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王府的自願禁足持續着,禮部奈何不了北辰王府,承乾帝的耐心卻被點點消磨掉,但承乾帝也有着他的計劃,他這般逼迫蘇錦瑟是爲了更充分的證實這並非蘇錦瑟玩的花樣,而是當真沒有朱雀符。
那日的暗衛,承乾帝調查不出來路,所以他這纔不斷給北辰王府施壓,就看蘇錦瑟是否反抗。
此時正是將北辰王府一網打盡的時候,承乾帝斷然不希望計劃有所紕漏,給北辰王府苟延殘喘的機會,承乾帝明面上給蘇錦瑟施壓,暗地裡也開始展開動作,必須將北辰王府一舉除掉,既然蘇錦瑟沒有朱雀符,那麼北辰王府便沒有可利用的價值,剷除掉北辰王府後,他有大把時間來尋找朱雀符!
沒了南初洵的暗衛幫忙傳遞消息,蘇錦瑟徹底與外界隔絕了,兌澤與逐流等人她全然留在府內保護大家安危,以免承乾帝下黑手,也謹防着府內一些不安分的人開始有動作,外面的消息蘇錦瑟便斷了,就連蘇錦軒的消息也因此而慢了許多。
這日蘇錦瑟將譯書拿出來,希望將譯書背後藏着的秘密給譯出來,她不知道這份譯書除了她以外還有誰能譯出,所以蘇錦瑟想盡快將隱藏其中的秘密找出來,這已經是她最後一件事了。
逐流在王府內巡邏一圈後轉回來,見蘇錦瑟正忙裡偷閒的喝着茶,適時出聲。
“郡主,暗衛?”逐流察覺到聽雨軒的暗衛被撤走,不禁心有所憂的詢問。
“洵王撤走。”蘇錦瑟抽空回答一句。
“王爺怎麼……”逐流着急的話一說出隨即便住嘴了,能調動暗衛只有王爺與靑曜,哪怕是洵王府出事靑曜也不敢調動聽雨軒的暗衛,畢竟蘇錦瑟發間戴着的白玉簪子在,靑曜沒那麼權利調動這批人,所以只能是王爺下令撤走的。逐流目光注視着蘇錦瑟發間熠熠生輝的白玉簪子,抿緊了嘴脣,最後還是嚴肅問道:“郡主與王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蘇錦瑟嘴角淺笑有片刻僵硬,眼眸閃爍,隨即淺笑答道:“散夥了唄。”
大抵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逐流琢磨着蘇錦瑟說出的話,但目光卻盯着那支白玉簪,王爺未拿回白玉簪子,表明一切還需照舊,王爺依舊認定蘇錦瑟爲未來洵王妃,絕無蘇錦瑟所說的散夥可能。
意識到逐流盯着的東西,蘇錦瑟不禁擡手往發間一摸,入手是微涼的白玉簪,她這纔想起她確實遵守承諾的一直戴着這支簪子。當初蘇錦瑟便懷疑這白玉簪大有意義在,此刻逐流如此盯着,蘇錦瑟不免好奇起來。
“這支白玉簪可是有何意義?”蘇錦瑟放下手,將面前的譯書拿開,往湘妃椅上一靠,饒有興致的詢問。
“王爺沒有告訴郡主嗎?”逐流又是一陣驚訝,他見蘇錦瑟每日戴着,以爲是知道白玉簪的重要性,所以這才每日都戴着,結果卻不是這樣。“屬下不知是否該由屬下告知郡主。”逐流皺眉,這支白玉簪的意義過於重要,該由王爺親自告訴郡主更好。
“是重要之物?”蘇錦瑟沒有逼問逐流,尋了個恰當的話,逐流點點頭卻是未將白玉簪的有何作用告訴蘇錦瑟,也不提起這是南初洵母妃的嫁妝。蘇錦瑟見狀擡手將白玉簪取了下來,入手的微涼讓她凝視着簪子出神。
許久蘇錦瑟將白玉簪遞給逐流,道:“既是重要之物,便不要隨意送人,替我還給他。”
蘇錦瑟話音未落,逐流猛然朝蘇錦瑟重重的跪下。
“郡主,簪子是死物,再重要也抵不過一個活人。白玉簪對王爺意義重要,王爺將簪子送給郡主,必定是將郡主視爲重要之人,郡主您也知曉王爺性子,還回去這白玉簪恐怕會被王爺摔個粉碎。”逐流冷靜的面龐略微皺起,低垂着腦袋連直視一眼簪子都不敢,嚴肅的勸阻所錦瑟。
重要之人?
蘇錦瑟看着手中的白玉簪,戴了許久卻還是有股清香散發,可見在這支玉簪上花費了不少心思,必然彌足珍貴。這白玉簪如此重要,南初洵爲何那日不將玉簪一併拿走?
她戴在發間不便取走,以免落了她的面子,讓她難堪?
蘇錦瑟搖搖頭,以南初洵的伸手,即便是在她眼前,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玉簪取下,那爲何撤走
了暗衛卻留下了玉簪?真如逐流所說,這玉簪對南初洵很重要送給她是將她當做重要的人?
“起來吧。”蘇錦瑟將白玉簪握住,隨即將玉簪重新插回發間。
這日夜晚,蘇錦瑟站在窗櫺旁看漫天繁星,月光幽幽從窗櫺照入,打在圓桌上的堆滿的書籍上,擺放得最整齊的還是那本譯書。
白日裡蘇錦瑟將解密譯書的書籍羅列出來,夜晚本想一人靜靜的將譯書解開,可翻看了兩頁書蘇錦瑟便有些煩躁起來,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南初洵所說過的話,以及送白玉簪的用意,最終書還未翻看多少,她人卻沒有心思繼續解密。
站在窗櫺前,凝視着月亮,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於南初洵喝酒時的場景,腦海中剛有畫面閃出,蘇錦瑟立即搖搖頭將思緒打斷。
她不知道爲何要去煩惱這些,明明這個時候她該憂心忡忡的是另外一件事,但她卻將正經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分神來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蘇錦瑟只能跟自己說是白日裡逐流的話讓她心中有愧了,所以纔會變得這麼奇怪。
“郡主,兌澤求見。”門外響起綠蕪的聲音。
蘇錦瑟緩緩回過神來,斂起臉上迷茫的神色,揚聲道:“何事?”
“抓到個人。”綠蕪輕聲應答。
聞言,蘇錦瑟轉身快步走出屋內。
聽雨軒正廳內,侍衛正壓着個謀面男子跪在廳內,兌澤手裡拿着一副書信,見蘇錦瑟走出來,立即將書信遞給蘇錦瑟。
蘇錦瑟接過書信,目光盯着火漆上的紋路,這分明是南潯國皇族的徽章。
“怎麼會?”蘇錦瑟低喃一聲。
承乾帝勢必想借此將北辰王府一網打擊,這個時候承乾帝斷然不會做出污衊南潯皇室的事,一旦她將書信曝光,只會給她死灰復燃的機會,承乾帝再傻也不至於不知道這點。
除非……
武勳帝與承乾帝聯手,要除掉她!
想到這一點,蘇錦瑟握緊書信,將前後反常的事情重新思索一遍。
該死的,難怪南初洵將暗衛撤走了,不撤走承乾帝打算來抓個現行,屆時百口莫辯!
白玉簪爲何留下,南初洵這是在提醒她,只是這個提醒過於隱晦了,今夜若是不發生這事,她怕是發覺不了。
好個武勳帝,爲除掉她竟然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蘇錦瑟看了眼逐流,想着逐流與她說過的話,敢情他在她面前做了場戲,故意隱瞞這件事。
“想好如何解釋再與我說。”蘇錦瑟沒有冷着面容,不願在外人面前爲難屬下,讓人看了笑話。
逐流垂頭應了一聲,安靜的站在一旁。
朝押着黑衣男子的侍衛示意一眼,將黑衣男子的臉上的面巾摘掉。
看着來人的面容,蘇錦瑟回憶着曾見過的護龍衛,與這人長相不符合。
“想怎麼個死法?”蘇錦瑟面色冷凝的問道。
黑衣男子硬氣的撇過頭不理會蘇錦瑟的話,見狀兌澤一腳將人踢翻。
黑衣男子趴在地上依舊一聲不吭,想要與蘇錦瑟死坑到底。
蘇錦瑟冷笑一聲,走到最近的梨木椅上坐下,萬分有耐心的說道:“骨頭硬是好事,但不想受苦還是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黑衣男子冷哼一聲。
“死?你想得太美了,那麼幸福的事一個想害北辰王府的人怎麼能享受得到呢?”蘇錦瑟抽出兌澤拿在手裡的劍,如欣賞古玩珍寶般看着在光亮下泛着光的劍刃,她手指輕輕滑過劍身,滿意地點點頭。
隨即就見蘇錦瑟將劍指向黑衣人,劍刃在男子身上比劃着,認真考量着該從何處下手,才能讓敵人死得更加慘烈。
蘇錦瑟比劃半天都未下手,黑衣男子驚出一身冷汗這會反倒是放心了,心想着蘇錦瑟是個閨閣女子,不會有勇氣見血。
“郡主,挑斷腳筋的話能防止此人逃跑。”兌澤彷彿剛看出蘇錦瑟的爲難般,適時提醒蘇錦瑟。
蘇錦瑟點點頭,劍遊移到男子跪着的腳踝,隨即將劍尖送入腳踝,輕輕一挑,能看見肉被劃破,鮮血涌出。
男子吃痛,緊咬着牙不吭聲,腦袋上卻
是出汗了。
“好像沒挑到筋呢。”蘇錦瑟將劍尖的血色在男子的黑衣上擦擦,直到沒有血色沾在劍上爲止,一臉可惜的說着風涼話。
“郡主沒學過武功,也不懂醫,找不準很正常。”兌澤識趣的配合着蘇錦瑟。
“確實。不過沒關係,多刺幾劍總會找得到,漫漫長夜本郡主有時間來找。”說着蘇錦瑟手中劍快速朝男子小腿上刺下,直到刺到骨頭刺不下去爲止。
這次蘇錦瑟沒有如上次一般將皮肉挑起,轉動着手裡的劍,刺入男子小腿的劍在他腿裡攪動,蘇錦瑟好似很認真的在找那根腳筋,所以不拔劍不斷的在肉裡攪動,聽到黑衣人蒼白的脣角溢出的痛苦聲音,她嘴角笑意更歡了。
“這腳筋還真是難找。”彷彿動累了一般,蘇錦瑟鬆開劍揉揉自己的右手,委屈的說道。
起身,蘇錦瑟往前走了兩步,在男子面前蹲下,揚起燦爛的笑臉,柔聲問道:“你說本郡主得在你腿上刺多少劍才能找到腳筋呢?或者本郡主可以試試更簡單的辦法,讓人用刀將你腿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只剩下骨頭和腳筋的話,本郡主就能知道該挑哪處了。”
“去拿刀來。”蘇錦瑟話音剛落,兌澤立馬出聲交代。
聞言,蘇錦瑟嘖嘖兩聲,笑意漸濃,看得人心裡發顫。
逐流站在一旁,聽到聲響遞出了一把匕首。
蘇錦瑟認得,那柄匕首正是當初逐流用來對付過她的那柄,近看匕首乃玄鐵所制,絕對削鐵如泥。
蘇錦瑟拿過匕首在手裡打量一番,故意在黑衣人臉上拍了兩下,冰涼的玄鐵讓男子瑟縮了一下。
蘇錦瑟將匕首交給兌澤,道:“你來,以免本郡主不小心割到腳筋了。”
蘇錦瑟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從容的喝了一口,突然說道:“這腳筋與手筋,能否做琴絃?”
蘇錦瑟這話一問出來,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在問蘇錦瑟是否要這麼做似的,而那男子更是渾身一顫,饒是經歷過再多,面對蘇錦瑟見血而笑得燦爛的笑顏皆是覺得異常,彷彿此女子天生嗜血,那種柔和的眼神更是讓人打顫,溫柔背後痛苦與血色的折磨。
男子牙齒打顫,背脊一片冷意悄然爬上。
蘇錦瑟靠在椅子上,思索着是否要挑手筋與腳筋來制琴絃。
寂靜的深夜裡,有夜風吹進屋內,燭火搖曳間蘇錦瑟笑容如鬼魅般,讓人心生寒意。
“試試看。”蘇錦瑟最終給出一個答案,兌澤點頭讓侍衛將男子按住,準備按照蘇錦瑟所說的去做。
匕首泛着寒光的刀刃輕輕劃過皮膚,一道血痕浮現,可見匕首的鋒利。
“我說,我說。”男子咽咽口水,終是受不住蘇錦瑟這可怕的折磨。
蘇錦瑟擡手,讓兌澤停止動作,笑意半斂。“早如此何必受罪呢?問出所有藏匿書信的地方,將東西找出來,一樣不落!明白我的意思吧?”
無力趴在地上的男子如小雞啄米般快速點頭,隨即被兌澤帶了下去。
綠蕪喚來奴婢將屋內的血給洗乾淨,蘇錦瑟坐在椅子上,再次看向手中捏着的書信,上面南潯國的印記格外明顯。
將火漆撕掉,蘇錦瑟將裡面的內容取出,信上交代着要北辰王辦的事情,將京城城防圖弄到手,交給南潯。
內容簡短明確,沒有多餘累贅的話,也沒有關切行動成敗,一切就如兩個相互利用沒有其他價值的人在交流。
單憑一封信證明不要什麼,蘇錦瑟相信王府內要藏匿着其他通敵賣國的證據,這個罪她不能讓承乾帝給扣上。
“逐流,王爺還需多少日能回到京城?”蘇錦瑟隨手將書信放在一旁。
“承乾帝故意拖延時間,王爺至少得再過兩日才能回到京城。”逐流琢磨着蘇錦軒一行的腳程,已經過去十日了人卻還未回到京城,其中少不來承乾帝故意拖延,所以在逼迫蘇錦瑟就範前,承乾帝恐怕不會讓蘇錦軒一行回到京城。
“果然是等不到了。”蘇錦瑟雙目涼薄的王爺黑夜,輕嘆一聲,是時候最後一搏了。
皇叔,究竟是你與武勳帝棋高一着,還是連天時也眷顧我這邊,該見分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