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公斤的重量,對於長柄武器來說已經是極可怕。
把斧柄都算成金屬製造,又有極少量用於斧刃的精金加成,再算上狂戰士職業者的超人力量,這柄戰斧才設計爲這樣的重量。
要知道,中世紀歐洲的維京人——狂戰士原型——使用的“寬斧(broadax)”,既可以像傳統戰斧一樣進行砍殺,還能可以像長刀一樣橫掃敵人。
寬斧有多重、多長呢?它是一種斧頭重0.5-1千克,手柄長近2米的長兵器,隨着維京人的征服和擴張,擴散到了歐洲各處——網絡可查。)
這邊,愛蜜莉雅手持着斧刃上一抹金光閃爍的精美巨斧隨手揮舞,感受着武器的手感和慣性,自覺得這武器無論重量還是重心都頗爲稱心如意;
那邊,不僅僅是負責銷售武器的白衣侍者,整整半個大廳客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過來。
這裡是格拉城最好的商業區,一邊是商人和富裕人家居住區,另一側則是沒有點身份,連進都進不去的貴族區域。
所以這家武器店向來以質高價高聞名,根本就不是針對那些窮鬼冒險者和傭兵的店鋪,能出入這裡的人,不是錢包異常豐厚,就是真正的高手。
“嚯,這位女士可真是生猛。”說到生猛兩個字的時候,安澤爾把聲音壓低,畢竟私下評價一位女士是不禮貌的行爲。
“她的臂力可能和我差不多。”另一位男士——巴頓——微微點頭,嘴角微微扭曲,臉上的表情難以描述。
作爲七級的護衛者,他的胳膊都趕得上愛蜜莉雅的腿粗細了,結果人家的力氣看上去一點也不比他小。
“不一定,看她那輕鬆的樣子,肯定還未盡全力,說不定比你力氣大。”安澤爾嘿嘿一笑,火上澆油。
“你說她是什麼職業?”這種日常拌嘴,巴頓不會因此心生嫉妒。
“可能是巨斧戰士?不太確定,剛纔那一下可不像是巨斧戰士的路數——不過,總不可能這樣的女士,走狂戰士道路吧。”
剛纔,愛蜜莉雅輕輕橫斬的一斧,卻是潮汐秘劍的一種基本運力法——波動勁,這既不是巨斧戰士的路數,也不是狂戰士的斧技。
“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結識一下?”巴頓問自己的夥伴。
“還是算了,看那位女士的樣子也不像是真正的戰士,倒像是一些貴族家裡的小姐,我們這樣冒冒失失的過去有失禮貌,回頭打聽一下他們的身份再說。”
安澤爾搖搖頭,貴族之間打交道有很多講究,並不是直接上去搭訕就可以的。
“也好,對了,你說那位爵士和她是什麼關係?”
安德穿着的衣服是爵士才能穿着的貴族服飾,有點貴族知識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大概是姐弟?要麼是兄妹,再不然是情侶?如果是情侶,那位爵士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這要是婚後發生家庭暴力,還不得被打成餅啊?”
安澤爾嘖嘖稱奇,別說那個小白臉爵士,就算是他這等斥候職業者,如果和這位女士近身,也得被打成一張肉餅。
“嘿嘿嘿,也許人家就喜歡這種風格的。”
兩人說話間,從門口匆匆走進來三個年輕人。
“咦,那不是泰倫斯家的華納嗎?我記得他是法師,怎麼會到這裡來?”
“安德先生,您在這裡,這位是——?”華納*泰倫斯打了個招呼。
以華納*泰倫斯的見多識廣,也被這位揮舞巨斧如木棒,卻打扮如貴族小姐的愛蜜莉雅嚇了一跳。
不是他沒見過這個等級的戰士,只是愛蜜莉雅的形象和她手中的武器實在不協調。
華納*泰倫斯是得到手下送來的消息,才趕緊找來的。
對於一般人來說,白色風雪旅店的客人情況自然是保密的,但是對於泰倫斯子爵的繼承人,又有人在暗中支持,很快拿到了相關情報。
“那是我的未婚妻,愛蜜莉雅女士。”安德向他介紹道。
“嗖——”安德的話語未落,巨斧破空而來。
“啊,小心——”愛蜜莉雅驚呼。
突然聽到安德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愛蜜莉雅的心臟像是突然炸開一般歡喜,甭管她是不是洛科威家的大小姐,可陷入熱戀的女孩總會患得患失——安德如此出色、如此英俊,其他人看上他的話,我怎麼辦?
把婚姻當做籌碼,向更高階層攀升;或者通過聯姻,鞏固勢力,拉攏奧援,這在貴族圈子裡算是基本操作,連愛蜜莉雅這樣的大小姐也聽說過不少案例。
雖然安德一直對她非常好,也表示過自己不需要通過聯姻來向上爬,可是愛蜜莉雅心中總是有些發虛。
剛纔,安德直接介紹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愛蜜莉雅的這顆心頓時像是飛上藍天一般,彷彿整個人都輕的要飄起來。
這是直入心底的喜悅,問題是,她正在揮舞戰斧,現在驚喜過度,手一滑,戰斧就朝着安德飛了過去。
——安德該不會以爲自己想謀殺親夫吧?愛蜜莉雅潔白的額頭上,幾滴冷汗冒了出來。
至於安德的安全,她並不擔心。
沒有成爲狂戰士之前,愛蜜莉雅知道安德很強,可成爲狂戰士之後,安德在她的眼中,卻變成黑洞一般深不可測。
弗吉爾閃身擋在華納身前,卻見這位可怕的強者頭也不轉,只是伸出一個食指,按在飛旋而來的巨斧頂端。
衆目睽睽之下,這柄沉重的巨斧在空中微微定格了一瞬間,然後直直的倒飛出去,落入那位揮舞巨斧的女士手中。
“愛蜜莉雅,小心點,砸到別人就不好了。”
愛蜜莉雅心虛吐了吐舌頭,乖乖把巨斧放回到木架上。
“安德先生,愛蜜莉雅女士,這柄戰斧就當做我送給你們的賠禮吧。”華納定了定神,勉強笑着說。
“不用了,女孩子用巨斧像什麼樣子,我回頭會給她創造一套大劍的劍法。”安德很是大男子主義的替愛蜜莉雅決定了她的武技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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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對於愛蜜莉雅使用大劍還能承受,不過掄圓巨斧大砍大殺,這形象實在過分了些。
他情願花心思,給自己的未婚妻量身定製一套狂戰士進階大劍技巧。
反正狂戰士初階也就是那幾種戰技——碎巖斬、慣性跳躍、大順勢斬和逆風連斬。
在如今的安德眼中,這些玩意基本上就是落刃(崩山)、順勢斬、十字斬的升級版本——如果單從技巧角度來說,其實比這三種戰技高明有限。
就連愛蜜莉雅自己,不也是把潮汐秘劍中的幾種基本發力技巧,應用在戰斧上面了嗎?
可見進行改進也不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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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爵士,您要找的刺客,我們已經有消息了。”華納也不強求,畢竟他要交好的人是安德,而不是這位疑似狂戰士的貴族女性。
“侍者,給我們找一個單獨談話的地方。”在華納*泰倫斯和安德說話的時候,弗吉爾已經找上侍者,交代下去。
侍者連忙安排了一間雅室。
等五人跟着侍者離開以後,大廳裡頓時嘈雜起來。
愛蜜莉雅穿着鯨骨裙揮舞大斧,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可是,安德那一指點回飛旋的巨斧,卻讓整個大廳裡都震驚了。
那是雙手戰斧,是給大力士們用的武器,一般人想要輪動都得雙手全力以赴,結果竟然被人用一根手指給彈了回去。
沒有達到中階職業者外放能量的境界,不能用能量裹住手指,單靠一根手指自身的強度,想要頂住飛來的巨斧,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格拉城裡,出現了一位少年中階職業者的消息不脛而走。
不過,這暫時和安德沒什麼關係。
“您是說,這刺客名叫‘無息之影’?是專門對付葛吉爾騎士的?”安德有些詫異。
刺客是靠完成任務領取賞金的,如果不是任務目標,刺客根本不會多看一眼,除非阻礙了他們完成任務。
但從這刺客出手的情況來看,可不像是專門對付葛吉爾騎士——對羅德尼爵士的第一次刺殺就很奇怪了,更何況還追到格拉城裡進行第二次刺殺,這絕不可能無緣無故。
“是的,我敢保證,最初的懸賞就是針對葛吉爾騎士的,我這裡有最初的懸賞單。”
說着,華納*泰倫斯把一張羊皮紙從桌子上推了過來。
這種懸賞單安德並不陌生,實際上,幾乎所有陰影行會分會的懸賞單都是這個格式,不過,這只是陰影行會面向刺客發佈任務的任務單據。
“華納先生,這張單子並沒有太大意義,陰影行會完全可以將葛吉爾騎士和羅德尼爵士的懸賞任務分成兩張單子。”安德敲了敲桌子上的羊皮紙,沉聲說道。
“安德爵士,我知道您一定會懷疑,不過這真是一場誤會。”華納*泰倫斯也沒指望能靠着一張羊皮紙就說服對方:“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只能在這裡說,出去我是不認的。”
“安德爵士,您也是北方四領的人,下面我說的話,請您儘量不要傳回北方四領去。”
“這件事要從白狐薩里想要吞併北方四領,將家族晉升爲子爵說起——”
華納*泰倫斯很是坦誠,從安斯艾爾*奧托爾要求格拉城陰影行會,給想要晉升子爵的萊斯特家族一點教訓開始講起,講到刺客自作主張行刺羅德尼先生,現在奧托爾家族正在通緝‘無息之影’爲止。
安德只是靜靜的聽着,直到他講完停了下來,問道:“華納先生,這些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又爲什麼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呢?”
這是很關鍵的。
懸賞刺殺一位騎士,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以奧托爾家族的實力,哪怕找人,用決鬥的名義殺死葛吉爾騎士,也比使用刺殺的手段要光彩許多。
更何況就算是找人刺殺,難道奧托爾家族手下就沒有合適的刺客了嗎?還需要通過陰影行會來操作,平白增加變數嗎?
更何況對方這些解釋,根本不用對他說的。
安德並非名偵探出身,又是在格拉城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抓住刺客談何容易?
如果真像對方說的,這次刺傷是奧托爾家族背後主使,安德就算跑斷了腿,也不可能抓到奧托爾家族的破綻。
“安德爵士,看來您還不知道自己的價值。”聽到安德的質疑,華納*泰倫斯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笑了起來。
“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區區葛吉爾騎士、甚至萊斯特家族和您比起來都不算什麼,安斯艾爾先生託我轉告您這些,是希望得到您的諒解——哪怕薩里*萊斯特先生坐在這裡,也不配讓安斯艾爾先生託我解釋這些。”
“您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吧?”華納*泰倫斯問。
“他今年才十六歲。”愛蜜莉雅插了進來,搶先替安德回答,表示自己能替代安德發言。
“呼——看到這位女士已經察覺到我的用意。”華納*泰倫斯眼中帶着笑意。
“?”
安德吃了一驚,對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自己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呢,愛蜜莉雅已經反應過來了?
“剛纔您稱這位小姐爲未婚妻,那麼您還沒有正式結婚?如果您願意,泰倫斯家族希望能和您結爲姻親,我的妹妹卡洛兒您昨天也見到了。”
“不行!”愛蜜莉雅拍案而起!
“呵呵,愛蜜莉雅小姐,我只是在和安德爵士探討一下他的婚姻問題,您也是貴族出身,想必知道,一位如此出色的年輕貴族,婚姻決不能馬虎草率。”
有奧托爾家族背書,有關安德和愛蜜莉雅的情報,因爲剛剛開春的緣故,還沒有把最新情報送來,但是已有的情報雖然不能說非常詳細,可也足夠讓華納*泰倫斯做出一些判斷。
在他看來,一位來歷不明的貴族小姐——撐死就是男爵家的旁支庶女——對於一位野心勃勃,僅僅獲取區區一個勳爵領,就迫不及待開始制定法律的少年爵士來說,能提供的幫助,遠遠沒有泰倫斯子爵家族來的有力。
事實上,如果奧托爾家族不是術士家族,以家族血脈爲第一優先,所謂嫡女根本不可能外嫁,只能和其他家族分支結合,安斯艾爾*奧托爾都表示,願意用一位家族女性來招攬這位年輕到讓人驚歎的中階職業者。
萊斯特男爵家族擔心安德*蒂爾斯爵士反客爲主,只是因爲北方四領池塘太小,又相對獨立。
但是對於格拉城的泰倫斯家族,他們只擔心安德不夠強——最好他成爲傳奇才好呢!
反正安德孤家寡人,這是天然的上門女婿啊——就算安德不願意放棄姓氏,也必然和泰倫斯家族密不可分。
安德越強,就越能爲泰倫斯家族爭取利益——如果安德真的踏入傳奇境界,泰倫斯家族也有門路,爭取到一個開拓新領地的機會,那時候,成爲侯爵家族、乃至公爵家族都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