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之後,不少官員在朝堂上跟蘇錦軒走得比較近,蘇錦軒也不再是獨來獨往的存在,逐漸接觸到官員有所聯繫。
蘇錦瑟並不會直接與官員有所接觸,她現在努力將蘇錦軒培養成帝王之才,更是找了蘇譽幼時的太傅來教導蘇錦軒帝王之道,有些東西蘇錦瑟力不從心,她會變成這樣幾乎是一步步靠自己走來,要她教導蘇錦軒如何作爲一名好帝王,她沒那個能力。
蘇錦軒大概能明白蘇錦瑟這麼做的用心,每日下朝後習武,午後認真與太傅學習,每日裡府外的事務都是蘇錦瑟在處理,而他只要安心學習即可。
蘇錦瑟的行爲在承乾帝眼中可謂是明目張膽,幾次三番的與大臣商議如何壓制蘇錦瑟如今的囂張氣焰,奈何每次承乾帝還未有所動作,蘇錦瑟就如一尊瘟神般戳破了承乾帝的計謀,隨即變本加厲的做出點事情來折騰承乾帝,這邊前朝風雲,那邊後宮暗鬥,蘇錦瑟插科打諢的在裡面攪亂渾水。
難得的天晴日,蘇錦瑟在院子裡擺上古琴,頗有閒情逸致的坐在花叢中,臻首娥眉,輕撫琴絃。
南初洵啓程離開北定國的日子越來越近,蘇錦瑟已然決定尋個機會與蘇譽將事情坦白,在蘇譽與蘇錦軒之間,蘇錦瑟必然會選擇幫助蘇錦軒登上皇位,但對蘇錦瑟而言,她欠蘇譽太多,即便他日爲敵對之人,蘇錦瑟也會對蘇譽手下留情,她要的是皇位,要的是向承乾帝復仇,蘇譽不在她敵對的範圍之內。
琴絃輕輕撥動,蘇錦瑟斂起思緒,悠揚的琴聲自她指尖溢出。
蘇錦瑟難得彈奏一曲鳳求凰,她更爲喜歡山高水遠的有意境的曲子,鳳求凰與她而言過於兒女情長了,她學古琴的時候倒是彈奏過幾次,但後來她便不喜歡彈奏這樣的曲子了,她喜歡父王吹奏的那些曲子,能一舒心中之意,能感受到曲子裡的暢快,仿若是隻自由的鷹能展翅翱翔,飛向藍天。
她被困在皇宮太久,所以她總是嚮往着與父王外出,甚至有有戰事之時,她也想着隨行遠去,遠離皇宮,遠離京城。
纖細如蔥白的十指,輕緩的在琴絃上撥動,一下一下,聲聲動聽。
院子內有人進來,蘇錦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手勢一變,曲風隨後有了改變,一曲未完的鳳求凰轉眼成了是高山流水,直抒胸臆,但這曲高山流水剛到激動昂揚之處,琴絃猛然斷掉、彈起,劃傷蘇錦瑟指腹。
蘇錦瑟手指瑟縮,看着食指指腹血色溢出,她掏出手絹將劃破的手指裹住。
“方纔不是彈得好好?”南初洵快步走近,半跪在蘇錦瑟面前,將蘇錦瑟受傷的手握住,將裹着手指的手絹動作輕柔的摘下。
“突然有些心神不寧。”蘇錦瑟阻止南初洵將手絹摘掉,然而她的阻止卻是無用。
聞言南初洵眼眸劃過一絲深色,執起她的右手,看着那粉色的指腹冒出
鮮紅的血,想也不想的含入口中。
一時間院內安靜至極,蘇錦瑟面色漲紅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含在南初洵口中,而此時南初洵卻是低垂着眼眸,整個人的注意力盡數聚集在她的手上,仿若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她的手重要,這讓蘇錦瑟心中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不由分說的便取出自己的手指,隨即右手握拳藏於衣袖下,面色尷尬的轉而看向旁邊的花朵,此刻花開正豔,看着打在花朵上的柔和陽光,心中躁動這才漸漸平復下來,只是那如玉臉龐上的燥熱卻依舊不褪,讓她心頭暗自懊惱,不禁又有些責怪自己方纔的粗心大意。
“唉。”而此時,南初洵卻是微嘆口氣,那雙黑眸閃着亮光的緊盯着蘇錦瑟,帶着以往沒有過的專注,仿若想把蘇錦瑟的模樣刻進腦海中。
而蘇錦瑟卻是裝作沒看到他此時的模樣,徑自把古琴拿開,這才穩下心神擡眸看向南初洵,譏笑道:“這世上還有能讓洵王唉聲嘆氣之事?”
一個連武勳帝兩個皇帝都不放在眼裡的人,蘇錦瑟還真是猜不透有何事能讓南初洵如此嘆息爲難,難道這人還會爲分別而嘆息?
蘇錦瑟腦海中劃過分別的場面,轉念一想卻不可能,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許久不曾外出了。”南初洵低聲說道。
蘇錦瑟點點頭,這段時日老是下雨,出門着實心煩,她便不愛出門了,承乾帝那邊有動靜傅孜然會傳消息給她,所以也沒必要出門。
“外面四處在傳你擁有朱雀符手握大軍,與承乾帝平起平坐,北辰王並無實權,只是你一個傀儡。”南初洵將流言如實相告,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可奈何。
“連綿雨天,大家想來也是無事可做,竟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微微蹙眉,蘇錦瑟並未過於在意這件事,別人如何傳都無所謂,全看錦軒是如何看待,雖說近日下雨改由蘇錦軒到太傅府中學習,但蘇錦軒每日交給她的東西卻一如往常,並無不妥之處。
見蘇錦瑟並無異常,南初洵站起身來,故作神秘道:“打個賭如何?”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蘇錦瑟警惕的看着南初洵嘴角那抹興味的微笑,心底劃過一絲不安。
“這個賭我做不了任何手腳,賭蘇錦軒是否能信任你,而不聽信流言。”南初洵將他要打的賭說出去,話音未落蘇錦瑟的眉頭已然皺起來了,蘇錦瑟必然相信蘇錦軒不會聽信流言,這個賭成立那便是他不信任蘇錦軒,蘇錦瑟待自己家人付出了全部用心,所以猜到他的答案有所不滿。“你信任他,那更應該和我賭,來證明他並不愚蠢。”
“好,賭約是什麼?”蘇錦瑟沒有猶豫,答應南初洵打賭。
“輸家答應贏家一個要求。”南初洵繼續拋出誘餌來引誘蘇錦瑟上鉤,蘇錦瑟沒有沒有立即回答,南初洵彎腰在蘇錦瑟耳邊輕聲說道:“你相信他便不該猶豫
,錦瑟,你也不敢確信對吧?”
耳邊溫熱的呼吸帶着南初洵身上獨有的清香,讓蘇錦瑟耳根一熱,當即竟是答應了南初洵挑釁般的打賭。
南初洵卻是失笑的搖了搖頭,隨即握住蘇錦瑟的雙手,指腹輕輕的撫摸着她細膩光滑如凝脂的手背,輕聲說道:“好好享受在北辰王府爲數不多的日子。”
聽南初洵這麼一說,蘇錦瑟雙眉頓時輕擰起來,心不由得微微一挑,一種莫名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想抓住那絲感覺,卻讓它快速從腦中滑走,而不願去直接面對。
見蘇錦瑟隱晦的一點就通,南初洵欣慰的笑了笑,就知道什麼事情都隱瞞不過心思細膩的她,自己也不過是稍稍透露了幾句話,便被她瞬間猜到,在蘇錦瑟面前,他還真是沒有半點隱私可言。
只是看南初洵笑出聲的模樣,蘇錦瑟卻是猛地收回手,黛眉皺得更緊,跟打結了一般。
她不可能離開北辰王府!蘇錦瑟腦袋裡快速的劃過這樣的認知,要是南初洵贏了賭約後的條件是帶她離開,她絕不可能同意!
隨即蘇錦瑟搖搖頭,將這樣的想法甩出腦袋,她未必會輸,這時候沒必要杞人憂天。
看着蘇錦瑟因打賭一事而煩惱,南初洵越發愉悅的笑出聲來,笑容如狐狸般,有奸計得逞的陰謀在裡面,就這般一直想着他的事情最好,這樣就不必想着其他男子,在時機到來前,南初洵更願意維持這樣讓蘇錦瑟煩惱的情況。
“我未必會輸。”聽到南初洵的笑聲,蘇錦瑟不滿地瞪着南初洵,生生覺得這人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笑起來卻是風華難掩,讓那些千金小姐瞧見,怕是也纏着他沒閒情來她這裡翻牆了。
“我勢在必得。”南初洵故意挑釁般的回答,看着蘇錦瑟緊抿起脣瓣,怒目瞪着他,如一隻被惹怒的貓一般,讓人不禁想要逗她,看她流露出真實的情緒。
“你走!在未見分曉前,我不見你。”蘇錦瑟冷傲的轉過頭,語氣堅決的對南初洵說道。
南初洵看着蘇錦瑟被惹毛的態度,心情越發愉悅,他喜歡看她眼中一片坦誠,沒有過多的掩飾,那是在外人面前不曾流露出的一面,裡面是誠實的情緒。
南初洵欺身上前,攔住蘇錦瑟的腰肢,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蘇錦瑟發間,隨即便聽他語氣有些壓抑的說道:“改日再見。”
蘇錦瑟前一刻褪下的紅暈,這會快速爬升上來,如熟透了的紅果子。
廣袖甩在花叢上,蘇錦瑟一臉氣憤,對南初洵無恥的行爲恨得牙癢癢,賭約輸贏還未知曉,他就時刻想着佔她便宜,這種擺明他贏定了的姿態,簡直讓人惱火!她接下來一定要提醒錦軒莫要聽信流言蜚語,她贏了一定要讓南初洵日後不準對她動手動腳!
綠蕪拿着藥,縮回腦袋背靠着門扉,心想道:我什麼都未瞧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