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柔然南遷

原是昨日那一番賭博,長孫真輸了不服氣,這玩樗蒲會上癮的,這不,他就上癮了,和賭紅眼的賭徒一樣,非要加資再賭,輸了賭,賭了輸,當然,劉盛偶爾也會讓他贏上一回。

釣釣魚嗎。

一出樗蒲戲,直到凌晨,讓長孫真幾乎輸的傾家蕩產,但輸了不應該是沮喪的臉嗎?現在這一臉的笑容是什麼鬼?

因劉盛知道,輸少了人家不會賴賬,可輸了這麼多,攤在他劉盛身上他指定賴賬不還,畢竟,我憑本事賴賬的,我幹嘛要還啊?

將心比心,就此,劉盛便給了長孫真一個臺階下,只要了他戰馬一千匹和糧草三千石,對貪得無厭的長孫家來說,毛毛雨的物資。

劉盛這一舉動,讓長孫真對他好感大盛,獲得了自身利益他很開心,和劉盛這個本該生死仇敵的人竟成了好友一般。雖然是因爲利益,但這個時代,誰不是爲了利益吶?劉盛的做法,很符合這個時代的特色,利益。

今日,年老的李先要回都城,長孫真也要跟着回去了,但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沒說起過長孫突,只是說盡快把馬匹和糧草送來。

長孫真的做法,在劉盛看來,是在投桃報李,他難道能把他兒子忘了?要知道,這個時代,生個病都能要人命,一個孩子能長大就不錯了,十個孩子存活三,還有七個不是餓死就是病死......

沒辦法,既然他不提,劉盛也不好舔着臉去說,只能再閒養他兒子一段時間了。

與衆人道別,十數位甲士護衛着馬車漸漸遠去。

目送這一行人的離去,劉盛笑了笑,對身旁的孟小虎道:“走吧,阿虎!”

說罷,又對着獨孤鑫點頭示意了下,就策馬而去。

身後的孟小虎等人見此,連忙調轉馬頭緊隨而上。

待孟小虎加速追上劉盛,側過頭來,問道:“郎主,這李先如此年邁,怎會因此小事而屈來一場吶?”

駕着馬的劉盛聽聞,側頭笑道:“除惡,且另有他意!”

“哦?除惡?”

“此人吶,土已沒頂,入棺不久矣,然其出身乃是趙郡李家旁系,家中男兒盡皆爲官,雖趙郡李家人多不可數,其脈或許早已互不相識,但畢竟也是北地漢人的士族,其心向漢,雖老,卻也有雄心壯骨,想剷除我這所謂的鮮卑貴族。”

“哦?郎主如何猜得?”

“鮮卑人以武爲尊,互相砍殺時常有之,即便如我一般的軍事貴族也時常犯之,往前可曾驚動過都坐大官?

可自這李先任內都坐大官之後,貴族之人便被其除去不少,令其在漢人世家士族那裡名噪一時,很受推崇!但卻受胡人憎恨。”

孟小虎聽聞,不禁問道:“既是如此,他又怎會放過郎主?其子李冏身爲濟陰太守,治下常有漢人被鮮卑殺之,又怎不見他爲冤死者討公道?”

“正因其子乃是濟陰太守,這才未曾刁難於我,我等在濟陰之事,他人不知,這濟陰太守還不知嗎?但凡有頭腦之人,定會對我起疑。

其下之亂,不是不願爲冤死者討公道,而是無力。

若漢人殺鮮卑人,以鮮卑人的秉性,不屠殺一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即便身爲官家,鮮卑卻也是照殺不誤,且會連其家族,其父子混跡大魏官場多年,深得此事,朝堂上的胡漢之爭可從未停歇,漢者,一步錯,便是人頭落地啊。”

說着,劉盛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揮動手中馬鞭,催促着戰馬快速離去......

……

夜燈初上,馬車內,歸途停留的父子。

“阿冏,此人如何?”李先笑問其子。

李冏想了想,說道:“我不及也。”

李先聽其言,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若非你猜測其人爲鐵面將軍便急速來尋我,那長孫真尋中都坐之時我且又在旁與其議事,再以你之事將中都坐攔下,換我親往,若不然,我漢人當又失一豪傑也。”

“爲我漢人,冏,理當如此,只是阿父的身子?”說着,李冏有些擔心他老父的身體。

聽見其子的關心,李先笑道:“無妨,他人活一甲子便已長壽,吾活一又半甲子,有何人比得的上爲父長壽?以我老命換一豪傑,且此人尚有胡軀遮掩,可行大事,吾既死,且值了!

但吾且需爲此子將事處理乾淨些,讓其再無後顧之憂,如此,當得善終,哈哈哈......”

李冏見父如此,搖頭淺笑,在其旁伺候着,不斷與其父交談,訴說他治下之亂,他卻無力爲之,幸得劉盛前來擊殺鳳城縣尉,治下宗主都安穩了許多,直至他這位爲漢人操了一輩子心的年邁老父入睡......

......

秋七月初七,庚子日。金玉出海,臨死,坐傷官,庚金坐於子,五行十二宮,是爲臨死地。

有曰:能歌善舞筆和墨,猶如白虎戲江水。衝在祿馬登科甲,斑竹細雨傷情淚。

古話講:每逢大事,必有異象。通俗點,算命的:你有血光之災......

漠南的草原上,風聲呼嘯,置建的鎮內已初具規模,但此時鎮內卻無一人,都躲避在家,只因那呼嘯而過卷雜着碎石的狂風。

狂風凌冽,碎石如刀,急速穿過新鎮,碰撞房屋的時候,還會發出一陣啪啪啪的擊打聲,令躲在屋內的人不禁打了幾個哆嗦。

這個時候,要是有人在外,一定會被碎石擊打的頭破血流,性命能否保住也是一個未知之數,即便能活,估計也不知道被吹到哪裡去了。

俯視看去,那黃沙漫天的大漠內,此時正是飛沙走石,如同天怒一般的沙塵暴,席捲整個大漠,並牽連漠南之地,戌城的異象,就是因此而生。

大漠之北,一片片毛氈正在不斷消失,隨之出現的是一位位騎在馬背上的人。

這些人都騎着馬,不論是男人、女人、老人、抱着孩子的人,女子趕着牛羊,男子趕着馬兒,笑聲不斷的往前移動着,他們此去,是前往柔然可汗庭,因柔然可汗下令,三日後南遷漠南。

放眼可汗庭,有一位位的甲冑之士,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毛氈羣南方,身上的黃色鎧甲把這綠色草原都染成了黃色,擡眼望去,一眼見不着邊際,這等規模,怎麼着也有個萬把人吧。

這些身着盔甲的人正在不斷呼喊着,大叫着,互相吹着牛B,有時候因爲裝B不成,還會發生一些打鬥,前方有一位將軍,瞄了一眼打鬥的士卒,再後就好像沒看到一般回過頭去。

因爲在他眼裡,軍紀是什麼?是束縛他們本性的東西,軍紀越強,戰力越弱,而軍紀越差,就可以讓弱肉強食的阿郎們,盡情的發揮本性,地痞流氓的本性,這樣的戰鬥力,對他們來說纔是最強的。

而這,也是他們戰時燒殺搶掠,辱人妻女,生食活人,無惡不作卻根本無人管的原因,自上而下都是如此,還讓誰管吶?

和北魏部隊不同的是,北魏部隊雖說也是弱肉強食,但他們就好比有好地盤的黑社會大哥,漢人就是他們收保護費的對象,不交保護費我就揍你,要是不巧,被揍死了,反正也沒人管你,我自逍遙法外,而交了保護費的我就不揍你了。

但柔然人不同,他們的地盤不富裕,過來就是來砸場子的,就是來搶東西的,還是衝進家裡的那種,可不管你是不是交了保護費的,他們這些吃人的地痞流氓不做些壞事你都會覺得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地痞流氓們混亂又“熱鬧”的場面持續良久,隨着不斷他們的呼喊打鬥,遠方毛氈的消失,前面的將軍接到一個候人的傳令,冷眼望來,各隊間的令兵不斷呼喝着,待地痞流氓們靜下音來,排列好不怎麼整齊的隊列。

那將軍大聲說道:“吾族兒郎,此去漠南,佔其肥沃之地,搶其牛羊之食,奪其女郎......吾且爲先鋒,爾等,隨吾出發!”

大將令傳四方,地痞流氓們高舉武器大聲歡呼着,隨着大漠風沙的靜止,他們這先鋒營的地痞流氓們,就開始踏上了砸場子之旅,先砸漠南,再砸北魏。

可,當他們砸北魏的場子時,將會遇到北魏的帶頭大哥——拓跋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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