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的這一邊到衛生間的距離,黎慕宸僅用了幾個字的時間,內心的每一處惶然似乎都敵不過那人的一抹微笑,輕輕的一句“我抱抱你”就徹底消弭了蘇小木所有的顧忌,她所有的惶恐,甚至讓她情不自禁地一步一步主動地投向那人的懷抱。
一瞬間,讓她對着黎慕宸,竟然變得毫無底線。
鬆開握着的手,緩步向對面走去。蘇小木能感受到黎慕宸灼燒的目光一直隨着他的走動而偏移,如影隨形。
停住腳步,擡頭相視的那瞬間,那被黎慕宸再次緊緊握住的雙手,在陽光下有剎那的錯覺就像是兩人在緊握對方的那一刻沉默着交換了什麼聖潔的誓言。
這絕對是錯覺!
蘇小木這麼告誡自己,然後對着自己說,就允許她沉迷這一次吧。
她還是害怕。
黎慕宸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他的臉頰被擠壓在結實的胸膛上,柔軟的布料隱隱透出那人溫暖的體溫,熟悉的味道讓人無限眷戀,緩緩將手環上那人的腰,蘇小木微擡頭睜大眼睛想看清那人的表情,卻只能看見那薄薄微挑的脣瓣,勾起的弧度是高興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被珍視的,顯得那麼的不真實,越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黎慕宸像是感受她內心的不安,黎慕宸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我會讓你感覺到我所有的好都是因爲你。”
蘇小木一愣,像是想起什麼來,目光如炬地盯着黎慕宸,捏住他光滑的下巴,眯眼,“黎慕宸!你丫的,竟然擁有我寫的句子敷衍我,你是找死還是找死!”
氣勢洶洶,凜然一小潑婦的架勢。
黎慕宸理直氣壯,“那是它的榮幸!”
一隻手抓住那支不聽話的小手,放在脣邊,親吻。
蘇小木氣的牙癢癢,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你……”
話音還沒有落下,儲存室傳來聲響,悶哼的聲調可以聽出此刻的痛楚。
衆人眼色一沉。
“劉安。”
保鏢沉聲道,快速走進裡面,將人押了出來,一身的狼狽不堪讓他原本白皙瘦弱的臉蛋更加楚楚動人,仔細看會發現劉安的模子與趙冷然有七分相似之處。
趙冷然手指收緊,眉頭越皺越緊。
劉安冷冷看向這些人,沒有絲毫害怕,他早已經破罐子破碎了。
“怎麼,又玩什麼新花樣了,放馬過來吧,我……”
然後瞳孔放大,像是看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驟然尖叫,完全不像剛開始那樣的鎮定自若,他手顫抖地指着趙冷然,“是你!”
趙冷然挑眉,朝着他走了過去,一直沒有說話的花七朵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眼睛裡是趙冷然迷霧的眼神,帶着些許空洞,反抓住她的手,無聲地給她安撫,“沒事,他傷不了我,嗯?”
花七朵不說話,就這麼愣愣地瞅着他,固執地抓住他,彷彿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一般。
趙冷然帶着疑惑,卻還是掙脫了花七朵的手,緩緩走了過去,因爲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劉安的身上,沒有注意到花七朵的眼眸一閃而過的紅色,她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神情一時恍惚,一時清醒,似乎一直在掙扎着。
“很害怕我?”
趙冷然挑起對方的尖下巴,壓迫性的目光緩緩地柔和,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充滿蠱惑夾帶着磁力性感的聲調微微上揚,空靈如他,“告訴我
,你爲什麼害怕我,你之前見過我嗎?”
突兀地捂住蘇小木的耳朵,屏蔽掉所有來自趙冷然的聲音,花七朵頓在原地,望着對方不知所措,小可悄無聲色地抓住她有些慌神的手,清脆一笑,將她浮躁的心安撫住。
蘇小木被黎慕宸抱進了臥室裡,將她哄得睡下之後,他才走了出來。
“這次,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目光早已呆滯的劉安,空洞地望向不知處,“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我躲了很久,我知道到處都有他的人,他會抓我,再一次那樣子對我,我是個男人,就算喜歡他,想要委於他身下,可是,他怎麼能在我的身上叫着趙冷然的名字!我不甘心,卻不能反抗,我逃了,遠遠地逃開卻不能,我什麼都沒有了,只能躲在這裡,靠偷搶維持生活,他還是找到了我……”
趙冷然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底早已翻江倒海。
劉安好不容易逃回來,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豬狗不如地活着,卻就在不久前,他再一次被那個男人抓住了,這次,他沒有折磨他,甚至是特別溫暖地進入他,十指相扣,他感受到了十足的疼愛與珍視,他告訴他,如果想要擺脫這種生活,就爲他做最後一件事,那就是爲他導演一出好戲,讓她們注意到他,而那些話都是他教他這麼說的,其真實性,誰也不能確定。
蘇爸爸盡力佛祖進監獄的事兒也是他們一手策劃,不過,更多的是,蘇爸自己進的監獄,他有很多理由可以出來,但是他沒有,他似乎早就猜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淡定如初。
“那個男人是誰?”
趙冷然的話音剛落,就明顯感覺到男人身體不由得僵硬了。
“華胥。”
劉安低低地開口,待業無限地眷念。
趙冷然得到了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將人踢進了儲存室,關上門,面無表情地看着黎慕宸,皺眉,“他沒有說謊,這麼說來,他只是個誘餌,華胥果然參與了其中。”
黎慕宸施施然地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端起玻璃杯喝,保鏢識趣地爲他添加牛奶,黎慕宸輕皺了一下眉頭,還是喝了下來,略微思考,沉吟道,“你需要怎麼做?”
“我親自做誘餌,如果他的目標只是我的話,我有把握在他做出瘋狂之前制止他,我就怕他不是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和那個神秘人,也就是喬楠搭上線了?”
黎慕宸換了一種姿勢,慵懶地靠在沙發後背上,仰頭,放蕩不羈的模樣略微勾人。
“傑夫還在蘇穎兒那裡,你要不要去見見?”
趙冷然與他面對面坐着,手裡習慣性地捏了捏身邊一直沒有出聲的花七朵,她擡起頭,看向了黎慕宸,“黎慕宸,我們先去見見蘇爸。”
聞言,兩個人都愣住了。
是該去見見這個人了。
貌似他的這個岳父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呢。
他隨手拿過小可早已熨燙好的棕色粗毛呢大衣,穩穩當當地穿在身上,起身回到臥室,將整個人貼在臥室的人拖了出來。
黎慕宸僅僅帶着蘇小木和兩個保鏢來到了信陽關押的地方,就在他們剛剛下車之時,竟然迎面看到蘇爸爸走出監獄的大門,牢獄之災似乎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解除了。
蘇小木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爸!”
旁邊走出了穿着黑色大衣的傑夫和契合冬日的潮流服裝的蘇穎兒,淡笑地看着這一場相
聚,“爸。”
蘇恆抱着一下子撞入他懷裡的毛絨絨的腦袋,慈祥一笑,對着另外一個女兒微微點頭,再次擡眸,就看到兩個人的目光齊齊射在他身上。
傑夫和黎慕宸都是屬於上位者,天生帶來的王者氣勢下竟然沒有讓蘇恆有絲毫的壓迫,傑夫欲要開口說話,卻沒有想到黎慕宸搶先一步,語出驚人,“岳父。”
“……”
衆人齊刷刷地黑線。
蘇小木惡狠狠地瞪了黎慕宸這個傢伙一眼,沒事別瞎參合!
黎慕宸無視,唯舞獨尊的模樣甚是欠扁,“岳父,請上車。”
蘇恆沒有將目光停留在黎慕宸身上多久,便抓着蘇小木的手,走向了蘇穎兒的方向,不待見的行爲十分明顯。
黎慕宸臉色明顯地綠了,卻也無可奈何。
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臉皮厚吃的夠。
傑夫伸手攬住黎慕宸的肩膀,好哥們似得在他耳邊竊竊私語,“慕宸想要去我住的地方看看是嗎,真是我的榮幸!”
黎慕宸邁開的步子一愣,回過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傑夫,你別忘了自己是在誰的地盤,別太囂張,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傑夫一冷,剛纔含笑的模樣彷彿只是過眼雲煙,他攏了攏大衣,走在了黎慕宸的縹緲。
信陽新世紀大酒店的會客室裡,幾個人嚴肅地坐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保鏢安分地在門口守候着,說是安分,更像是來玩兒,嘴就沒有停過。
“爸,警察是不是找到證據了?”
蘇小木抱着蘇恆的手臂,不放手,親暱地靠在他的身上,彷彿這樣才能擺脫她的不安,她不相信這個一直寵愛她的爸爸會不是她的親身父親,那麼她是誰,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沒有人告訴過她?
她心裡有很多疑惑,終是不及見到蘇爸爸來得有衝擊感。
蘇恆微微看向了她,“不是你們給警方提供了證據,說是一場誤會,栽贓嫁禍的人已經抓住了嗎?”
此話一出,蘇小木和黎慕宸都愣住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目光都默契地看向了傑夫。
他聳了聳肩膀,“不要太感謝我,實在太熱情要感謝我的話,那就讓慕宸陪我一個晚上吧!”
所有人對他的話紛紛錯愕。
這是找死的節奏吧!
是吧?是吧!
黎慕宸咬牙切齒,不顧在場的所有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整個動作快到看不清黎慕宸是如何出手的,嗓音裡融合着滿滿的慍怒,“我早就說過,不要妄想染指我,你一次又一次地這樣,以爲我不敢殺你?”
殺意肆無忌憚。
蘇小木縮了一下身體,蘇恆不着痕跡地抹去,他皺眉地盯着黎慕宸,頗爲不滿,完全不放心這樣一個將人命不放在眼裡男人真的適合單純的小木嗎?
蘇穎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嚇住了,心驚膽戰地開口,“黎先生,有話好好說,好歹,他也是幫忙的,對吧,就當做是無傷大雅的玩笑怎麼樣?”
黎慕宸冷哼一聲,放開了一直笑着的人。
“慕宸,你還是這樣經不住逗。”
傑夫沒有絲毫影響,不怕死地繼續開口。
蘇穎兒卻是成功地轉移了話題,“黎先生,我們抓到一個人,他默認了這件事。”
“什麼人?”
黎慕宸沉聲道。
“華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