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龍驤將軍步六孤

步六孤俟神色吃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無殤,手中的書帛他僅是大致一覽便翻到最後去看那落款之人是誰,這一看,他就看到拓跋薇三個字。

身爲內侍的他,又怎會不知拓跋薇就是威武公主吶?可他實在不解,這公主怎會來朔州了?並且給他寫了一封求援信?

“威武殿下怎會來朔州了?”步六孤俟皺眉。

秦無殤轉動腦筋,擡手回道:“回將軍,我家將軍與公主殿下,嗯......”

說着,故作猶豫之狀。

步六孤俟見其如此,心有疑惑,那獨孤盛與公主殿下到底怎麼了?你這人,怎言之半句吶?

想着,也便問道:“如何?”

秦無殤見其來問,心中一喜,卻故作躊躇,輕嗯一聲,欲言又止。

那步六孤俟見狀,眉頭一皺,頗有不喜:“哎呀,若要明言,汝便速速說來,若不想明言,當就此作罷,秦使君怎這般模樣?真是讓人氣急!”

步六孤俟頗爲氣惱的揮袖側頭,

秦無殤嘴角露出些許微笑,遂即,前將一步,故作嘆息:“哎,罷了罷了!”

揮了揮衣袖,表現出一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決定一般,對步六孤俟說道:“殤可直言相告,但請將軍莫要傳入他人之耳!”

“嗯?”

步六孤俟回頭看來,面露疑惑:“什麼事還不能傳入他人耳中?難不成......?”

“嘶~”

“這殿下與那獨孤盛......”

好似想到什麼的步六孤俟倒吸一口涼氣,擡手說道:“絕不傳入他人之耳,秦使君快快言來!”

他迫切的想知道這殿下與劉盛是否是他猜測的那般。

“哼!”

秦無殤輕哼一聲,極力表現出不想講的模樣,對其說道:“哎,好吧,我便講與將軍聽!”

說着,秦無殤裝作回憶一般,踱了幾步,微微擡首,開口言道:“那是月前,柔然大舉進攻中道之地,此戰過後,我家將軍想念其母,便悄往平城探望。

在平城,我家將軍與公主殿下會得一面,僅是這一面,便已讓二人一見傾心。

但我家將軍知曉柔然南下,不可在平城多待,也便回了朔州,可這一來,卻讓得公主殿下想念我家將軍,於是,公主殿下便在數日前率其殿前女衛來此,以解相思之苦!

可不巧的是,這柔然竟在此時大舉來犯,使得公主殿下陷入這戰爭沼澤,脫身不得,而我大魏國主得知此事,已親率八國之人,約三萬餘衆前來救援。”

“什麼?”

不待秦無殤把話說完,步六孤俟就吃驚言道。

“單于來了?”

他不止吃驚於劉盛和公主的關係,更吃驚的是拓跋燾來了。

秦無殤伸手欲言。

“何時所到?我怎不知?”

步六孤俟的又一番急問,讓秦無殤說不得話。

“你可是誆騙與我?”

“咣噹”一聲,步六孤俟猛的站起身來,激動之餘,將旁邊的金器玉件打落在地,但他卻毫不在意,伸手指向秦無殤,問道:“你之所言,可句句屬實?”

“殤若虛言,怎敢言我家將軍在柔然南下之時悄往平城?”

說着,秦無殤面色嚴峻,挺胸直視步六孤俟:“殤之所言,句句屬實,不曾有半句謊言,若將軍不信,可遣人隨殤一同前去狄那!”

“呼~”

步六孤俟長吁一氣,面目微紅,神色有些慌亂,來回踱着步,卻是被秦無殤所透露的信息給震住了。

看着步六孤俟有些焦急的模樣,秦無殤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樂開了花,瞪了瞪雙眼,心中又升起一股復仇的快感。

“哼,讓汝宿醉,讓汝方醒,且讓你着急着急!”秦無殤嘴角微撇,面露愉悅之色。

片刻,步六孤俟轉身望來,而秦無殤也是瞬間變換臉色,入得步六孤俟之眼的,還是那一副嚴峻的模樣。

但見步六孤俟眼珠微動,遂即,朝秦無殤覷將一眼。

想了想,雙眼微擡,對秦無殤問道:“若是如此,你又怎會前來我處求援?”

說着,雙眼微瞪,帶着質問的目光,想要看秦無殤做何解釋。

“哎!”秦無殤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說道:“將軍有所不知,雖然我大魏國主率兵前來,可奈何啊!”

“哎!”。

又是一聲搖頭長嘆,秦無殤擡目:

“這柔然人多勢衆,而我之魏主卻三日以來日夜兼程不曾停留半分,待我魏主來此,已是兵困馬乏,且又兵少將寡,又怎是柔然之敵吶?”

頓了頓,又道:“現今,我大魏國主更是被柔然人圍困與白道城下,那柔然兵峰之盛,不可小覷啊!”

“步六孤將軍!”

秦無殤大作一輯,起身言道:

“逢我大魏國主深陷敵陣之際,我獨孤一部理當救駕,可近日以來我部連番征戰,兵馬大損,已是當不得一戰,我家將軍遣我來此,非是爲己,而是求步六孤將軍率軍救援國主啊!”

雙手擡起,朝東方拱手作揖:“我家將軍有言,“若龍驤將軍肯率兵相助,與我合兵一處,定能破柔然之陣,救得我大魏國主,並將柔然人驅除出境,以得那救駕之功。”

如此,殤便來了,殤之所言,若有半句虛言,吾這項上頭顱,將軍隨時可取,望將軍明鑑之!!!”

秦無殤一番鏗鏘有力、慷慨激昂的訴說,讓得步六孤俟面色變換不定,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信秦無殤的話。

轉身看了看那被他丟在地上的書帛,步六孤俟又邁步前去,將書帛拿起,細細觀看起來。

只見書帛上寫道:“我大魏自建國以來,便是戰亂不斷,尤以背族者柔然爲甚,今,柔然已降,攻我中道,伐我雲中,更破我故都,殺我大魏官吏無數。

我今見之,其心甚痛,只恨不逢男兒身,躍馬揚刀親上戰場。

現今,柔然已將雲中佔據,日前,大檀兵峰極盛攻我五原,皆賴於護軍將軍獨孤盛拼死抵抗,未讓其得逞。

然,柔然未退,危局尚在,雖我大魏援兵已至,卻被圍困於白道城下,須將外部破之,以救我大魏將士。

獨孤一部連番與其交戰,損兵之衆十不存一,已當不得此任。

我思來想去,也唯有龍驤將軍可助我大魏渡此難關,扶大魏於將倒,望將軍率兵前來......

----拓跋薇!(加印章)”

清秀文字躍然書帛之上,將其填的滿滿當當。

足足五張書帛,皆是傾訴戰局之危、他步六孤俟如何重要,最後落款之人,也就是那三個字,拓跋薇以及那隨身印章,是最讓他矚目。

“拓跋薇,字清憐,封號武威。武威殿下!你可知,你這封號之意?這秦無殤......”

合上書帛,步六孤俟心中唸叨,冷漠的看了眼秦無殤。

遂即,對秦無殤說道:“既是如此,待我集結部衆,便兵發雲中!”

秦無殤與獨孤昊皆是面色大喜,一人拱手作輯,一人扶胸施禮,異口同聲說道:“謝將軍!”

“嗯!”

步六孤俟點了點頭,輕嗯一聲,對身邊的婢女說道:“爾等領秦使君去堂後小歇片刻,我去去就來!”

“是,郎主!”衆女婢欠身言道。

“馛兒,你隨我來!”步六孤俟對站在一旁的步六孤馛(字:受洛跋)招呼一聲。

步六孤受洛跋聞其父呼喊,將頭擡起,看了阿父一眼,但見他阿父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也便邁步出堂。

他阿父的一番作爲,讓他微微一愣,遂即,也便回過神來,小跑跟上。

堂外,受洛跋追上其父,卻不敢問言,父子二人一路向前,行至不久,步六孤俟緩行。

受洛跋見此也將腳步放緩,他知道,他阿父一定有事要說。

又前行幾步,前方的步六孤俟輕聲言道:“秦無殤這人,阿父看不透,其人所言是虛是實還得前去探查一番!”

“哦?阿父何出此言?”受洛跋心有疑惑。

在他想來,那秦無殤言語激動,目不斜視,且並無慌亂,而那一番鏗鏘之言,也不像是說謊之人啊?

側頭看向步六孤俟,面帶詢問之色。

“喝~”

步六孤俟輕笑一聲,對受洛跋說道:“你可知拓跋薇是何人?”

“嗯?”聞此一言,受洛跋更是不解,在堂中,不是已經言明瞭嗎?便問道:“阿父在堂中已是言明,此乃武威公主殿下,難不成,此中還有蹊蹺?”

步六孤俟點頭說道:“嗯,不錯,正是如此!”

“啊?”受洛跋有些驚訝,心中想到:“誰敢拿公主殿下亂說事兒?”

問道:“阿奴愚笨,不知是何蹊蹺,阿父可明言?”

步六孤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受洛跋嚴肅說道:“馛兒,你可知武威是何地?”

“哦?”受洛跋皺眉深思,片刻,面色一驚,失聲說道:“北涼!”

“哼!”

冷哼一聲,步六孤俟說道:“正是北涼,若阿父所料不差,先皇在時,便已早做打算,這爲其封號武威,是先皇想讓她與北涼聯姻啊!”

步六孤俟面色嚴峻,雙眼微眯,朝堂中看了看,又朝雲中的方向看了下,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

聽聞阿父之言,受洛跋有些皺眉,不禁想起堂中秦無殤的話:‘在平城,我家將軍與公主殿下會得一面,僅是這一面,便已讓二人一見傾心。’

咕咚~

受洛跋吞嚥了口唾沫,對步六孤俟說道:“如此說來,這獨孤盛怕是不妙了啊!”

“哼!”

步六孤俟冷哼一聲,對其說道:“且不管那護軍將軍,便說這武威公主,其封號是爲何意,她心中不知嗎?她怎敢與他人互通?以我看,那秦無殤定有亂言!”

受洛跋面色一冷,陰沉說道:“既是如此,那阿奴便將其擒下,好生拷打一番,讓他吐出真言!哼!”

說罷,言語不忿的受洛跋冷哼一聲。

“不可!”

見受洛跋有些氣憤,步六孤俟伸手喚道,遂即,放下手臂,待得片刻,緩自說道:

“爲父在宮中當值時,有幸見過武威殿下的字跡,那書帛上確爲殿下所寫,而那名章,也確實是殿下之名章!”

“啊?”

“難不成,那秦無殤所言爲真?”受洛跋又有些疑惑了。

“不!”步六孤俟搖頭。

“虛虛實實,有假有真,這一番言語之中,究竟何爲真,何爲假,須得你我自行鑑別!”

“哎!”

哀嘆一聲,又將說道:“可不論如何,竟憑此子所言,我大魏國主危在旦夕,且有殿下皁囊在此,爲父也不能將其治罪。”

“爲何?”受洛跋問道。

“你啊,怎看不透此中之事?我且來問你,若其言爲真,而我等卻將其殺害,那殿下與那護軍將軍得知後,會將如何看待我等?”步六孤俟有些恨鐵不成鋼。

受洛跋皺眉:“若其言爲真?”

“那我等將會得罪殿下與那護軍將軍!”

“不止,便是我大魏國主也會責怪我等,畢竟,此人乃是來國主求援而來!”步六孤俟補充道。

受洛跋一時無言,半晌,擡頭問道:“若其言爲假吶?”

步六孤俟沒好氣的說道:“哼,皁囊在此,何爲假何爲真,你安能辨得?”

“啊?這......”

“哎呀!”受洛跋銀牙一咬、拳頭緊握,往胸口一攥,氣道:“真真假假,這秦無殤,好生讓人厭惡!”

“哼!”

步六孤俟輕笑一聲,說道:“能讓爲我父子對其束手無策,這正說明,此人有大才!”

“哎!”

“好一個軍師祭酒,好一個秦無殤,這獨孤盛,竟得一大才啊!”步六孤俟有些惋惜。

“什麼大才,竟是誆騙我等!”受洛跋心有不忿,擡頭氣道。

“呵呵!”步六孤俟笑了笑,說道:“好了,莫要氣惱,阿父和你說如此之多,乃是想告知與你,日後,你若遇到這種人才,定要竭盡所能收於賬下。”

說罷,又哀嘆一聲:“哎,只是可惜了,這秦無殤竟投奔了那獨孤盛,不能爲我所用!”

“哼!”受洛跋側頭冷哼。

見其如此,步六孤俟又道:“此人之言,在爲父想來,這公主之事爲假,我大魏國主一事也爲假,如若不然,這殿下皁囊之上爲何只字未提我大魏國主?”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等也不可不防,爲父喚你來此,便是想讓你帶兵前去,若其言爲真,你當遣派候人回來告知與我,我好率大軍前去,若其言爲假,呵,你便當做練兵了!”

說着,雙目看向受洛跋:“馛兒,你可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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