,牀頭櫃淡黃的燈盞散發着溫柔的光暈,暗影中的他,眼睛不復平時的清亮,有些氤氳,有些迷離。

“你會唱那個?”她失笑。她沒有想到,像顧顥然這麼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唱這麼娘受的歌?

他點頭,伸手將她睜着的眼皮撫平,“小時候每天聽,所以印象很深。”

“誰這麼好,每天給你唱?你媽媽嗎?”她笑問。

他一頓,搖頭:“不是。”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加停留,輕輕的咳了幾下,放開聲音唱起來:“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兒……。”

他的聲音很低沉,忽近忽遠,暈沉沉的,帶着一種清風拂面的溫潤感。夏桐的腦際開始變得模糊,一切世界變得默片般無聲,恢復寂靜。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有睜開眼,最後的看了他一眼。

暖暖的燈光融掉了他眼底裡一貫的清冷疏離,那一刻綣倦的好似溫軟流連的春水,一波一波,緩緩的漾進她心裡,翻卷開一片擾人心絃的漣漪……

那目光似乎在看她,夏桐卻覺得是在透過她看向身後另一片混沌的世界,又似乎——是另一個人?

接着,她緩緩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