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並沒有發現她,還在說話,只聽容千憶道:“這事與你無關。”
神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真期待你死了以後那丫頭的表現啊……”
容千憶:“閉嘴!”
神醫非但不閉嘴,又說了幾句風涼話,容千憶似乎拿他沒辦法,沒有再說話。
知書只覺得熊熊的怒火在胸口燃燒,她站起來,推開門,瞬間,裡面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容千憶正坐在圓桌的旁邊,一臉愕然的看着知書。
“你聽到了?”神醫笑道,起身在一旁站着,突然露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屋裡一時安靜了下來,容千憶冷淡的撇了他一眼。
“你……”知書突然覺得那簡單的四個字有點難以開口,她深吸一口氣,又問:“你剛剛是不是說,你……命不久矣?”
“知書,我……”容千憶站起來,想走過來。他的身影有點單薄,臉色無比蒼白,也不知是最近身體不好才這樣,還是被知書的突然出現嚇到。
知書只覺得頭腦混亂,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捂着耳朵搖頭:“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容千憶心裡又難受又心疼,他疾步走過來,一把抱住知書,知書猛的掙扎起來,容千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把人拖去另一間房,關上門。
知書冷冷的看着他做完這一切,容千憶被看得一陣心虛,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那個……知書,你聽我解釋。”
知書安然坐下,張了張嘴,道:“你不用守在門口,我不會走,我聽你解釋。”
容千憶的心思被識破,沒有往常的灑脫,反而尷尬笑了笑,走過來坐下。
知書看着他,嚴肅的道:“我聽到的是真是假?”
“當然是假的,我覺得這個神醫有問題,我派人盯着他,卻怎麼也沒發現異常,就想親自試探一下。”
聞言,知書的神經放鬆了下來,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的。
她控訴道:“那你爲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容千憶乾咳了一聲,道:“我怕你擔心,所以就不告訴你。”
“哼,結果呢?”知書的臉色還是好不起來。
“……還是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容千憶耷拉着腦袋。知書看在眼裡,覺得此刻的容千憶真的很小孩子,特別逗,她原本心裡的怒火漸漸熄滅。
容千憶察覺知書的態度軟了下來,暗暗鬆了口氣,笑着握住她的手:“知書……”
知書看過去,容千憶的目光熱烈纏綿,彷彿蛛絲線般全方面的籠罩住自己,讓人掙不開逃不走,她臉一紅,掙開他的手,跑出房間。
容千憶心裡好笑,突然暗衛在跟前出現,他看過去,暗衛行了個禮,道:“主子,屬下跟着神醫以來,並未發現異樣。”
容千憶移開視線,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口,道:“繼續跟着。”
“是。”
下午容千憶拿起劍說要去練劍,知書如影隨形,跟在背後。容千憶頓覺壓力山大,一轉頭就看見知書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他一看過去,她便無辜的回望。
容千憶拿着手中的劍,一招一式的揮舞起來,長劍破風而動,劍風凌厲。
在空蕩的草地上,容千憶一襲青袍,姿態灑脫,劍指天涯,陽光照射在劍身上時不時的閃現一道白色反光,知書看着看着就着了迷。
容千憶舞完一套下來,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卻感覺身體很是舒適。知書那着手帕走過來給他擦汗,容千憶笑道:“這麼坐着是不是很無聊?”
知書搖了搖頭,道:“挺有意思的,看你舞得很好……”很漂亮,很驚豔。
最後那六個字知書沒有說出口,卻是抿脣輕笑。
上次看容千憶舞劍的經歷浮現在心頭,她想,他進步真大,之前明明因爲習武鬧了那麼多笑話,現在卻能舞出一番流利的劍法了。
容千憶休息了會,又舞了一次,這纔回去,兩人聊着天回去,神醫正在吃飯,知書一反常態的看了他好幾眼。
“看我幹嘛?難道想不要這個小白臉了,投進我的懷抱?”神醫擡了擡下巴。
知書也沒搭理,只是專注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神醫原本還沒感覺,被看久了也開始渾身不自在,他隨便趴了幾口飯,逃也似的走出去了。
容千憶不動聲色的給知書夾了一筷子菜,沉聲道:“知書,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有嗎?”知書挑眉。
容千憶點點頭,想了想又道:“你今天似乎格外粘人……”
知書不語,敲了敲碗示意他吃飯。容千憶吃了一碗飯就放下碗了,知書便收拾碗筷,然後和他在院裡的椅子上坐下來。
月光下,清風徐來,沒有白日的燥熱,微微涼快的風吹來,令人舒服的放鬆下來。
容千憶把姿勢調整到最佳狀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容千憶:“明天吃什麼?”
知書動也不動:“你想吃什麼?”
容千憶:“麪食吧,好久沒吃過了。”
知書點點頭,道:“可以啊。”
容千憶看了知書好幾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不管他怎麼琢磨也沒看出這勁不對在哪裡……
難不成是他太敏感了?
容千憶往知書的方向挪了挪。
——
神醫正琢磨着是放這棵草藥好還是那棵好,突然覺得全身一抖,一種被人在背後任意掃射的視線穿透全身,他猛的回頭,就對上知書若有若無的視線。
神醫:“……”
知書面無表情,也不怕神醫發現,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神醫看,把神醫看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竭力令自己無視那道目光,很快就沉浸在試藥的研究中。
良久,他剛想休息一會,才發現那道目光竟還看着自己,在一陣陰風拂過的時候,神醫終於宣佈破功了,他轉身走進一間房,從裡面拿出一包藥,朝知書走過去。
知書的目光由平視變成仰視,容千憶一臉茫然:“??”
神醫把手裡的東西扔過去,毫不客氣道:“丫頭,我看你那麼閒,不如幫我把這個藥給熬了吧。”
知書看了眼手裡的東西:“……”
很快,容千憶就幫她把柴火升起來,知書看了看藥包上夾着的紙條,這包藥裡的草藥都是按照紙條來抓的,她看了半天沒一個懂,便把藥倒進藥罐裡,然後就拿着把扇子坐在旁邊,時不時的扇兩下。
容千憶給知書拿來一本醫術解悶,知書便一邊煽火,一邊看書。
容千憶坐在一邊,知書也不說話,很專注的看着書,他坐着坐着,漸漸的感覺到無聊,乏力,慢慢的眯着眼假寐起來。
知書沉浸在書裡,一字一字的看着書裡的內容,時不時的對着抓藥的紙條看,把書裡的藥和紙條上的名字對上,突然發現裡面有一昧草藥的功效竟是吃了會暈眩,出現嘔吐。
知書壓下心裡的驚訝,提起十二分精神,繼續翻看醫術,把書裡的內容和紙條上的草藥名字一一對上,這功效不是本身有害,就是和其他草藥搭配起來會有不良的反應,說不上多嚴重,卻很折騰人。
知書看着藥罐裡的藥,轉念一想便知曉這藥是害人才給人喝的。
神醫讓她熬這害人的藥,是要給誰吃呢?
知書無意識的扇了扇眼前的藥罐,又擡頭看着不遠處再次搗鼓藥罐的神醫,也不知是不是心裡的作用。她總覺得這時候的神醫看起來,很入魔,彷彿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
是錯覺麼?
知書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