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原本巴倫*萊斯特練習武技的房間,面積雖然很大,但還沒達到超過一個籃球場的地步。
莫雷的怒吼聲,讓整個房間裡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蒂爾斯先生,您千萬不要去。”薇拉急忙阻止安德。
莫雷*依託特雖然還不是騎士,但是在薇拉姑父特力同騎士指導下,也擁有三級戰士的水平,一般的正規士兵都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加入男爵的軍隊,光是靠個人武力,莫雷*依託特都能混個小隊長當一當。
“放心,我不會和他決鬥。”安德微笑着說。
“呃——”按理說,安德聽從自己的勸說,薇拉應該高興,可實際上,薇拉根本不覺得有任何喜悅。
北地民風彪悍,被人欺負到頭上還這樣懦弱的男人,即使相貌風姿都超人一等,也讓人看不起。
“小子,他這樣滿嘴噴糞你也忍得住?上去和他決鬥!”查德走過來,不滿的說。
查德是剛纔擊劍的兩個年輕人之一。
安德瞥了他一眼,沒有理睬——這事雖然不是這兩個年輕人挑起來的,但是他們對戰死騎士的暗示,絕對是導火線,讓安德甚至不好迎戰,不然就坐實了侮辱戰死騎士的名聲。
如果不是有這頂大帽子在,安德其實不介意給這隻‘猩猩’一點教訓。
安德徑直朝門外走去。
“不要當懦夫,你會丟了我們的臉!”查德在後面叫。
“哈哈哈,你們看看,這就是他的嘴臉,只會放嘴炮,連一場真正的戰鬥都不敢面對!”莫雷得意的大吼,宣揚自己的勝利。
“吱嘎——”房間厚重的木門從外面被推開。
一名男僕走進來,正好看到朝門口走來的安德。
他連忙鞠躬行禮,恭敬的說道:“安德爵士,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男爵大人請您過去參加會議。”
這位男僕領口處有一道金邊,彰顯他在男僕中身份與衆不同。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國去。”安德點點頭,朝門外走去,男僕恭敬的跟在他身後。
整個房間裡安靜下來,莫雷*依託特手握戰斧,長大了嘴,一時間無法合攏。
在經過房門的時候,他伸手扶住木門,頭也不回的說:“莫雷*依託特,我饒你一命,你要賠償男爵的門。”
後面跟隨的男僕被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敢在安德面前插嘴說話。
安德朝門外走去,男僕轉身環視了房間裡衆人一眼,尤其盯着莫雷*依託特仔細看了看,記住這個人以後,才畢恭畢敬的跟在安德後面離開房間。
過了半刻,一個男孩望着臉色慘白的莫雷*依託特,頗有些同情的說:“莫雷,這下你慘了。安德爵士可是這次領地戰爭前就封爵的人,就算你父親在他面前也得客氣幾分。”
“他真是安德爵士?”另一個男孩還有些不敢相信,大家討論了半天,結果人家就在邊上?
“沒聽見比奇爾先生對他的稱呼嗎?比奇爾可是男爵大人的近身僕從,他還能認錯人?”紅頭髮的男孩肯定的說。
“可安德爵士的樣子,真不像殺人如麻的人啊?”一個女孩說道。
“還好他沒答應和莫雷決鬥。”說話的是拉法爾勳爵的小兒子,他才十一歲。
“切,那可是安德爵士,莫雷也配和他決鬥?”
“————誰、誰說的,我、我就是死,也不會退縮!”莫雷*依託特雖然臉上慘白,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再說,他那些事蹟未必是他自己做的,他也不一定有傳說的那麼強!”莫雷這樣說着,給自己壯着膽。
別說,隨着自己的話,莫雷的感覺好了很多,他甚至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應該就是事實,所以就算真和那個小白臉決鬥,自己也未必會輸,說不定還能大出風頭——
“對了,安德爵士好像說,要莫雷賠償男爵大人的門?”有人看他不順眼,把安德臨走時說的話又提了起來。
“哪個門?是城堡的大門嗎?我來的時候,城堡大門好好的啊?”
“克拉——崩!”一聲沉悶的裂響聲,吸引大家朝門口看去。
門口的木門上,安德剛纔用手碰觸的地方,近十釐米厚度的門板突然崩裂碎散、粉渣一樣的木屑如流水般淌了下來。
木門上,突然出現一塊直徑半米大小的半圓形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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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特男爵舉起酒杯,大聲說道:“各位英勇的騎士,智慧的勳爵,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裡,是爲了慶賀我們偉大的勝利。”
這並不是一次正式的會議,從形式上來看,更接近於一次宴會。
長桌上擺滿了美酒和美食,長桌兩側坐的都是男爵最重要的部下。
“這都是男爵大人的英明領導!”
“胡說,明明是子爵大人的英明領導!”
“哈哈哈,是的,男爵大人馬上就是子爵大人了。”
“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子爵大人必然會獲得勇氣之神的注視!”
隨着萊斯特男爵的話語,長桌兩側亂哄哄的一片馬屁聲,有人說的精巧些,有人說的粗鄙些,不過那只是個人文化差距。
不過,就以安德這段時間從特利根他們這裡聽到的消息來說,他對這位薩里*萊斯特男爵也頗爲佩服。
在一個月內,一舉吞併三個和自己面積相仿的男爵領,這絕不是件容易事。
其中各種謀劃細節安德自然不知道,但光是他知道一些,已經讓他頗爲驚訝。
哪怕以地球天朝的水準衡量,這位薩里*萊斯特男爵就算比不上那些列入史冊的智者,也絕對是水準以上的統治者。
事實上,在安德的經歷中,鎮子裡有些身份的鄉紳,基本上就沒有真正的蠢貨。即使有些人做出蠢事,也只是掌握的信息不足造成判斷錯誤,並非他們智商低下。
“哈哈哈,爲這次偉大的勝利,大家乾杯!”萊斯特男爵大聲說道。
包括安德在內,衆人一起舉杯:“乾杯!”
接下來的事情和安德就沒啥關係了,大家在一片其樂融融的表面下,爲錢、領地的位置調整、新的商路佈局和商會入股等問題針鋒相對。
安德只要在特利根做出暗示時,及時點點頭就算完成了任務。
總體來說,這次會議取得圓滿成功,畢竟大家是來分享勝利果實,就算略微吃些虧,也只是少沾些便宜而已,並非真正吃虧。
再加上新晉騎士和新晉勳爵們本身底蘊不夠,對領地裡‘老牌貴族’們最重視的領地並無更多要求——他們連建設現在分到領地的錢都不夠呢,哪裡還會要求更多領地?
這樣,主要矛盾解決以後,大家就好說話了很多,各種協議一一達成,最終在領主萊斯特男爵見證下籤訂下來。
這些協議將作爲日後的憑證,由大家各自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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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封賞儀式在第二天舉行,安德並不在接受封賞的人羣中,而是在臺上的見證者席位上列席旁觀。
是的,作爲已經成爲勳爵的安德,現在可以高高在上,坐在見證席上,看着一個個騎士、勳爵走上前,半跪在萊斯特男爵面前,接過地圖和土塊(這代表領地),涕淚交零的發誓要永遠效忠於萊斯特家族。
這種感覺很有些奇妙,彷彿自己地位變得更高了似的。
和安德坐在一起的,是一位相貌頗有些清奇的老者(參考小布什),他微微側身,把頭靠近安德身邊,低聲說道:“安德爵士,昨日小兒對您的冒犯,鄙人深表歉意,多謝您手下留情。”
事實上,昨日依託特勳爵回去以後,聽到僕人說起這件事,心裡也有些後怕。
安德是什麼人?那是夜魔教授出來的得意弟子,手下更有超過兩百條人命,說一句殺戮無算,都不算過分。
自己那個不知天高低厚的兒子,居然吵着和他決鬥?這簡直和送羊入虎口沒啥區別。
要知道,在決鬥中可是死了也白死!
幸虧這位安德爵士沒有和自己的兒子一般見識。
“依託特勳爵,年輕人爲了追求愛情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是可以諒解的。再說我也年輕氣盛,不小心還弄壞了男爵大人的木門呢!”
安德說這話老氣橫秋,彷彿把自己放在一個長輩的角度,對小兒輩追求愛情持鼓勵態度。
配上安德這張剛剛長開、還不曾有任何風霜之色的嫩臉,讓人感覺頗爲違和。
坐在一邊的羅德尼勳爵見安德說的有趣,插嘴進來:“哈哈哈,安德爵士這個‘不小心’,可是把那些小朋友們都嚇了一大跳。”
拉法爾勳爵也插了進來,很是親熱的和安德說:“露一手給他們這些小朋友看看也好,這下沒人會懷疑您的戰績了。”
克魯爾勳爵強調道:“安德爵士的劍術你們沒有見過,但是我可是親眼見過,整個吉爾特王國,能在劍術上和安德爵士論短長的人,絕不超過三位!”
克魯爾勳爵自然是沒資格下這個結論,但是文森騎士卻可以。
他只不過是把狂風騎士文森的說法,改頭換面的說出來而已——事實上他還說的謙虛了一點。
聽到這話,拉法爾勳爵驚訝的擡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依託特勳爵的視線,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各自微微點頭。
克魯爾勳爵是萊斯特男爵的心腹,他這麼不要臉的吹捧安德,一定有他的用意。
羅德尼勳爵接着說:“如果安德爵士去王都卡蘭咜,一定可以大展雄風,橫掃王都!”
雖然不知道羅德尼和克魯爾發了什麼癔症,這樣吹捧安德,不過拉法爾勳爵和依託特勳爵也跟着配合起來。
這四位勳爵都是五十歲以上的老頭,各個都是老奸巨猾。
他們甚至無需事先商量,單憑默契就你一句我一句,把安德說的天上有、地下無,整個萊斯特領根本容不下安德這等超級俊傑,一定要去更廣闊的天地中,才能大有作爲。
眼看封賞儀式即將結束,四位老勳爵似乎還意猶未盡。
“等下結束後,我們幾個勳爵一起去藍尾花喝一杯?”克魯爾勳爵提議。
被他們這一頓大肆吹捧,安德漸漸覺得有些不對頭,趕緊拒絕道:“很抱歉,等結束後我得去特利根叔叔和他們一起慶祝一番,這是事先約好的。”
安德的拒絕,讓熱烈的氣氛稍微有些冷場。
“特利根騎士、科裡勳爵夫婦和安德爵士的關係可真讓我們這些老頭子羨慕。不過安德爵士,我們以後也要常來常往。你知道,騎士們只需要定期服役,不用交稅;我們這些勳爵可是要定期繳納領地稅給領主大人的,不如我們說說該如何賺錢?”
依託特勳爵眼看冷場,連忙把話題又轉到做生意上面來。
這個世界,在繁華的城鎮裡開設商店、組織遊走在各大城市之間的商隊,是最常見的商業方法,無論前者和後者,都需要相當實力才行——尤其是前者,如果沒有貴族背景,在城鎮裡開設商店,光是各種合法非法的敲詐勒索,就可以讓人破產。
當然,更賺錢的是壟斷某些特別來錢的產業,比如說製造玻璃、製造紙張(羊皮紙)等。
不過,那些產業都把持在大貴族手裡,連萊斯特男爵都沒有這份力量支撐,他們這些勳爵就更別想了。
五個人說着一些趣事和秘聞,話題漸漸轉到王都卡蘭咜上。
羅德尼勳爵的領地就在卡蘭咜外,他對這座王都最有發言權:“不墜之城卡蘭咜是吉爾特王國的第一名城,城牆足有十米高,至於城牆有多厚?城牆上至少可以容納四輛馬車並行,比很多城鎮道路都寬敞的多。
在王都卡蘭咜裡,不但有上百米高的法師塔、佔地幾乎比得上四分之一個男爵領的王立學院、比城堡還大的王立圖書館,還有一個常常有頂尖高手出沒,進行武技切磋的王立競技場——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如果有生之年不去卡蘭咜看看,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王都的貴族小姐們多情美麗,像安德這樣英俊的勳爵,在那裡走路一定要小心!”
安德有些心動。最高明的誘惑,其實是利用別人的心理,因勢利導。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多了,自己也弄到了一個貴族身份,是該出去走走,親眼見識一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親眼去見證,總比聽冒險者、吟遊詩人和商人們吹牛要靠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