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隻赤紅的手掌突破防禦,就要擊中他的胸口,王克腰身一扭,藉着樑不凡盪開自己的力量,滴溜溜旋轉起來,手掌堪堪擦身而過。
王克低頭一看,胸前的衣服上已經留下一片淡淡的焦痕,心中大駭之餘直呼幸運。
他本以爲賭局結束,剛要說聲承讓,不曾想樑不凡突然反身抓向他的胸口,出手猶如疾光電影,竟不容得王克閃避,頓時被抓住。
“樑總鏢頭,你不守承諾!”王克驚聲斥道。
樑不凡冷笑道:“老夫只說將人交給你,可是卻不曾說過讓你走!”說完雙手在王克身上連點幾下,將他穴道封住,提着他向書房大步走去。
樑天成急忙跟上,李紈拍了拍胸口,將剛纔還狂跳不已的心臟撫平,笑容滿面地和其他鏢師散去,去尋找邵帥告知這個好消息。
自從被樑不凡擒住,王克便知道自己的謀劃失敗了。他此次前來實爲冒險,所恃者不過是自己對人性的瞭解,還有消息的不對稱。
最初的打算便是利用那封信箋故布迷陣,讓樑不凡誤以爲其他密信也在他的手中,因此而產生顧忌。
當然,樑不凡若是毫不在乎,反而大下殺手,那麼他便是弄巧成拙了。所以,王克又佈下第二個迷陣,便是自己的師承。
說起來,這還是鐵壁之言給他的啓發。鐵壁見到王克身負內功後立刻猜測王勇也是內家高手,那麼眼光更勝一籌的樑不凡定然也會看出太極拳的精妙,而他通過邵帥對王勇更加了解,肯定會認爲王克師父另有其人。
王克本以爲如此連環下來,不怕樑不凡不給人,卻不想江湖越老,固然膽子越小,同樣還有一句至理名言——薑是老的辣,僅憑他的應對之策,樑不凡就識破了他的妙計。
樑不凡在江湖中滾打多年,僅憑王克的應對便認定王克身後絕無什麼先天強者。
若是王克真有名師,以他出掌之初便能立時明白不可力敵,絕不會藉助拳法精妙去以身試險,畢竟這不是生死搏殺,他還特意留下了規則漏洞。
試想哪個先天強者教徒只教一套拳法,連半點輕身功夫都不傳授,更不會連如何區分敵我強弱都不說與弟子。
如此說來,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王克不知從何處得到這套拳法與內功。這至少是先天強者級別的功法,讓樑不凡如何不眼饞,寧願自毀諾言也要從王克手中得到。
進了書房,樑不凡把王克重重摔到地上,然後隨手解開他的啞穴,狠聲說道:“王克,交出你方纔所用拳譜功法,老夫饒你一命!”
“衝動是魔鬼,郭師誠不欺我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特麼的是紙老虎!”
王克心中後悔不已,卻也知道如今自己絕對不能交出功法,否則定死無疑,便強自鎮定道:“總鏢頭,你要拳譜功法可以,只是不知家師肯不肯同意。”
“你是要王勇從墳裡爬出來嗎?”樑不凡放聲大笑,說道:“王克,莫要再和老夫耍心眼,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菜都要多!你若不肯交出功法,莫怪老夫手下無情,就算你不怕死,也要想想你那嬌滴滴的小師妹!”
就在這時,樑不凡的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冷冷的哼聲,那聲音虛無飄渺令人摸不到方向,卻又清晰響亮猶如近在耳邊。
傳音入密,先天手段,隔牆傳語,宗師神通!
樑不凡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緊張地四處張望,書房裡除了他們父子與王克外空無一人,周圍景物也一如平時所見沒有半點不同。
樑天成都被他嚇了一跳,剛剛還威風凜凜的父親,如今就像見了鬼一樣東張西望,那曾經穩如泰山的雙腿竟然在發抖!
王克也不知樑不凡爲何突然間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心中暗道:“該不會是我那便宜師父真的顯靈了吧?”不過他猜測樑不凡的失態應該和自己有關,便試探道:“樑總鏢頭,用不用我讓家師和你商量商量?”
樑不凡雙手連擺,面如土色地說道:“王少俠,剛纔小老兒和你開個玩笑,你莫要見怪!”說着親手爲王克解開穴道,然後像扶親爹一樣把王克扶到椅子上坐好。
王克敏銳地捕捉到他稱呼的變換,尤其是少俠乃是對宗門之人的稱謂,心中更加詫異,表面上卻仍然從容地說道:“那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當然,在下不敢挽留。”樑不凡的額頭已經滲出汗滴來。
王克翹起二郎腿,手指腿上輕輕敲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淡,就像是黃世仁向楊白勞要賬一樣,說道:“我要的人呢?”
“馬上交給少俠!”樑不凡突然覺得僅僅這樣還不夠彌補自己剛纔的冒犯,忙又諂笑地補充道:“那兩個豬狗不如之輩竟然敢謀害少俠,萬死不足,不過少俠莫要髒了自己的手,由小老兒代勞可否?”
王克略一沉吟,說道:“也好。”
樑不凡立刻對兒子揮手道:“快將李紈邵帥兩個混蛋拿來!”
樑天成一頭霧水地望着父親,弄不明白爲何他前倨後恭,剛要詢問就見樑不凡擡手一個耳光,怒斥道:“還不快去!”說完對他直打眼色。
見到父親動了真怒,樑天成隱隱覺得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得那麼簡單,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匆匆離去。
王克也不管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乾脆來個隨遇而安,說道:“樑總鏢頭剛纔好是威風,我的小心肝現在還撲通撲通的呢。”
樑不凡急忙陪笑道:“小老兒玩笑開得過了,沒想到驚嚇到少俠,小老兒一定補償。”
王克眼睛一亮,管他是真是假,這送上門的竹槓不敲白不敲啊。他微微一笑,說道:“不知樑總鏢頭打算怎麼補償啊?”
“這個……”
樑不凡爲難起來。他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補償王克,這可是宗師的弟子,就連幫主也不過是先天,什麼東西才能入他的眼呢?
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一件東西,雖然有些心疼,但是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明顯後者更爲重要。
樑不凡面色悽苦地長嘆一聲,伸手解開腰間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