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去哪裡了?”
越城終於察覺到我都異常。他伸手放在我額頭上摸了摸,眉頭微微皺了下,小聲問:“不舒服?!”
我搖頭。沒說話,手卻死死的按着胃部。額頭冒出冷汗。
“是胃部疼嗎?”越城又問。
我還想抵賴。他不由分說的將我抱起來,快步往門口走。
“表哥。你要去哪裡?”快到門口的時候,遇上了白飛飛。她一臉驚訝的看着越城,又很警惕的看着蜷縮在他懷中的我。
“有事,我先走了。”越城懶得解釋,淡淡開口。
白飛飛有點不高興。嘟着嘴說:“你朋友要是不舒服,我讓人帶她去醫院。你都答應我要一起吃飯了。還走掉,一會兒人家問起來,我這麼說呀。難道我都不如你一個朋友重要……”
說到最後,她聲音變得特別小。像是自言自語。
“飛飛,越總的朋友看上去真的很不舒服,飯可以改天吃,病是要抓緊時間醫治的……”沒等越城開口,許哲就笑着說。
他挽着白飛飛的手,柔聲細語,白飛飛大概是不想讓許哲覺得自己太過驕縱,就乖巧的點點說:“阿哲說的對,表哥你快帶她去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就給我們打電話。”
我縮在越城懷中,無力的將頭靠在他肩頭,勉強睜開眼睛,就對上許哲焦急的目光,他並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很是惶恐不安。要不是白飛飛在場,我想他會說更多關心的話。
我用餘光瞄了眼白飛飛,女人的直覺似乎讓察覺到許哲情緒上的變化,她主動握住許哲的手,身子又往許哲身上靠了靠,臉上掛着幸福甜美的笑容。
我怕她看出更多,連忙又閉上眼睛,這一閉眼,恍恍惚惚的就睡了過去。好像還做了個夢,夢到宋祈恩真的抓了易小杰,把他帶到海邊,身上綁好石頭就扔了下去。
我站在一旁看,掙扎着想要衝過去,可我和他之間似乎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讓我無法前進分毫。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易小杰被扔到海里,看着宋祈恩挑釁的衝我做出勝利的手勢,看他和他的走狗狂歡。
我瘋狂的大喊大叫:小杰!小杰!
宋祈恩走到我身邊,一字一頓的對我說:下一個就是你!
“不要!”
我猛地睜大雙眼,一剎那,慘白的天花板讓我神情更加恍惚,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爲自己死掉了,躺在太平間。
頭頂的節能燈,散發出刺眼的光線,我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的閉上眼睛。
胃部傳來絲絲縷縷的疼痛,讓我確定自己還活着,並沒有死。
“你醒了?做噩夢了?”
聽到越城的聲音,我再次睜開眼,看着一臉的擔憂,忍不住伸手想去抱他。
“別亂動,小心滾針。”
越城說着,伸手按住我,讓我老實的躺着。
“我怎麼了?”
越城將手中外賣的口袋放到一邊,伸手拽過椅子,坐下來:“醫生說你是情緒激動引起的胃部痙攣,沒什麼大問題,在醫院觀察一晚上就好。”
我怔了一下,忍不住苦笑,心中感嘆宋祈恩真是厲害,可以用各種手段折磨人。越城看着我皺眉不語,也沒說話,擡頭看看點滴,只剩下一個瓶頸。
他起身按鈴,不一會兒小護士就走了進來,二十來歲的樣子,進來沒着急給我拔針,而是盯着越城看了半天。
“護士,藥要打完了……”越城淡淡開口提醒。
小護士臉騰的一下紅了,慌忙低下頭替我拔針:“醫生說這兩天你要吃點清淡的,還有就是要注意自己的情緒。”
我微笑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小護士沒在說什麼,戀戀不捨的出了病房。
目送着小護士離開,我沉默不語,越城也不說話,目光卻緊盯着我不放,我知道,他想讓我給他個解釋。
即便這是許哲的畫展,我也絕不會情緒激動到胃部痙攣的程度。
“城哥,我餓了……”沉默幾分鐘,我小聲開口。
越城還是沒說話,他起身將病牀擡高,又將餐桌幫我放好。拿過外賣的口袋,將方便餐盒都拿出來,又一一打開。
很快,病房裡就瀰漫開一股紅棗小米粥的味道,除了小米粥,越城還打包了兩樣時令小菜,至於其他主食,卻是沒了。
我手裡拿着勺子,眼巴巴的看他,一晚小米粥,根本吃不飽。
“醫生吩咐過,這兩天要以流食爲主,不能吃太多。”越城終於肯說話,聲音卻是一場冰冷,聽的我心裡發慌。
我用勺子擾動着小米粥,粥煮得很爛,表面還漂浮着一層黃色的米油。粥不太熱,溫度剛剛好,我低着頭,用勺子慢慢的喝着粥,越城應該是生氣了吧?我該怎麼辦?
要將事情告訴給越城麼?如果告訴他,他是不是也會給小杰提供庇護?
我心中胡思亂想,喝粥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東西不好吃?”越城忽然開口,我一怔,沒來得及回答,他起身就要將東西收走。
“我還沒吃完!”我慌忙阻攔。
“沒吃完不好好吃飯,胡思亂想什麼!”越城冷哼一聲,又坐回到椅子裡。
我哦了聲,繼續低頭吃飯,卻不敢在胡思亂想。很快,方便飯盒就見底了,我舔舔嘴脣,很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現在,你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吧?到底發生了什麼……”越城見我吃完飯,再次冷聲開口。
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口,身子隨意的靠在椅背上,表情很淡然,目光卻透出一絲冷峻。
“我……”
我手中擺弄着勺子,無法下定決心將一切和盤托出。
“易之之,如果你不願意說,讓我猜猜如何?”越城微笑着,一臉平靜的提議。我側頭看他,他佯裝思索了幾秒鐘,緩緩開口:“你會這樣,多半跟宋祈恩有關係吧?”
我沒承認,也沒否認。
“你真的當我是傻子?你跟宋祈恩幾乎同時消失,又一前一後的出現,我說你們兩個沒發生什麼事情,你自己相信麼?”
我被問得啞口無言,沉默着低下了頭。
“現在我給你次機會,實話實說……”越城的嘴角明明帶着微笑,可眉頭卻是緊皺的,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就放下手中勺子,擡頭與他對視,斟酌片刻,我問:“城哥,如果有人因爲你的事情,受到了別人的威脅,你會保護他麼?”
越城眉頭微挑,顯然,他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問題。他沒正面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宋祈恩用你家人威脅你了?!”
越城話音剛落,我就無比驚訝的睜大眼鏡看他。我知道越城心思一向很是縝密,卻沒想過,他會一下就說中要害。
“算是吧。”我模棱兩可的回答,停頓下,我又追問一遍:“你會保護他麼?”
越城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他雙手又一次交叉在一起,目光凝重的看着我,對上他這樣的目光,我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我突然很害怕他開口,怕他說出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低下頭,小聲說:“城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真的很蠢,越城身邊有那麼多關係親近的人,這些關係親近的人,也都有家人,如果他們的家人受到威脅,就來越城這裡尋求保護,那越城也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
“你明白就好。”越城沉聲開口。
我低垂着頭,小聲的恩了句,雙手死死的抓着牀單,強忍着沒哭出來。我理智上能理解越城,感情上卻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坦然的接受,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不說話,越城也不開口,一時病房裡寂靜無比。我們就這麼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人生是多麼的無奈,很多事情明明不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但生活總是會逼着你去做。
“我會讓人注意易小杰的安全,不過,你作爲姐姐,也應該提醒他,什麼人可以交往,什麼人不能去招惹。”
不知過了多久,越城淡淡開口,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中還透出一絲疲憊,我明白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好安排。
我猛地擡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激動的說不出話,只這一句,我想我這輩都會全心全意對他。
“謝謝你城哥。”我想說的話很多,可到最後,我說出的也只是這最普通的兩個字。
越城沒說話,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俯身在我額頭上親了下,略帶寵溺的說:“易之之,你讓我破例了很多次,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否則……”
越城的話尚未說完,我微微擡起身子,伸手摟住越城的脖子,蜻蜓點水的在他的脣上吻了下。
慣性作用下,他直接撲倒在我身上。
“小妖精,這裡是醫院,你還敢胡來?看來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不是……”
我後半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越城堵住了口,很快,他的手伸進病號服裡,一點點摩|挲的着向上。
我被越城吻得迷離,憑着最後一點理智去推他,反而激起他更強烈的征服欲,他的手停留在我胸部,用力一捏,我疼嗚咽一聲。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破病房裡的曖昧,越城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