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仕哲看了一會兒書便坐不住了,他從書本中擡起頭來,隨後眼一掃視便看到了知書也在那兒看着一本書,還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呢。
思及此處,風仕哲便再也沒了讀書的心思,他從書本中擡起頭來,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知書,突然覺得她那專注的樣子格外的迷人,讓人無端端的失了心神。
知書感覺旁邊的一道目光就定定的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渾身不自在,她皺眉側頭看去,只見風仕哲正看着自己出神,她嘆了一口氣,怎麼一會兒不督促,便如此神遊天外了。
知書起身,小步到了太子面前,學着野記裡的孤魂野鬼般的女子嗓音幽幽的道:“太子”
風仕哲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知書突然壞心眼一起,臉突然湊到風仕哲的面前同時大喝一聲:“嚇!”
“哇啊啊啊啊啊啊!”
知書看到風仕哲被嚇一跳大叫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的樣子,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隨後正色道:“太子?不好好讀書可是想到了哪位美豔的女子幽魂過來與你私會然後被奴婢撞破了姦情?”
“你你你你!”風仕哲回過神來一口氣提不上來塞下不去,他手指着知書,眼瞪着知書,偏偏知書還一臉與我無關的無辜樣子,更是把風仕哲氣的夠嗆。
知書忍着笑意,繼續嚴肅的對風仕哲道:“太子可要好好修讀學識,不然還想方纔一樣神遊天外,等下奴婢一個討教,太子殿下可又應不上來了。”
風仕哲想起方纔知書的提問與捉弄,不禁撇了一下嘴,隨後嘴硬道:“孤,都看完了。”
知書知風仕哲是在偷懶,方纔那風仕哲被嚇的樣子着實是逗樂了自己,可是由着風仕哲說謊也不好,但是拆穿也不好,於是知書便尋了個折中的法子。
知書道:“奴婢與小姐習學多日,也是懂些文理哲學的,那如此,奴婢便向太子殿下討教一番,這《詩經》裡的內容了。”
風仕哲可是苦了臉,什麼《詩經》還是什麼《雜記》他可是都沒入眼,只是草草翻過便又神遊天外了,但在一丫鬟面前,自己堂堂太子也不能落了面子,於是便強裝鎮定道:“你來。”
“請賜教。”知書無奈的搖頭,隨後道:“採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在《詩經》內是那一篇目?是何解說?”
風仕哲爲難了一會兒,隨後繼續嘴硬道:“本太子記性不怎麼好,容本太子看下《詩經》。”
知書笑道:“《詩經》裡壓根沒有這一句,這是某一位先人所做中的一句,本意是去尋那山神,卻未曾尋到,之後遇上風雨,茶不思飯不想的,奴婢也不知這樣解釋是對與不對,還請太子殿下切勿怪罪,也請太子殿下好好習書,免得再被奴婢捉弄落了面子不是?”
風仕哲不情願的癟着嘴,隨後不服氣的道:“你繼續討教,本太子不信了還治不了你這小小丫鬟!”
知書興致盎然,站在風仕哲面前一手撐着桌子,手指放在桌上無意識的敲打桌面,知書道:“那奴婢便斗膽請教了,這絕對是《詩經》內的篇目。”
風仕哲心裡如臨大敵,但面上還是毫不在乎。
知書道:“毖彼泉水亦流於淇。有懷於衛,靡日不思。出自《詩經》的哪篇篇章,又是何意?”
風仕哲聽完知書的話,只一陣苦惱,腦海裡明明有這丫鬟所說的記憶,可就是爲何想不起來了?
知書也不急,她就靜待風仕哲的回答,站了一會兒,風仕哲還是在暗自糾結中,隨後她笑道:“請太子殿下慢慢思索,奴婢去爲殿下打一杯茶回來解渴。”
風仕哲心裡一喜,隨後面上繼續聚聚思索,聽完知書的話後手一揮,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知書行禮告退,隨後出了門,在知書出了門的一剎那,風仕哲就急急忙忙的翻找起那《詩經》來。
知書在門外聽了幾息的動靜,隨後便離去爲風仕哲沏茶了。
風仕哲嘴裡喃喃的唸叨着方纔知書所念的詩句,手中的動作不停,一目十行的找尋着,估摸着知書快要回來了,風仕哲心裡更是緊張萬分。
終於翻到了那一章,風仕哲記下,隨後在記大概得解釋之時,門口傳來腳步聲,風仕哲心裡一驚,隨後急忙又裝作苦苦思索的模樣,隨後恍然大悟一般看向來人,正欲脫口,卻發現是個跟着自己的小太監。
風仕哲想弄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小太監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哆嗦,風仕哲冷聲道:“你來作甚?”
小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道:“太子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該回宮了。”
不知爲何,本來聽的習慣的嗓音現下卻讓風仕哲不喜,風仕哲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你且下去吧,等下再喚你進來,省的在這兒礙眼。”
小太監身爲奴才,也不好太過干涉主子的決定,不好說什麼便行禮告退了。
知書端着茶進來正好看到小太監出去,小太監也沒多作他想,倒是知書禮貌的對小太監問候了一聲“小公公。”
小太監正欲開口爲難一下面前的這個小丫鬟,可是剛開口,裡面便傳來了一聲暴怒的呵斥:“你這狗奴才還不快滾等着孤踹你可是?”
小太監急忙溜走了。
知書進了裡面,把茶奉上,風仕哲道:“你方纔所言,是出自《詩經》內的《泉水》,講的是一女子出嫁到夫家後思念家鄉的詩句,開始的兩句意思是,泉水清清汩汩流,一直流到淇水裡。思念衛國我故土,沒有一天不相思。”
聽完風仕哲的照本宣科,知書看了一眼桌上的《詩經》內容,喃喃道:“奴婢記得,這《詩經》上方纔的內容還是《簡兮》篇目之詞啊。”
風仕哲瞪了知書一眼,心卻心虛,但又佩服知書所懂如此之多的學識,同時也想要超越與她,但他也不會表露出來,只面上一臉嚴肅冷然的樣子,隨後抿了一口還冒着熱氣的清茶,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陽,又看了一眼桌上大半的書籍。
風仕哲道:“今日天色已晚,孤要回宮了,這些書,且按從左到右的順序排列,明日也好翻找。”
知書看了一眼不同類別的書籍,皺了下眉剛想開口解說,卻又被風仕哲一言給氣到。
風仕哲道:“孤也且看這兩邊書架內的書籍擺放不對了,你也照着孤的意思調整調整。”
知書抱起了書籍,隨後把他們分開的的放回原位,風仕哲見知書違逆自己的意思也不惱,等着就是知書的所作所爲,可正想開口,知書卻開了聲。
知書冷然道:“書房內的書籍每一處擺放都是有講究的,方纔與太子殿下所拿的書籍,都是從那一套中抽取出來的,若是真像太子所言一般擺放,那以後找尋便無從下手,找書多費的時間還能讀完那一本書了。”
風仕哲皺眉,辯駁道:“孤那樣放書,也可找得到,你且按孤的意思去辦,不然孤便讓丞相太傅罰你俸祿且把你驅逐出府。”
知書心下無奈,果然還是一小孩子啊,雖是無奈,但知書也由不得風仕哲無理取鬧,知書冷聲對風仕哲解釋道:“例如這《詩經》,被歸納爲四書五經之內的五經,五經內又指《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禮記》內通常包括三禮,即《儀禮》《周禮》《禮記》。這些都要歸置爲一類,太子殿下若是隨着自己的心意想如何擺弄便如何擺弄,豈不是對先人的成果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