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逝幻夢,善惡愛誑,本座給你的,纔是你的。
本座不給,隨便宣稱可就太不禮貌了。
隨手一發巨象級空氣子彈後,付前面對眼前白首又加了紅顏的聖堂,傲然睥睨。
我承認閣下確有幾分崇高,但在本座主宰的領域,搞這種策反的花招,可屬實有點兒異想天開了。
崇高當然指的是這以指球爲道標,以本間兄身上狂喜爲驅動,最終成功投影到夢境的白首聖堂了。
而剛纔面對更進一步的褻瀆,它所表現出來的反應,明顯已經是證明了很多。
這座聖潔崇高,讓人不想興起一絲污穢念頭的所在,本身似乎反而代表了慾望的極致。
這種反差不得不說既奇妙,又合理。
前面有別於常墨教授的另一種猜想,無疑又多了一個例證。
甚至隱約之間,付前想到了當時捏碎任務獎勵邪欲狂歡後,所直視到的那隻遮天蔽日,由狂喜之樹交織而成的“胃袋”。
按照邪欲狂歡自身的介紹,它是覲見神明之後的意志載體,破碎後作爲媒介讓自己看到的,自然也是神明的真身。
雖然當時因爲倉庫的濾鏡效果,自己並沒有感覺到太清晰的力量形式。
但剛纔那一聲啓發力十足的呻吟,可實在太有狂喜之種,或者是“邀請函”的風範了。
這是那隻胃袋的聖所?
似乎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呢。
……
僅僅投影出的一個影像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倒也符合當時看一眼就耗掉自己幾十點san值的逼格。
只可惜這位偉大存在看上去,腦子也不太好使的樣子。
客場作戰還不全力以赴,玩這種小花招。
正常的空氣子彈當然沒有剛纔那種威力,但輔以清澈夢境下的主宰之力,很多東西就不過是自己一念之間了。
好在讓人欣慰的是,這位“祂”多少還有點兒吸取經驗教訓的意思。
那給聖所很是增添了幾分喜慶的血糜,僅僅維持了一個呼吸就發生了變化。
並沒有消失,而是在以特別的方式變形。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話,就像是番茄醬倒進意大利麪裡後,開始了緩緩地攪動。
甚至還是髮絲面?
這神奇一幕下,付前目光卻是落在那下垂的銀絲上。
整個聖堂都是這樣的東西組成?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嘛。
而幾乎是隨着這個念頭一起,卻見正前方那個染血的巨大徽記,竟是動了起來。
並非整體,而是上面那個跟指球造型酷似的圖案。
無聲無息中,那交織的線條居然是開始從徽記上浮現隆起,一點點長了出來。
不過眨眼之間,就由簡筆素描,化作了跟指球結構完全一致,但體積龐大百倍的實體。
……
這才叫二次元來到現實嘛!
如此神奇的一幕,付前必不可能錯過,甚至是第一時間點評。
而這並不是他的唯一收穫,甚至剛纔的猜測也得到了確認。
伴隨着徽記的維度展開,其中涌動的銀白細絲,也是終於露出了更多的跡象。
匯聚,拉扯,無數白髮以某種奇妙的方式,共同鑄造出了這一幕。
甚至完全懸空的巨型指球后面,都能看到違揹物理定律的,一根根放射狀的細絲。
此刻巨球已經是停下來,以一種絕對的超然姿態,凌駕於整個聖所。
甚至凌駕於這個夢境。
身爲主宰,付前能清晰地感覺到清澈夢境面臨了巨大的壓力,幾乎快要吱吱作響。
這位偉大存在居然是從善如流,真的不再耍那些小花招——改成了大煙花。
細絲在顫抖,不只是指球后面那些。
從剛纔就有的某種感覺,在這一刻徹底暴露出來。
組成聖所的每一根髮絲,從依安被自己轟碎開始,似乎就有共鳴在其中涌動。
而這份共鳴甚至是穿透夢境,與不計其數的人性意志聯繫到一起。
如同傳說中的元氣彈一樣,無數男女內心深處的歡愉渴望,點點滴滴匯入其中,凝聚成一個另類的海洋。
堪比硝酸甘油的海洋。
……
身爲夢境主宰,付前非常確定巨型指球所吸納的這份共鳴,隨時可能以爆裂至極的方式釋放出來。
很難說會對肉體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但性質應該跟在意志裡引爆個核彈差不多。
一個不小心,到時候自己的腦子裡,怕是要比亞瑞爾兄都要乾淨。
當然也說不定是滿腦子黃濁,第一層到第一百層的歡愉全能找到狂喜陳列館?
此刻髮絲涌動間,已經能在這聖所不止一處地方看到隆起的樹狀脈絡,就像是皮下充血的青筋。
也像是自己曾經在那個“胃袋”上面看到過的狂喜之樹。
真的是“祂”!
在之前笑納了自己幾十點san值之後,值此良辰,這是要給自己這個不禮貌的窺視者一份更大的禮物了。
甚至在自己的勉勵下,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間聖所雖然在輕舞飛揚,但跟夢境的結合卻是越發緊密,甚至隱隱幫忙加固着存在。
怎麼看都是在最大限度扼殺自己結束夢境,從而規避傷害的機會。
大的要來了。
此番覺悟之下,付前注視着那隻幾乎快要化爲光的巨型指球,讚歎間眨了眨眼。
轟!
無窮無盡的金色烈焰沖天而起,在每一根髮絲的顫慄中,橫掃向四面八方。
那句話怎麼說來的?
遠古災厄執掌者,在這一天重臨世間。
宵小之輩,安敢打擾本棄獄之王的清夢。
……
白髮如濤,歡愉落盡。
指球內匯聚的狂喜,爆發的方式確實特殊。
甚至連帶着整個聖所,都頃刻間陷於癲狂之火。
這份狂暴的湮滅下,所有一切都在飛快解離。
指球,聖所,所有神聖與超脫,被以粗暴至極的方式拖下神壇,碾爲殘渣。
海一般的慾望,以比它凝聚更快的速度消散,連展示它暴烈性質的機會都沒有。
誰告訴你本座會想要解除夢境跑路的?
而終於出現的,本間兄的餐桌旁,付教授甚至已經是坐在椅子上,眯眼感知着無窮遠處的餘波,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