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
這一次，戈裡姆肖大師終於是停下了他悠閒的腳步，讚歎中轉過身來。
“甚至還很誠實，之前已經告訴過我……你是一個可以點燃一切的縱火犯。”
說話間付前低頭看着胸口，原本被標記的位置，這一次衣服終於是沒有保住，被撕裂出一個大洞。
與此同時下方露出來的，甚至已經不是之前中槍後結晶化的皮膚。
明亮剔透，彷彿月光映照的冰冷尖刺，正以那裡爲中心生成，並洶涌地輻射到四周，於碎裂中激盪出恐怖的力量。
“看上去我被列爲了極度危險分子呢。”
只可惜對方並沒有照顧她的情緒，甚至就那麼帶着一路炸裂的冰晶，徑直走上來並隨口分析。
力量層次或許差距很大，但感覺是類似的激發手段。
“祂？”
然而就這幾步的功夫，那冰晶覆蓋，觸目驚心的胸膛上，已經是被插出了足足七個洞。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就算是專精血肉力量的半神，都不可能到這種程度。”
……
“……我不是說過了，等待命運。”
不過到底是一方首席，她還不至於不敢面對現實。
“但看上去對你自身造成了不小壓力，剛纔那樣的手段，短時間應該沒法再來一次了吧？”
與此同時他心目中浮現的，是自己使用災厄權柄的場面。
“但你還是不準備動手。”
一臉神棍之笑，付前倒是終於放下了手。
“可惜時間緊迫，相對於詢問指的是什麼，我更好奇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很明顯我的偷襲並沒有對你造成太大傷害。”
……
“以至於我們不得不動用越來越多的人手，搶在你前面找到你的目標。”
稱讚間付前手按住胸口，洶涌的冰晶爆裂竟是被硬生生止住。
與之相對的，十三女士發出一陣低沉的笑。
“甚至也不準備逃……你在等什麼？”
“你甚至最後故意去而復返，讓我們爲了消除疑惑，主動把材料帶到你面前，測試你的反應。”
“你以爲我們察覺不到，利克在對周圍產生某種特別的影響？醫院裡那名女醫生，現在都還在我們那裡。”
鑑於後面可能要更加積極地在外行走，付前準備藉助這份教宗御賜，正式啓用新的馬甲。
“註定的命運終會到來……你真正想要的，是利克身上的變化對嗎？你一直以各種動作，驅趕着他跟執夜人接觸，去培育那份材料。”
比如之前中的雷蘭那一槍，以及剛纔被引爆的胸口。
“應該是一開始就想好的策略？引爆的子彈終究是要擊中人才有效果，不如直接引爆人？開槍只是吸引注意力。”
正如之前提醒蘇糕的，此次任務從一開始，付前就讓燃霜效果處於激活狀態，並有意收斂了過分有標誌性的一些手段。
“命運不會來了。”
甚至倉庫都是配合得很。
甚至倉庫不是直接給自己安排一個陌生身份，而是拷貝上一個任務中的人設，很難說不是配合任務要求，做出的需要儘量隱匿自身的提示。
“如果你想動手的話，從現在開始每一秒都是最好的時機。”
某一刻，笑容守恆定律似乎得到了完美體現，十三女士的臉上居然多了一絲開懷。
付前的回答，終於是遲疑了那麼一瞬。
眼見蓄謀已久才贏得的戰果瞬間被控制住，甚至對方還隨意地在上面用手指插出一個個洞，荒誕感不受剋制地涌上十三女士心頭。
居高臨下，付前臉上的笑終於有所收斂。
微微點頭，付前並沒有否認受創不重的說法，甚至反向點評。
同時提出的問題也是直指重點，思路清晰。
十三女士之所以如此篤定自己是半神，一方面自然是因爲野生二階實在罕見，同時很大程度是自己有意配合的結果。
“會不會你就是想被發現？”
“而有一點你可能反而沒想到，否則不會那麼傲慢地提到命運……從不久前開始，利克身上就在發生特別的異變，尤其是接觸新的執夜人後。”
“說過了，我與祂無法相提並論，在祂的恩賜前你也一樣。”
“而且你應該知道，不管動不動手，今天過後你都會成爲執夜人的追捕目標。”
“我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什麼讓你突然決定發動真正的攻擊，我一直以爲咱們聊得還是很愉快的。”
“我猜這種直接對目標的引爆，應該需要一點點準備時間，甚至鎖定起來也沒那麼容易，好在我身上原本就有一個‘傷口’，雷蘭老兄拼盡全力留下的。”
並沒有在意對自己的貶低，十三的情緒竟是神奇地平靜下來。或者說前面的不平靜，大部分只是必要性的僞裝，而她現在已經在斟酌繼續的必要性。
這說法屬實嘲諷力拉滿，十三女士卻是眼都沒眨，快速承認。
“從一開始我就在想一個問題，爲什麼以你的實力，要兜兜轉轉，做得這麼周折。”
外表，人設，僞裝，第一時間就全套備好。
“結果你甚至被他機警的妻子，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
“會不會那確實是一位機警的夫人？”
甚至在那之後不久，付前已經隱隱意識到倉庫這麼做的用意——增加一點對污染的抗性？
利克身上的東西屬實有點兒蹊蹺，一些抽象的概念例如名字之類，如果暴露了未必絕對安全。
“然後是警察，執夜人……而你一路不僅展現出超絕的實力，甚至行動不停。”
“怎麼會……”
“是。”
……
雖然它能夠直接在任務介紹裡提示就更好了。
細緻的謀劃，堅定的執行，不管風評如何，洛斯的執夜人們確實沒有在混日子。
“有利克這個明確的目標，你完全可以在我們沒有覺察的情況下，對他的家庭做任何操作。”
十三首席卻是依舊氣如淵海。
然而即便是如此誇張的造型，十三女士看上去竟依舊是不滿意，無法相信對方還能行動自如。
“相比於實力，這份謀劃明顯更讓人欽佩……只是很可惜，利克不會再過來了。”
微微搖頭，付前毫不掩飾對於專業性的欣賞。
畢竟作爲一個馬甲，半神就差不多了，二階還是太驚世駭俗。
付前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哦？你終於想走了？抱歉就算你一路殺到我們的會客室，也不會再找到他了。”
“因爲剛纔我下的命令並不是追上他帶回去，而是就地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