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被刺激的母親
對此,劉定嘉只能嘆一句:最毒婦人心!
然後某人再次悲催地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一旦讓注重門第的赫勞德夫人知道了,不知道會被她怎麼整……
而坐在小桌邊的埃德加夫人,則是從他們進入花園後便一直盯着他笑。雖說她笑得很溫柔很文雅,劉定嘉還是很想說一句不要再看了夫人,你是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康吉其實才是你真正的兒子嗎?
唯一讓劉定嘉慶幸的是,儘管今天一直被埃德加夫人盯着笑,但他並沒有像昨天那樣渾身僵硬得不能動彈,雖然心底還是時不時冒出一點微微的酸楚,但至少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
滴血儀式其實並不麻煩,祭祀被請來後,就將一隻暗紅色的琉璃碗拿了出來,放置在陽光下,然後將取來的楊米塔河水倒入碗中,最後,在祭祀的吟唱咒語中,詹姆森與沃克斯分別將自己的一滴鮮血滴入琉璃碗中。
結果並沒有出人意料,儘管詹姆森顯得過分年輕了些——比他的兒子還要年輕很多,但滴血認親的結果證明他是沃克斯的父親。
當結果出來時,赫勞德夫人將一直擋住臉的扇子放了下來,秀美的面容上帶着滿意的笑意:“詹姆森,歡迎你回來。”
詹姆森走到他的母親面前,單膝跪下,執起她的左手親吻了兩下,然後貼了貼自己兩側的臉頰:“我很想念您,母親。”
劉定嘉在一旁觀看着這對母子的互動,頗爲驚訝。他們的這番舉止雖然說不上做作,但卻客套得過分,劉定嘉從中一點也感受不到失散多年的母子再次重逢相認時的那種感動。
赫勞德夫人與詹姆森就像兩個蹩腳的演員,按照既定的劇本表演着這齣戲碼——詹姆森的演技更是蹩腳,他老孃的眼裡至少還有一點子高興的意思,他的整張臉根本就沒顯出一點激動的意思。
劉定嘉瞥了眼站在赫勞德夫人身側的沃克斯,這已爲人父的男人儘管表現得十分沉穩,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詹姆森的表現並不苟同,甚至還有幾分不滿。
劉定嘉一面覺得詹姆森此刻的表現差強人意,另一面又不禁暗想,要是讓沃克斯知道了他媽媽是被誰逼死的,他的老婆又是被誰弄得終日下不了牀的,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他的奶奶充滿孝心。
這場認親秀最後出場的是沃克斯的兒子,詹姆森的孫子克里斯。克里斯今年五歲,是個活潑外向的孩子,但是這孩子卻不喜歡詹姆森,不論他的曾祖母怎麼哄這小子都不肯叫他一聲“爺爺”,甚至還躲到了他父親的身後去了。
“真奇怪,這孩子一向不怕生的。”赫勞德夫人說着便皺起了眉頭,然後看向一直站在邊上沒怎麼說過話的劉定嘉等人:“詹姆森,他們是你的朋友?”
“是的母親。”詹姆森走到偏過身子,將衆人一一引薦給尊貴的夫人。當提到康吉的名字時,赫勞德夫人忽然嘻嘻地笑了起來,並對身邊的女士說道:“雖然發音不同,但是康吉這個名字在古體語言中和你兒子的名字是一樣的寫法
。”
聽赫勞德夫人這麼說,劉定嘉不自覺地歪了歪頭,看向埃德加夫人。這位瘦弱的夫人臉色立刻變得更加蒼白。她端起手中的茶杯,靜靜地了抿了口茶水後又將茶杯放了下來,非常尷尬地迴應着這家的女主人:“巧合吧,不過我的丈夫說過這是一個好名字。”她說着又擡起眼看了一眼劉定嘉,“想必是有很多父母會給自己的孩子取這個名字吧。”
劉定嘉立即擡起頭仰望天空,顯出漫不經心的樣子。詹姆森看他這個樣子立刻伸手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引來他不滿的一瞪。
赫勞德夫人當然不知道康吉與埃德加可能存在的關係,她這麼說純粹就是想擠兌一下埃德加夫人,雖然如今她的兒子已經回來了,但是她對埃德加家族常年積累下的怨恨卻並沒有解消。
何況,這位埃德加家年輕的寡婦,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竟然一改過往深居淺出的作風,突然跑來他們家府上,想和她攀談結交,可是埃德加夫人的出身只是平民而已,要想讓公主出身的赫勞德夫人看上眼根本就不可能。
這一次,埃德加夫人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也是她緊巴巴地湊上來的,赫勞德夫人心中可是很惱怒的。在衆人來之前,她已經不知道明裡暗裡諷刺了對方多少次,奈何不知是愚鈍還是故作不知,埃德加夫人就是沒有起身離開。
現在,因爲剛剛埃德加夫人一句輕飄飄,彷彿毫無所覺,還頗有幾分欣慰自得的話,讓赫勞德夫人頓覺毫無趣味,再留下來也只是浪費時間。擡頭看了看天色,這位高貴的夫人給身邊的嬤嬤一個眼色,這位嬤嬤立刻上前,歉意地對詹姆森說道:“天色已不早,夫人需要回去休息了,希望少爺您無論如何都要陪在夫人身邊。”
詹姆森點了點頭,他離家失蹤了將近百年,現在回來了自然要好好地陪着母親的。
見詹姆森點頭,赫勞德夫人滿意地拿起扇子扇了扇。嬤嬤一張老臉也笑了開來:“至於您的朋友,可以暫時住在這裡,不論多久都沒有關係——你們護送少爺回來,真是非常感謝。”
衆人立即笑了笑,表示大家都是朋友,談不上感謝不感謝的。而劉定嘉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馬上跟上詹姆森住進他們家比較好,便伸出腳在詹姆森的小腿肚上踢了一腳。
赫勞德夫人一雙厲眼立刻捕捉到了劉定嘉剛剛的小動作,於是非常不滿地看向他。只是她自持身份高貴,雖然不滿這個小平民對她兒子的無禮,卻還不屑於跟他說話。而埃德加夫人卻在此時非常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你們關係很好麼。”
於是赫勞德夫人瞪了一眼小平民,又蔑視地瞟了一眼小寡婦,最後看向詹姆森:“詹姆森,希望你的朋友能夠明白,赫勞德侯爵的府邸是軍事重地,普通人是不能進入的。”
這意思就是說,他們這羣閒雜人等是沒有資格進入赫勞德家的本宅的,今天不能,明天后天以後的任何一天都不能!可是這怎麼行?劉定嘉費了老勁將詹姆森送到敗慕羅來認親,爲的不就是能進入赫勞德侯爵府中,找自己想要的那樣“東西”?赫勞德夫人想要這麼簡單地打發他走,沒那麼容易的!
劉定嘉想了想,最後決定爲了達成此行的目標,只好忍耐一下,公佈他和詹姆森的“關係”了。少年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靠到詹姆森身邊,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
。當他的手碰觸到對方的臉上時,兩人臉上原本已經隱藏起來的圖案因爲“肌膚相親”而重新顯現了出來。
“夫人,啊,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稱呼您母親的。”劉定嘉厚着臉皮,一把抓住了自家僕人的手臂摟在了懷裡:“希望您不要拆散我們這對——苦命的情人呀~”
當堪培拉與沽柯澤分別盛開在兩個人臉上時,赫勞德夫人完全目瞪口呆掉了,她的眼中立刻就噴出了火,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怒視着自己的兒子:“詹姆森,這麼多年了,你竟然一點都沒有長進!”甚至還不如以前!至少沃克斯的母親是個女人!
太丟臉了真是太丟臉了!赫勞德夫人簡直要瘋了,她的親身兒子竟然和一個男人——平民簽訂了婚姻契約,還是最高的靈魂契約——什麼叫情比金堅什麼叫生死與共?她就是想暗中下手做掉這小貧民都要考慮一下親身兒子會跟着對方一起去死!
最糟糕的是,這件醜事竟然在她最看不起的埃德加的女人的面曝光的,她的整張臉都被這個沒出息沒追求沒眼界的兒子丟光了!
盛怒之下的赫勞德夫人側臉看向埃德加夫人,但是出乎她所料,這位夫人的眼中並沒有露出奚落的意思,相反,似乎和她一樣感到非常的震驚、痛苦、難堪,只是這些感情都被壓抑着,沒有表現得太明顯罷了。
赫勞德想不到埃德加家的這個小寡婦竟然會在這時候和她“同仇敵愾”,一時鬧不明白對方的想法,但是她畢竟是從王室中出來,有些事情別人或許不會聯想到,但是她卻是一想就能想到的!
赫勞德夫人當即就在心裡冷笑:想不到這小寡婦,竟然還有個私生子,就是不知道這個勾引她兒子的小平民是不是埃德加的種,又或者……
一時間,貴婦人心中的想法繞了好幾個彎,最後決定留下這個小平民,想着以後或許有用處也不一定。
即便決定留下自己兒子的契約伴侶,赫勞德夫人的臉上還是怒氣難消,她冷冷地哼了一聲後,便讓身邊的嬤嬤去處理所有的事情。
而拉住詹姆森胳膊的劉定嘉卻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赫勞德夫人打量着他時眼中詭異莫測的算計。這傢伙立即巴緊懷裡的胳膊,吞了口水道:“你%媽真可怕!”
“你以爲你%媽不可怕?”詹姆森一面微笑着迴應埃德加夫人似怨還恨的注視,一面對緊緊巴着自己不放的少年說道。
劉定嘉聽他這麼說,立刻向埃德加夫人那邊望去。那位女士一接觸到他的視線,立刻轉開視線去看一旁的美男子奧爾森。她將美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又轉開視線重新盯上了詹姆森,似乎在對比中更加確定了什麼似的,這位夫人看向詹姆森的眼神越發的怨懟哀傷。
劉定嘉卻聳了聳肩:“我就一小平民,哪來的貴族媽。”就算埃德加夫人的眼神已經暴露了所有的秘密,他也不會自己承認的——但是,他真的很想勸說這位夫人一句,既然將孩子送走了,必然是不想他的身份暴露,那她現在見到了他就更應該注意自己的舉止反應,否則之前所做的一切不久都白費了?
劉定嘉現在是百分之百確定,詹姆森那個黑心眼的老媽,絕對已經想到了康吉和埃德加家族的那層關係了,要不然怎麼會只稍稍放了詹姆森一句就把他們給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