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援軍來了,這個令人興奮的消息頓時讓所有幸存的人歡呼起來,太子的來到爲他們帶來了劫後餘生的希望。兵強馬壯的援軍一直開赴至城門之下,那名鮮衣怒馬的軍士從馬上跳下,雙膝下跪:“微臣桑壽帥靖寧堡三千軍士叩見太子殿下。”
渾厚而有力的聲音清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那有力的聲音震撼着久戰之後的人們。
太子在衆人的擁護下從城牆上走下,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可那與生俱來的氣勢絲毫沒有減弱,太子含笑地攙起桑壽:“桑將軍辛苦了,請起。”
太子……那個男子居然是太子,他會出現在靖安堡,而且還沒有離開。於陽在城牆之下仰望着那個文氣的男子,他居然是太子。
桑壽不過是一個從七品的小軍官,卻讓太子稱謂將軍,他日後前程無限啊。就在此時,黔國公居然帶兵前來。一聽到黔國公帶兵前來,衆人的心越發的覺得安心,桑壽雖說是帶了三千人來,可是三千人哪裡敵得過外頭的噠噠人,黔國公卻是不同,擁有重兵的老將軍,位高權重,在軍中極有威信,他來了,旁人還不來?
此時桑壽站起身,卻是振臂一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千歲。”他身後跟來的軍士也跟着高呼起來。
這一次的高呼,跟前一次的呼喊不一樣,這是喜悅的呼喊,一浪高過一浪,就連於陽跟妞兒都被這歡快的氣氛所感染,兩人手拉手隨聲歡呼着。
即使於陽站在人羣中,桑壽也能立馬找到她,看着於陽滿面歡喜的樣子,桑壽也越發的開心了.他冒着被英國公軍法的危險,拉了三千人到靖安堡,爲的就是於陽。他沒想到於陽沒有回到統萬城,而是去了靖安堡,他便急了,違了軍令也帶了人過來。
穆時風的目光落在了那歡呼的人身上,目光一頓,眉頭悄悄地鎖起。她是在跟他打招呼麼?那麼的開心,是因爲他的到來?
手撫摸到心口,這有一絲絲的難受,嘴角流出苦笑。
“大人,哪裡不好麼?”站在穆時風身邊的謝鵬舉瞧着穆時風居然臉色泛白,出聲詢問道。
穆時風搖搖頭:“有些困了。”好些日子沒安穩的休息過,又經過生死廝殺,他的體力是支撐不住了。
“那您去休息吧。黔國公來了,如今佈防的事就交給他吧,您許多日子沒好生歇息了,太子殿下不會說什麼的。”
穆時風點了頭,卻仍舊撐着,等所有事分派了才離開。走着走着,他身影一慌,撲倒在地。謝鵬舉忙攙扶起穆時風,只見他面色慘白,面孔佈滿汗珠。
謝鵬舉下了一跳:“大人……您……這…….”
穆時風站直了身子,隨意的擺了手:“無事。”
他雖然表現的跟無事人一般,可是步伐卻遲緩了許多。難道是受傷了?可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大人不是穿了鎖子甲?怎麼還會受傷?
等到了屋子,穆時風讓謝鵬舉爲自己躲了衣裳,這時候謝鵬舉才瞧見,原來穆時風真的受傷了。那裡間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染紅,青色的外衣則泛着大片的黑色,那是血跡浸染而成。
撕開衣裳,才發現那肩膀處露着半截箭身,想必是先前噠噠人射箭上來所受。
謝鵬舉見了忙道:“屬下這就請軍醫。”
穆時風一把拉住謝鵬舉:“不用了。你幫我就可以了。”此時受傷的軍士有很多,僅有的軍醫派是忙不過來,只有自己動手了,再說他也有上好的傷藥。
謝鵬舉只得親自動了手,像他們這些從軍的平日裡多多少少也做過這些,很快便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穆時風擺了手命謝鵬舉退下:“我先睡一會兒,若是有事便叫我。”
黔國公曹國徵接了防務後着實忙了一陣,忙好了一陣才得了些空,想着要去找個人,這裡一個軍校進了來:“都帥,這差事沒法辦了。咱們這裡什麼時候出現女人了!”
黔國公罵道:“胡說八道!”
軍校硬着頭道:“小的沒說謊。小的瞧的清清楚楚地,就在伙房呢!咱們伙伕年老九還想着做頓好吃的犒勞人呢!結果一到那,瞧見兩個女的,當時就沒把老九嚇過去,他怕過什麼啊!咱們衝鋒上陣的時候,老九拿着菜刀都敢跟上去的,居然被女人嚇軟了腳。”
曹國徵的面上果然難看了許多,他站起身沉着臉:“走!”好好的,居然弄個娘們進來,反了天了!太子不像話,那個小子也沒體統,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就是在這立了功也是沒用的。
“那兩個是什麼人?”曹國徵隨口問道。
軍校伸出三個指頭,嘆氣道:“是三個!”
“三個!你先前不是說兩個麼?”
軍校點了頭:“屬下不是沒說完麼?先前是瞧見了兩個,等……”軍士說着便笑了出來,他不顧周圍軍士的側目,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笑得曹國徵皺起眉毛。
軍校看着曹國徵黑沉着一張老臉趕緊收了口,可是面上的表情還是收不住,一抽一抽的,但他還曉得要把事情說完:“等進到裡面,那走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來,老九一看,嘴巴張得老大,手裡的刀就鬆了,直接砍腳面了。這還沒跟噠噠人交手,咱們就損失一員,若是噠噠人趕一羣如花似玉嬉皮能肉的小娘子來,咱們哪裡敵得過。”
他隨口說的高興,忘記了曹國徵臉色黑得難看,也忘記了要去看曹國徵的臉色,直到他覺得實在是太冷了,這才收了口。
曹國徵到了伙房,頓時皺了眉毛,一羣大男人圍得是左三層右三層,不時的還發出欽贊聲,想想就知道那中間的是什麼人,果然女人是消減戰鬥力的良藥。他沉了腳步放要踏過去,瞧着那邊有兩個女子挑着糧食過來,這兩個女子還是結實能幹的,曹國徵到是點了點頭。
這是人牆有發出一聲驚歎:“紅姑娘,你手可真巧,這花咋繡得更真的一樣。”
“不但人長得好,這手也巧,就是性子也好。”
誇讚聲此起彼伏,卻是聽不大清那女子說什麼。想來那裡頭的就是那個如花似玉細皮嫩肉的丫頭。
他清了嗓子,放要開口,一個軍校便匆匆地趕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曹國徵面色微沉:“怎麼會這樣?”
軍士搖搖頭。
“可請軍醫了?”
軍士又要了頭。
“廢物!他不讓叫,你就實心眼不叫了?你的心長哪裡去了?不去找郎中,到會來找我,我是郎中麼?我會瞧病麼?你現在到是想的快了!”曹國徵張口就是一通罵,罵得那個軍校擡不起頭來。他說着擡腳便踹了過去,跟着便轉了身子。
這裡的動靜驚擾了圍觀的士兵,只是瞧見幾個離開的身影,問了一遭來的是誰,大家都說沒瞧清,也就沒當什麼事,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中間的女子身上。
妞兒扯了扯於陽:“陽妮子,方纔那個人不是謝大人麼?他來這做什麼?那個老者是誰?好像說什麼郎中病了的,是誰身子不好?”
那個老者是……曹二叔,穆時風引薦過,只是這樣的老者怎麼會到這裡來?還有方纔生病的事情,到底是誰病了。
於陽放下肩上挑着的東西,匆匆地追了出去,想問問謝鵬舉,是誰病了。
她這動靜大了,惹得軍士回了頭,那邊一個伙伕大叫道:“做什麼毛手毛腳的,這是面,是吃的,哪裡容得你們這麼糟蹋。”
妞兒微微一笑:“幾位軍爺也瞧夠了紅綃姑娘了吧,也該做些事了。紅綃姑娘,你雖說長得好,可也經不住這麼多人臊皮,還是快些回屋吧!”她說着也將肩上的東西丟下,追着於陽去了。一到這就瞧見這些惱人的東西,真是令人掃興。
紅綃頓時漲紫了麪皮兒,她居然敢這麼說她,她們如今是出息,敢這麼說她,自知如今無法的她收拾收拾起身便跑走,那些軍士見紅綃跑了一個個也覺得甚是無趣,怏怏地去做事了。
桑壽原本是高高興興的來的,他打聽到於陽在伙房做事,便跑到這來找她,自己出現的那麼及時,她肯定歡喜的很。他原是立馬就來,卻不想到太子留他下來說話,這可是桑家祖上燒高香了,太子居然還手拉手的同他說話,最後還讓人賞了東西給他,這真是天大的面子,他這就捧了過來,打算讓於陽一起看。
哪裡曉得於陽一陣風似的從他面前跑過,他忙攔下她:“陽妮子,陽妮子!”
於陽只是對他笑了下:“壽哥,我有事,先走了。”
桑壽哪裡肯放她走,喜滋滋的將太子上的寶貝掏出來,打算讓於陽好好的看看。
於陽歉意地道:“壽哥,改日再看。穆大人受傷了,我要過去看看。”她說着拔腿便跑。追上了謝鵬舉,曉得穆時風受傷了,她有些站不住了,聽得是受了箭傷,於陽更是焦急,那都是多長時間的事了,他居然撐到現在才說。
桑壽僵直着手,看着於陽猶如春風般從自己手中溜走,她的眼裡只有那個人,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連同他說一句話,都覺得是多餘。他……桑壽覺得無限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