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振國實在是嚇壞了,這些天飽受死亡即將來臨的折磨,拉着周鳳塵的褲腿子,好像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四十多歲個大老爺們哭的一把鼻一把淚。“這個事……”周鳳塵心裡泛了嘀咕,那個長袍人肯定是鬼差無疑了,在這件事,雖然孫振國幾人的確有點作,可是鬼差的做法也不太妥,畢竟你只是一個鬼差,又不是閻王爺,哪能隨意決定陽人的生死呢?這和厲鬼作惡有什麼區別?但話又說回來,萬一這是人家陰曹地府的規矩呢,理論來說只要是人,死了都歸人家管,包括周鳳塵他自己。孫振國看出周鳳塵猶豫,嗷嘮一嗓子:“大師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有老下有小……”巷子里人來人往,一個個投來異樣的眼神,搞的周鳳塵很不好意思,說:“這樣,我家裡還有位大師,晚我回去和他商量一下,明天給你答覆。”孫振國不願意,“那怎麼行?誰也不知道那鬼吏什麼時候找門,萬一今晚我死了呢?”還賴了周鳳塵很無奈,說我還要班,要不你等着。孫振國滿口答應,回到小飯館,卷胳膊捋袖子,搶着活幹,把老闆娘、老李他們看的一愣一愣的。晚下班,周鳳塵帶着孫振國回了出租屋,元智和尚早回來了,正在敲木魚,聽見開門聲,穿着個大褲頭從臥室跑了出來:“老弟,今晚夜宵咱倆去吃龍蝦,我剛剛路過,那攤位老孃們不少,一個個騷的一塌糊……呃”論到察言觀色,元智和尚算是個高手,看見周鳳塵後面跟着個點頭哈腰的漢子,立即明白了什麼,話音一轉,不倫不類的說:“阿彌陀佛我倆去那龍蝦小攤,整治整治這些不正之風”“無量天尊元智大師說的太有道理了”周鳳塵點點頭,讓孫振國先坐,拉着元智跑到陽臺,把事情說了出來,完事問:“你覺得這事靠譜嗎?鬼差這種東西好像有點嚇人,我本來不想接,可這傢伙死纏爛打,不願意走,還是女警王旻介紹來的。”元智和尚琢磨了一下,說:“別管誰介紹的,關鍵要看錢到不到位。”周鳳塵說:“那漢子說可以傾家蕩產的給咱們錢”元智和尚眼睛一亮,說:“那妥了幹。”周鳳塵把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說是鬼差啊,咱們多管閒事行嗎?元智和尚嘿嘿一笑,說這你不懂了,鬼差惡鬼好對付多了,可以和他講道理,只要他願意坐下來談,事情差不多了,我以前遇到過一次,兩句話一說,對方走了,反正有幾天沒開張了,咱們幹周鳳塵放下心來,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具體細節,回到客廳,對孫振國說,這事咱們接了,但是有個事咱們得先整清楚。孫振國大喜過望,點頭不迭,說:“兩位大師請說。”元智和尚說:“這事情,也沒個具體日期,也是說,不知道那鬼差什麼時候門,咱們不可能天天晚去你家裡等着,酬勞太昂貴,你付不起,你把前面那三個人的死亡日期寫下來,咱們合計一下是哪天再說。”俗話說得好,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到五更天?這意思是陰曹的時間觀念還是很強的,有些事情有邏輯可尋。周鳳塵找來紙筆,孫振國想了想,一一寫了下來:周紅死亡日期9月17。張揚死亡日期9月25。李茂死亡日期10月3號。等孫振國放下筆,周鳳塵和元智一看,齊聲道:“8天一個人?”周鳳塵轉頭問孫振國:“今天幾號了?”孫振國一聽,臉色白了,牙齒打顫說:“十、十一號”周鳳塵和元智對視一眼,好傢伙剛好是今天,這傢伙命真大啊,正好找門來,不然過了今天沒這回事了。“算你命大”元智和尚嘀咕一句,回身抄傢伙。周鳳塵也是翻箱倒櫃的找東西,爲防意外,把老爹傳下的嗩吶和那天逛市區買的一柄雁翅刀帶了。幾分鐘後,兩人穿好行頭,由孫振國帶路,下樓打輛車直奔他家。孫振國家住在一個老式小區,房子都爬滿了爬山虎,門窗也有些老灰,看着挺破舊。進了家門,他老孃、老婆、女兒、兒子一家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呢,他們也知道了孫振國的事,都是愁眉不展,這時見孫振國帶着一個道士、一個和尚進來,冷不丁的全嚇了一跳。孫振國略微有些激動,強顏安慰家人:“好了這下沒事了,丫頭的那個警察朋友介紹的靠譜道長被我找來了。”一家人一聽都開心的不得了,說正好還沒吃飯,一塊吃。元智和尚的往桌一瞥,一碟拌黃瓜,一碟土豆絲外加一盆黑乎乎的紅燒雞,搖搖頭說道:“阿彌陀佛且去備整雞一隻、滷豬頭半個、紅燒魚一條、香菇青菜一碟、辣椒炒雞蛋一盤,另帶一斤燒酒。”周鳳塵不太好意思,小聲說:“差不多得了,吃不完。”誰知元智和尚說:“你當是我們吃啊?是請那鬼差吃的我們作陪”孫振國一家臉都嚇白了,也顧不得吃飯了,匆忙出去買東西。……十點多的時候,客廳裡擺了一張桌子,桌子雞、魚、肉、蛋、素五菜外加一瓶燒酒,元智和尚關燈,在桌子兩旁點六柱香,又點六根蠟燭。六這個數字對人來說有時候很邪門,對鬼來說卻代表着示好與邀請。完事元智和尚吩咐孫振國一家:“你們躲進裡屋,切記不要說話,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當然,爲了證明咱們的手段,可以悄悄看看。”孫振國一家點頭不迭,連忙躲進裡屋藏好,只把門拉開一道小小的縫隙。隨後周鳳塵和元智和尚東西對坐,把正北主位空了下來,留給鬼差。周鳳塵左右看看,說:“和尚老大,還別說,這些個玩意、門路,也是你,換了我可做不來。”元智和尚有些小得意,嘿嘿一笑:“是?有些時候,你還真得跟我多學學。”“那必須的。”兩個人又扯了一會,不知不覺十一點多了,小區內安靜的有些異常,外面路燈也有些忽明忽暗,不知從哪起了一陣風,吹的窗戶簌簌作響。元智和尚正說着話,一看外面環境愣了一下,“陰氣不會這麼早?還沒到十二點。”對面的周鳳塵臉色已經板下了臉,“已經來了”呼呼——旁邊的蠟燭忽然熄滅了五根,剩下的一根也是火苗閃爍,好像隨時都會熄滅。而六柱香滅了一根,剩下五根呈現三長兩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