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還算太平,又到金龍寺,知書的心緒可謂是五味雜陳的,前兩年顧以智因爲自己阻撓的原因並未前來於此,本以爲她不來便不會遇上天起真人從而發生那後面的事兒。
小販還在,山腳依舊熱鬧,只是現在,物是人非。
夫人小姐們一個個踩着矮木凳下了馬車,從入口處望去還能望到後山那一層層在紅楓樹林掩映下若隱若現的青石石板。而黃牆不遠處還有一片粉色。
所有人一時都心緒萬千。
畢竟兩年前都是因爲自己或亦前不久歸來的某一人而爬過的。
顧以智不知大家心中所想,第一次看到金龍寺卻是好奇無比,自己所學是道,對於佛倒是沒多大的感覺,但卻也想一探究竟。
大夫人與所有人都站了一會兒後,大夫人便率先動身,隨後蓮步輕移踏上了石階朝金龍寺而去。
而各位夫人小姐的貼身丫鬟也隨着自家的小姐或亦夫人身後,不發一言的跟了上去。
金龍寺本就是香客們前來朝拜絡繹不絕的地方,這次大夫人過來雖未曾告知與方丈,但方丈也聽聞了風聲,準備叮囑了一些相關事宜,這次只招待那相府之人,可令人奇怪的是還有些王公貴族家的公子似乎也來了不少,方丈思量了下也隨即瞭然。
封國些許地方一年的氣候都是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的,金龍寺所處的地方卻是四季分明。
階梯階數略多,對與夫人小姐們還尚可忍受,丫鬟更不必說了,可就是前頭的一個丫鬟卻背了一把琴走在路上苦不堪言了。
小雅頗爲怨念的跟在顧以琴的身後,不知顧以琴爲何會心血來潮的把一把琴給背上金龍寺,小雅問顧以琴,顧以琴卻是對小雅解釋道:“最近新學了一首有關佛的曲子,此次前去金龍寺,自然是要好好參悟一番了。”
聽完顧以琴的話小雅無語凝噎,只能乖乖的背起了琴上了馬車。
而小雅不知道的是,這是知書在出發之前前去尋那顧以琴的結果。
而大夫人也只是覺得女兒一時興起罷了。
知書隨顧以畫走着,卻是心亂如麻,前兩年來金龍寺,記憶深刻的可不止天起真人一人還有那拼了命的爬山,還有一個據是默默無名的一個法僧,當初來此,那法僧可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的。
土黃色的前牆煥然一新,顯然是有人用心打掃過了,而最前面的引路人赫然便是那方丈。
“阿彌陀佛。”身站廟門之僧人一身紅格黃線袈裟披至身上之人口誦佛號,面色淡然如水泛不起波瀾,雙手握了串檀木佛珠合十對大夫人微微彎腰行了一禮,隨後像是不經意的掃視了後面之人,又看一眼顧以智,顧以智心下一凜,對這試探頗爲不滿。
知書的目光也與僧人的目光對上了,也是心下一凜,心裡只能暗暗祈禱着這方丈不要干涉太多。
大夫人也虔誠的似方丈一般行了一禮,隨後笑道:“今日妾身前來還願,還要煩請方丈了。”
方丈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隨後一手持着佛珠一手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大夫人雙手提起自己的裙襬,蓮步輕移踏入了金龍寺。
所有的夫人小姐照做,除了還未來過的顧以智十素爾雅三人,十素爾雅還有模有樣的學着前面之人,而顧以智卻是帶着一種輕蔑之意進了金龍寺,知書路過方丈之時,方丈對着知書卻又是看了一眼別處,微微一笑,口誦佛號:“阿彌陀佛。”
知書心下疑惑,進了金龍寺的庭院內看了眼方纔方丈所看的地方,隨後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上香,虔誠跪拜,捐香油錢,隨後被另一個肥肥胖胖的和尚領入側院聽禪。
講禪的人不是方丈,知書的心又想起了方丈的一瞥,再也按捺不住心思,跟顧以畫說了一聲便小心翼翼的從門出去了。
到了方丈所看的東南角,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人影,那人影現在紅楓下面靜立,聽到響動後轉身,知書見是方丈,鬆了口氣,隨後雙手合十行禮,道:“方丈喚小女子來此,不知有何指點?”
“阿彌陀佛。”方丈又是一聲佛號,隨後微微一笑,道:“女施主自來此,爲何又是貧僧喚的了?”
知書啞然,隨後道:“方丈是與小女子秘密共享之一,小女子自然是不放心的了,所以特來詢問一下方丈的意見,冒犯了還請多多包涵。”
方丈笑道:“貧僧不知女施主有何秘密,只知世間萬物,有因必有果,因果報應,輪迴不爽,而姑娘種下的因,可要收果時多加小心,到時天道不容,誰也無能爲力。”
知書怔愣,待回過神來時哪兒還見方丈的蹤影,只留自己一人面對着紅楓樹上是不是飄落的紅楓葉。
回到聽禪之處發現已然結束,衆夫人小姐們起身,十夫人卻是看到了知書,隨後對顧以畫笑道:“方纔在山下之時便發現這寺旁有一林粉紅,怕似城外那處四季長駐的桃花林,在這寺內未免太過無聊,小姐們還是與我還有四小姐去轉轉可好?”
十素又徵詢了大夫人,大夫人也點點頭,顧以智卻是不想去,只留在了大夫人身邊。
金龍寺內着實悶的無趣,聽聞十素的提議,又得到大夫人的許可,衆位小姐們的眼神可都亮了,十素笑着領頭,隨後讓了一僧侶帶路,路上還可見一些穿着不凡的王公貴族之子正有意無意的看着從自己面前走過的一個個美人,眼神都看直了。
而趙銳混在人羣之中卻沒發現那夜與他交戰,現下看着眼熟的女子不禁有些沮喪,再定睛一看卻是看到了知書,隨後一側頭卻是不見了好友的蹤影。
本夏毅是不想來的,奈何經不過趙銳的軟磨硬泡。現下自家好友不見了蹤影,應是在人來之前便先行離去的,趙銳思及此處不禁有些無語,隨後一處一處的去尋起他來。
十素與諸位小姐們到了桃花林外圍,頗爲讚歎,十素好奇的問着旁邊的僧侶,道:“城外不遠處有一桃花林四季如春一般開放,可爲何滿是紅楓葉的山內也有桃花,現下是秋季,且還開的如此旺盛,當真是不解。”
還未等僧侶答話,一旁的顧以書也插嘴道:“是啊,前兩年來還未曾見過此景呢,爲何今年如此突兀的便開了桃花呢?”
“阿彌陀佛。”僧侶口誦佛號慚愧的笑了笑,隨後對她們道:“方丈本想種株野桃等來日供他人摘桃解渴的,可桃木生於溪流邊竟是鬱鬱蔥蔥且長勢迅猛,現下還花開不敗,小僧也不知是何緣故。”
顧以棋微微一笑喃喃道:“俗語說五年梨來四年杏、四年杏來三年桃、再三年桃又兩年櫻,這才兩年不夠,又如何能解渴?種也許種櫻樹啊,今年便得吃了。”
顧以畫聽聞便笑着打趣道:“二姐姐可真似饞貓一般了。”
顧以棋手帕掩嘴,嗔怪的瞪了顧以畫一要眼,道:“就你會事兒多的插嘴。”
顧以畫接着笑道:“妹妹這是實話實說。”
顧以棋隨手便給了顧以畫一個糖炒栗子,顧以畫佯裝哭着向顧以琴告狀道:“大姐,二姐姐她敲我,爲妹妹主持公道啊!”
顧以琴不在意的摸摸顧以畫的頭,又笑笑,顧以棋與顧以畫不鬧了,其餘的小姐們也好奇的打量起了面前的桃花,對這奇景除了一年多前那宣王桃花林設宴去過一次外,還真是難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