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夜幕悄悄地降臨,並無月亮,幾顆星星孤獨的掛在夜空中。
顧以畫看着那屹立在書桌前的男子,他的眉若刀劍,眼如星辰,薄脣緊珉,光潔的額頭上幾縷髮絲飛揚,微微擡起的下顎帶着倔傲的弧度,一切都是那樣的靜好的模樣。
只是,容千憶的眼中一片冰涼。
顧以畫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知書那個女人,他容千憶的溫情,從不肯爲顧以畫停留,哪怕是半分!他眼中永遠只容得下一個知書而已。他們二人情深似海,別人是萬萬不了的。
不過這沒關係,一切都不重要,如今重要的是,她顧以畫終於如願以償的來到了他的身邊,成爲他身邊唯一的女人,再沒有知書那個礙眼的東西阻攔住她,那麼,以後如何,就全看她顧以畫如何書寫,她不僅要成爲容千憶身邊唯一的女人,她還要成爲他身旁無法取代的女人!
如此想着,便也覺得幸福,美事一樁,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由得揚起微微的一抹弧度。
窗外一陣寒風颳過,將顧以畫的心緒拉了回來,顧以畫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上去嚴肅一點,然後端起桌上的茶,向容千憶處走去。
“千憶,喝口熱茶吧,你在窗邊站這麼久了,夜晚風寒,當心受涼。”容千憶沒有回頭,依舊看着窗外的夜色。
顧以畫爲了刺激他,讓他理會她,於是說到:“容千憶,你爲什麼從來都不肯回頭看看我呢?總是去想着那個女人有意思嗎!她從不知禮數,也沒我對你周全,況且!與她有染的男人那麼多,都是你不知道而已!!”
容千憶微微一轉頭,落在顧以畫眼裡的是一個側臉,說到:“顧以畫,你沒必要這樣的,我喜歡的,自始至終都只有知書一人而已,無論你爲我做什麼,或者你怎麼污衊她,我都不會變心,這一生,除了知書,我絕對不會愛上任何的女人了。”
顧以畫聽他這麼說,便決定實行一個一開始在腦海中徘徊的一個計劃。
於是,她轉過身去,背對着容千憶,問到:“你當真這麼喜歡知書?若是她死了呢?”
他很平靜的說:“若知書死,那我此生再不爲任何女子心動,或者隨她而去,她於我,便是水於魚,缺之不可。”
顧以畫繼續問:“那你喜歡的,是她的身體,還是靈魂?”
“身體不過皮囊,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而已,無關其他。想要的,也不過是一生廝守……”
容千憶還沒說完,顧以畫便大笑起來,然後對他說:“容千憶,真沒想到,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啊,我真是好感動好感動呢!”
他有些疑惑,轉頭問道:“我放不下的是知書,與你何干?”
她故作俏皮的說:“我就是知書啊!”
容千憶沒有做聲,只是看向窗外夜色的身子微微一顫。
顧以畫見他沒有做聲,於是模仿着知書的語氣說:“那日突然宋明哲找到我,給我說他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當他是在詐我,然後就沒有理會,然後他找來了顧以畫,問我關於我們兩前世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承認的,但是顧以畫卻被他詐到了承認了,宋明哲就找到了吳國的大巫來爲我們倆靈魂互換……”
容千憶聽到這裡,打斷他說道:“如此說來,你纔是真正的知書?”
顧以畫點點頭,說:“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如何說,如今我們倆都回復了原本的身體,我真正的身份是顧以畫纔對,可卻也做了那麼久的知書。。”
“也就是說,你現在是顧以畫的身體知書的靈魂,而知書的身體裡面卻是顧以畫的靈魂?”
顧以畫再次點了點頭。
“如果說我不相信你呢?”顧以畫聽他這樣說,立馬假裝很激動的說,“我所說的,句句都是真的,若是說不信,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拿出什麼證據?”
容千憶說:“將知書的身體找出來,我要你們兩人一同爲我說明事情的經過,否則,我不敢相信。”
顧以畫滿面悲慼,說道,“找她?我也想啊,畢竟主僕一場,從小她就陪伴我長大,她雖然可以無情但我卻是斷斷不可以無意的,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又怎麼捨得……”
說着,竟假意掉下幾滴淚水,然後繼續說到:“當時我逃出皇宮的時候,她說她願意改過自新,讓我帶着她,然後我同意了,我們一起等到傍晚,那時守門的士兵正在交班,看守得尤爲鬆,結果我們都已經走到最後一道宮門了,馬上都要成功了的時候,宋明哲竟然帶着御林軍尋了出來,他讓我們回去,我不從,他便讓御林軍放箭企圖將我們往皇宮內趕,而知書,卻說她已經知道錯了,願意爲我做一個肉盾,我本是拒絕的,可是她護着我,一直出了宮,出宮之後,我看她已經死了,眼睛睜得的,滿身的血,她是在亂箭中,被宋明哲殺死的啊……”
“越發說的離譜了,”容千憶說道:“說的真好,也真巧,那你告訴我,你在吳國又是怎麼過的?那宋明哲又是如何待你,你,又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封國的?”
顧以畫有些慌亂,她怎麼知道知書在皇宮裡怎麼過的,不過,她曾偷偷聽到知書向潘子修他們抱怨說宋明哲看她看的很嚴,到處都是他的人,想到這,她有了些底氣,微微擡起下巴說:“那宋明哲自然是對我好的,什麼都順着我,只是從不讓我與外界聯絡,身邊眼線很多,多虧了知書爲了擋掉了一些追兵,要不然死在吳國的就是我了!”
他站到顧以畫的面前,伸出兩隻手指,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然後緊緊的盯住她,試圖在她的眼睛裡找到一絲的破綻。
顧以畫感覺到下巴傳來陣陣疼痛,讓她想要逃離,卻又不得不看着容千憶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同一口萬年深潭,讓她不自覺的就墜落下去,然後越陷越深,最終無法自拔,在那一片汪洋中迷失掉自己。
正要完全迷失的時候,顧以畫反應過來,這或許是容千憶的一個試探,於是,閉上眼睛,想了想平時平時知書的眼神,再次睜開的時候,她的眼中透出一絲的倔傲,其中又帶着些許冰冷,似是不近人情,卻在其中,融入了一個容千憶,也只容得下一個容千憶。
過了將近一刻鐘。
容千憶放開了顧以畫,說,“呵,那你也算是命大。”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疑問,其實他的心裡是半信半疑的,他剛剛仔細聽了一下她說的話,那說話的語氣,神態都與知書神似,而且她說逃出吳國的事情也未有什麼差漏,看起來她就是知書,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似得。
顧以畫知道容千憶已經差不多相信了,現在這個語氣也只是最後的懷疑,他向來都是如此的謹慎之人。
於是,顧以畫又學着平時知書的語氣說:“容千憶,你若是不信,那我便就當我這一顆真心之前是錯付了罷,你口口聲聲說的比愛我,說什麼想要與我一生廝守,還說什麼愛的是我,而非那一張皮囊,可結果呢?如今竟然是連我回來你都分辨不出來?也對,這世間仰慕你容世子的人多的是,又哪裡差我這一個?只是,我且問你,那麼多喜愛你的女子,可是在你生命垂危之際,除了我之外,還有哪一個女子願意因爲你重病而去偷藥?”
說完,顧以畫裝作很傷心的樣子向門外小步跑出去。
她跑到門口的時候,假意一滑,整個身子都像一邊傾倒,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頭撞到旁邊的桌角,立馬紅腫起來,顧以畫見容千憶正往這邊走,便閉上了雙眼,假裝昏倒。
容千憶將她扶到塌上,然後叫來了府中的大夫前來診治。
她偷偷擡頭看着容千憶焦急的模樣,便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了。
然後,她便美美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不過剛坐起身來,便看到容千憶走進來,扶着她,說:“快躺下,昨日大夫說了,你撞到了頭,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