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條新聞說自由城接收北境難民是做好事，你發表文章說自由城此舉只是利用難民獲取政治資產。還有自由城連續三十天沒有治安事件，你說代價是人們生活在士兵監視中。我最喜歡的是這條，自由城蘑菇屋的初型騎士魔像研製成功並被採購，你說騎士魔像有什麼用傳奇和史詩職業者纔是艾倫大陸的明珠——”
安南如數家珍，巴爾的嘴巴越長越大：“你……您真是安南？”
“我沒必要騙一個階下囚。”
巴爾終於信了安南的話，像是自閉一樣坐在那裡，不斷切換各種情緒。
嘶……
想到安南就在國王眼皮底下，甚至還見了克洛，巴爾倒吸口冷氣。
“你有什麼目的？”
“你清楚我有什麼目的，不過在此之外我還想順便網羅人才，比如你。”
“我？人才？”
“巴爾，你太妄自菲薄了，伱睜眼說謊話的本事是我們所難以企及和需要學習的，我需要你！”
“您過獎了……誒？”
巴爾受寵若驚地說，還有些小驕傲，然後才反應過來安南說的是什麼。
“誰說坑蒙拐騙就不是天賦？被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活的，把龍說成狗……你的能量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
巴爾只是個普通人，根本抵抗不了安南的蠱惑和魅力，浮現最後一絲猶豫：“但我是王室，投靠你就是背叛我的姓氏……
“你姓蒙特利爾還是姓瑞坎爾？”
“當然是蒙特利爾！”
“蒙特利爾黃金家族是我的朋友兼盟友，你投靠我們究竟是背叛還是改過自新？”
“這……”巴爾無言以對，“我有一個要求！”
安南皺起眉頭，巴爾連忙緊張地揮手：“意見，只是意見……你不同意也沒事……”
本就所剩無幾的血性消失，巴爾再也沒法拒絕安南，變成自由城的形狀。
安南的眉頭舒展開，他對人才一項很有耐心，不然也不會原諒他暗殺自己。雖然巴爾有那麼些……偏科：“什麼要求？”
“我能不能不和那位伊芙琳小姐合作？”
新聞是巴爾的強項，能揮灑他本就不多的才華，即使這樣，他也幾乎是被《自由之聲》吊着打，這一切都因爲那位伊芙琳。如果王國的死敵是自由城，那他巴爾的死敵就是伊芙琳……
巴爾和伊芙琳隔空交手幾十回，總的來說贏多輸少，這讓好不容易有地方發揮本事的巴爾氣餒。
“可以，我單獨讓你負責一個報社。”
安南打算把娛樂報紙提上日程。
中土不是沒有貴族發現商機，只是他們的娛樂報紙都太……含蓄，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吟遊詩人的午夜場勁爆。
畢竟只要有打賞，他們連神祇的緋聞都能編給你聽。
“我……我加入自由城！”
巴爾沒了問題，磕磕絆絆地向安南表忠心：“但你要怎麼和外面解釋……”
“把你送回自由城，再找個人代替你去死。”
這種活兒安南輕車熟路。
那位國王看起來也不怎麼在乎這位表兄的死活，找個藉口處決就行。
“哦，好……”
至於關在隔壁的刺客……雖然他幫了安南大忙——指在大庭廣衆刺殺坐實巴爾有罪。但看巴爾唾棄和嫌棄的模樣，安南沒有連他一起收攏的念頭，還是乖乖和假巴爾一起去死吧。
送走巴爾，安南和瑪莉亞向地牢外走去。
“你居然仁慈地饒了一個刺殺過你的人……這在氏族裡絕不可能發生。”
瑪莉亞總是拿鼠人和人類比較，越比較久越絕望。
“放在大部分貴族那裡也不可能發生，只是我不太在意這個。”
安南說着，邁上臺階，突然回過頭，凝視幽暗的地牢深處。
“怎麼了？”
“呼吸聲……你聽見了嗎？”
瑪莉亞搖了搖頭。
“快走……讓庭長找人解決那個鐵少女。”
“你就是庭長。”
“……那就換個駐地。”
守護教會留下的麻煩，安南一點也不想沾上，也不認爲能憑藉自己的魅力和她接觸——精英不行，起碼得是大師。
不過倒可以讓奧爾梅多幫忙問問，新王都教會的鐵少女到底是什麼……而在此之前，他不會再來淨化庭的地牢了。
安南做出了最聰明的決定，但還是晚了一步。
當天晚上，在軍事大臣的官邸冥想之時，微弱的呼救聲鑽進耳中。
“救救我……”
安南中斷冥想，睜開眼，隨之而來是潮溼、寒冷和黑暗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的味道讓安南很熟悉……
魔法燈被拿走了？那窗外也應該有光亮纔對，而且這種陰冷……
安南從魔法戒指裡拿出魔法燈。燈光瀰漫出去，照亮身處的牢室
這裡是……教會地牢？
他怎麼會在這裡，或者說，自己怎麼會做夢？
“救救我……”
微弱的呼救聲再一次響起，安南辨別了來源：牆的後面，就是鐵處女的牢室。
“你是誰？”安南開口。
按照慣例，那道聲音會不管不顧地繼續呼喚“救救我”，不過有些出乎意料，她回答了安南的問題：“我們之前見過……”
安南站了起來，不確定自己真被俘獲到了地牢還是幻覺，所以沒急着脫離自己，退開未鎖的牢門來到最深處，果然看見被鐵盔甲桎梏的少女。
“你讓我救你？”
“只有你能聽見我……請救救我……”
胸脯沒有起伏，嘴脣沒有開合，只有少女的聲音響起。
“我要怎麼救你？”
“打開它……”
“它”指的就是鐵刑具。
安南站在牢室前，沒有走進去：“我有一個問題……你爲什麼會被教會用特殊手段關在這裡？”
話音落下，四周的陰冷宛如有了意識，化作慘白之手攫住安南的靈魂。
內心深處涌現顫慄，安南無動於衷：“你威脅我也沒用。”
無論是瑞坎爾王國還是惡魔大君，或者是鼠人，哪個來頭都比鐵少女大。神靈安南也不是沒養過，還讓祂在自己手上爬，抱起來蹭臉呢。所以無論她是誰……請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