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蘇怡之跟她講起了自己的故事,蘇嚴的身世,以及蘇嚴和於璐結婚以後可以給蘇嚴帶來的諸多益處。
“我把他養大成人不容易, 能熬到現更加不容易, 蘇嚴也不容易。其實這原本是他該得的。我知道你很愛他, 但越是愛他就應該讓他得到更大的幸福。於璐也愛他, 她可以給他更多的幸福, 而你,你給不起的,杜蕊。”說起這些話的時候, 蘇怡之很平靜
杜蕊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心愛的男人居然有一個如此富裕的家庭, 還有一個如此複雜的背景, 原來自己的愛如此的單薄, 如此的不堪一擊,原來自己給不了他幸福……
突然之間, 杜蕊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她本想着有一天可以成爲蘇嚴的新娘,有一天可以喊面前的女人叫媽媽。可現在,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蘇怡之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傷害面前這個女孩。但想想蘇嚴, 想想他的未來, 她還是硬起了心腸。
“其實, 你也知道了, 蘇嚴和於璐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即使沒在一起,那也是遲早的事……”。
“蘇嚴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知道,他不想傷你的心,畢竟你倆也算是有一段情分,所以一直沒跟你提分手的事。但你們三個人這樣子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如果愛他,你就要成全他……”,蘇怡之很巧妙地暗示着杜蕊。
頓了頓,蘇怡之說了一句狠話:“而且你要記住,我永遠不會答應你和蘇嚴結婚的!”
杜蕊恍恍惚惚地聽着蘇怡之的話,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嚴的母親什麼時候走的,杜蕊也不知道。
那時已是六月中旬,有的院系已經放假了,學校裡的人不多,很少有人到這裡來。
涼亭是用石頭砌成的,硬硬的,涼涼的。杜蕊用手摸了摸,忽然,覺得它象蘇嚴的心。
她一個人癡癡地坐在裡面,傻傻地想着,卻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種只在電影上看到的故事,現在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到底是人生如戲,還是戲如人生?
然後,天慢慢地黑了下來。杜蕊反應過來,又是一天了。於是她站起來開始往宿舍的方向走。
路過教務處大樓時,她停了下來。想起自己就是在這裡認識蘇嚴的。
“我可不是爲了錢才幫你拿行李的!”蘇嚴的話如在耳邊,蘇嚴,你當初爲什麼要給我拿行李?杜蕊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十塊錢”的綽號,從大一叫到了大四,曾經它標誌了自己的愛情,因爲十塊錢她得到了一個優秀男生的愛情,如今看來,它不過表示自己如此不明就裡、稀裡糊塗地愛過一個男人。
終於走到了宿舍門口,路小楓正坐在靠門的椅子上等着她,一看見杜蕊,她就亂七八糟地喊了起來。
“你總算是回來了,蘇嚴發了瘋似的打你的電話,你在學誰玩失蹤啊?打你電話你關機……”,終於,她發現杜蕊的神色不對,停了嘴。
杜蕊直直地看着小楓,覺得小楓的頭一直在晃,一直在晃。
“小楓,我…好…累……。”說完,杜蕊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杜蕊醒來以後,第一個看見的便蘇嚴焦慮的目光。
宿舍裡其它的人都不在,連路小楓也識趣地走開了。
杜蕊努力地看着他的眼睛,別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多想從這扇窗戶裡飛進去,去看看他的心。
看着臉色蒼白,神色悽然的杜蕊,蘇嚴心裡百味滲雜。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隱約之間他覺得肯定和自己有關。人性總是趨於懦弱的,蘇嚴在心裡掙扎着,他和於璐的事,到底是告訴杜蕊,還是不告訴杜蕊,一直無法作最終的決定。
兩個人就這樣傻傻地對望着。過了好久,蘇嚴才啞着嗓子問。
“你怎麼啦,杜蕊?”
杜蕊虛弱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徒勞地想把眼淚咽回去。
蘇嚴的心抽痛着,卻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話。
終於,杜蕊停止了抽泣,看着蘇嚴。
“你……和……於璐……”,杜蕊有些問不下去,但心裡還殘存一線希望,也許她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事實。
蘇嚴呆了呆,他沒到杜蕊第一句就是問這個他現在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很艱難地說:“對…不…起,杜蕊……”。
“好了,不用再說了……”,杜蕊再次閉上眼睛,心如刀割。
這幾個字已經足亦,杜蕊沒有辦法讓自己再聽下去。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杜蕊閉着眼睛說。
有溫熱的液體落在杜蕊的臉上,有人在溫柔地拂着她的長髮,一切溫馨如昨。
但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
終於,蘇嚴走了。
等小楓回宿舍的時候,她有些擔憂地看着杜蕊,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杜蕊拿起放在枕邊的皮帶,對路小楓說:其實皮帶鎖不住男人的褲頭。
然後便揚起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