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出了芊萍院,去廚房又拿了兩份膳食,那煮菜的婆子放縱了知書一兩回現下卻是不得不攔住知書盤問一番了。
“小丫頭,見你來的挺勤的,可這膳食一院一份,你這兒一天就拿了三人的份,告訴婆子,你這是送給何人了?”
知書聽聞管事的婆子這麼問,心裡一驚,實在還未曾想過這事兒,正思量着該如何回話與婆子,婆子卻又爲難道:“一回兩回婆子也就隨了你了,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個法子,久而久之也是一筆大的開銷,等夫人過來差賬之時,你讓婆子該如何說啊?”
在婆子再次開口之時,知書卻是思量好了說辭,她羞澀一笑,隨後靠近了婆子,把手中的銀錢給婆子的手裡塞去,婆子推脫了一番,隨後在知書不爲所動的拒絕動作下,卻是意思意思就收下了。
知書給了婆子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道:“婆婆,這些銀錢你只收下,夫人那邊若是查起來,小婢子自會應付。”
婆子收了銀子,掂了下,隨後點點頭,笑道:“你且去吧,夫人那兒有婆子呢。”
“誒。”知書脆生生的應了聲,隨後對婆子道:“還請婆婆不要聲張,婢子先告退了。”
出了廚房,知書才鬆了口氣,隨後把一份膳食送去了血月的房內,最後又去了潘子修所在的院子。
“吱呀——”
知書小心的躲過了巡視的家丁,隨後開了院門又關上,最後進了那一間耳房,點上油燈,屋內雖還是暗些許,但可以看的清人影了。
“潘公子?該用膳了。”知書喚道。
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知書看了一眼牀鋪處,發現潘子修正自己坐起身。
知書問道:“潘公子?身體如何了?”
潘子修看了眼知書,隨後道:“身體無礙了,但還需好生修養,你帶了什麼膳食過來了?”
“這次是那蒸魚與米飯,那大夫說了,公子的傷勢需多用食魚痊癒的時間才能提前。”
潘子修聽了知書的話,雖然皺眉,卻未曾再說什麼了。
自己下了牀,穿着中衣到了桌旁,看了眼知書,道:“已經三日了,那外面的實況如何?”
知書怔愣了一會兒自己方纔纔想與潘子修說事兒,卻未曾想到那潘子修會主動提起。
“那千里閣之人正翻天覆地的找着你,對於血月卻是沒有太大的行動,還求助了賭坊說若是遇見你便把你抓住呢。”知書索性便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不喝,她如實對潘子修說道。
“嗯。”潘子修應答着,隨後自顧自的吃起魚來,魚腥味充滿口內,潘子修還是不悅的皺着眉,他本就不喜吃魚,可不吃魚就不能提前痊癒,躺在牀上不能下來的感覺簡直比死了還難熬,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有舍纔有得,潘子修只能忍下那怪異感。
“你爲何不奇怪?”知書見潘子修沒有回話便詢問道,她以爲潘子修應該擔憂或亦採取什麼行動,誰知他只是吃着魚,風輕雲淡的應了一聲。
“爲何要奇怪,你不是知道這本就是我的宿命麼?”潘子修瞥了知書一眼,隨後道:“如若我對你不重要,你便不會大費周章的把我弄進這丞相府內養傷了。”
知書無法反駁潘子修的話語,只得道:“你所言不錯。”
潘子修把筷子放下,又道:“且你也一定會幫我,既然如此,我便好好養傷,便有何可擔心的?”
知書竟是無言相對,只能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今去尋了那焦何的朋友,他們答應會幫你處理一下千里閣的事兒,你且安心在丞相府內養傷。”知書寬慰着潘子修。
潘子修笑笑,隨後便專心的用着膳食。
知書靜待一旁,等着潘子修用完膳食,自己再去收拾。
潘子修的用膳速度很快,知書等了一會兒潘子修便道飽了。
知書收拾着桌子,隨後正準備離去,潘子修卻是喚住了她。
潘子修道:“姑娘請等等,小生有些話要對姑娘說。”
“請講。”
潘子修起身,看着知書誠懇而堅定道:“姑娘已三番兩次的救了小生的命,小生無以爲報,本想以身相許,卻又怕唐突了姑娘,若是姑娘誤以爲小生是登徒浪子怕是得不償失,所以小生尋了個折中的法子。”
“哦?”知書好奇了。
“小生與姑娘結拜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潘子修見知書感興趣了便接着道,並笑意盈盈的等着知書的答覆。
這倒真爲難住了知書。
若是不與潘子修結拜,人家想報恩自己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若是與潘子修結拜了,兩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潘子修也是尋求了個庇佑。
可焦何朋友的勸告還猶如在耳,這到真真的難倒了知書。
“姑娘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不如等姑娘考慮好再與小生答覆?”
潘子修也看出了知書的爲難見狀給了知書一個臺階下,知書心亂如麻,目光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潘子修隨後便道:“好,小女子明早給你答覆。”
知書提着食盒離去,潘子修的臉色這才難看起來,急急忙忙倒了杯茶水吞下,喉結努力的上下滑動。
都說不喜吃魚了,現下魚刺都卡着在喉嚨裡,上不得下不得,潘子修努力的吞嚥着茶水,胃裡一陣陣的翻江倒海,只盼着茶水能把那魚刺衝下去。
知書自是不知潘子修的難受,她提着食盒去了血月的房裡,又回了主房內收拾了碗筷,這才喚了棗兒與自己提着食盒去了廚房。
回來的路上棗兒也忍不住發問了,她道:“知書姐姐,你爲何總是提着三個食盒啊?我們都只是五人,剩下的兩個食盒是給誰的啊?”
“不該問的就別多問。”知書嗔怪似的瞪了棗兒一眼,棗兒便乖乖的閉上了嘴,隨後卻又是開了口。
“那花生姐姐與慧兒姐姐都在好奇呢,而且我們耳房對面也有一位女子,她是誰啊?”
知書佯怒的伸手輕扭着棗兒的耳朵,怒道:“你爲何變得如那花生一般囉嗦了,這是小姐吩咐的,我們當下人的能明哲保身便不錯了,還去招惹是非上身,當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棗兒被知書這一番訓斥,仍舊是嬉皮笑臉的,知知書是爲了自己好,棗兒暗自吐了一口氣,回去應對那兩人的盤問卻也能交差了。
棗兒道:“知書姐姐,我的好姐姐,是房內的兩位姐姐讓我來探聽的,可疼了,別擰了,不信今晚您可以聽聽啊。”
知書被逗笑了,她手上的氣力又加重了幾分,正色道:“誰知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騙我。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聽說過吧,姐姐今日便告誡你一番,你回去也要叮囑好那兩人,關於住在你們對面的女子切勿走漏半點風聲,主子的心思你們也別猜,要想繼續在相府內活下去,便要聽我與顧小姐的話。”
棗兒苦着臉道:“是是是,棗兒記住了,知書姐姐請您放開罷,可真的疼了。”
知書這才哼了一聲把手放開。
回到芊萍院,兩人分道揚鑣,知書進房內,顧以畫依舊在看書,知書也不去打擾她,只端着銅盆去盛些熱水回來。
天色越發晚了,知書把顧以畫的書抽走,隨後讓她去洗漱,鋪好牀鋪,知書才鬆了一口氣。
知書熄了燈,兩人躺在牀上,知書聽着旁邊清淺但並不平穩的呼吸聲,開口道:“小姐,你睡不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