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入學考試,定在了正月二十,以後將年年如此,不再更改。
北方的天氣比較寒冷,但是並不包括蓬萊,暖氣這種東西帶來的福利,終於發揮了他巨大的功能,再無一人有寒冷之憂。
范仲淹來到書院,過了月餘,已經接近三月了。
所謂陽春三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氣節,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煥發出了無窮的生機,就連人,都顯得精神了許多。
未央同樣如此,可是當韓知止着急忙慌的拿着一張紙片找到他的時候,他終於慌了。
薄薄的紙片上,寫着一行字:客星入東海,所在地震,恐有龍王震怒,發天地之威。
未央面色難看無比,他窮搜腦海中的知識,終於發現了一段記載。
公園1046年,慶曆六年三月,登州地震,岠嵎山摧毀,自是震不已。每歲震、則海底有聲如雷。
地震伴隨着的自然是海嘯。
可能別人不知道地震加上海嘯的威力,但是來自後世的未央,確實再熟悉不過了,所謂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這一次不僅僅是天地動盪那邊簡單,就算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海嘯,都足以摧毀蓬萊的一切,一切的努力,都付諸流水,頃刻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這不是未央所想看到的,但是大自然的威力,豈是人類所能抗衡?就算是未央真的是神仙,面對天地自然的力量,也只能俯首稱臣。
他現在所期盼的,只是這場地震加上海嘯,來的小一些,損失少一些。
“老韓,此事切不可外傳,待我們擬定好方針再說,按照你的推算,這地震即將爆發,就算是現在遷移,也已經來不及了,只盼着我們這幾年的努力,建造的工事,能扛住這天地之威。”
韓知止知道茲事體大,額頭也是現了冷汗,渾身發涼,不過一想到蓬萊的建築,以及早早就建造好的各種工事,他又有了底氣。
要是鋼筋水泥都不能保護人類的安全,韓知止覺得死也就死了,人力對抗自然,只有一線生機罷了。
“然正放心,這事我曉得該怎麼做,只是你有幾成把握?”
未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地震有多大,波及有多廣,你能預先預測出來,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穩定住人心,在地震有苗頭的時候,全部躲進預先修築好的工事,地上的一切,就管不了了。”
韓知止面色蒼白,狠狠的點了點頭。
“老韓,勞煩你稍等一會,我要召集書院的高層,還有登州與蓬萊的官員,應對此事。”
韓知止已經六神無主,未央說啥,他都是點頭,面對天災,老道士也害怕了。
未央吩咐值守人員,敲響了書院的大鐘,足足敲了七十二下。
書院的大鐘,是按照最佳比例鑄造的銅鐘,不禁聲音清越,而且宏大無比,能傳遍整個蓬萊,而且書院敲鐘,是有含義的。
這口大鐘平時並不動用,只有發生了重大的事情,纔會動用。
這一次,就是書院銅鐘的第一次鐘鳴,響徹整個蓬萊。
幾乎整個蓬萊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看向書院的方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書院的高層,卻知道敲鐘的意義,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所有的高層都着急忙慌的趕到了蓬萊閣。
滕子京高坐主座,與他並列的,有晏殊、范仲淹、章得象,其他人,就分座兩側。
滕子京面色難看,輕聲對范仲淹三人道:“然正說過,非大事不可敲鐘,就算是敵國入侵,也不過敲響十八下,這次足足敲了七十二下,只怕事情不妙。”
范仲淹皺眉道:“蓬萊有精兵良將,離邊疆還遠,遼國不至於打進來,至於其他的諸如高麗、倭國,還不能撼動蓬萊,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此莊重?”
所有人都竊竊私語,不知所措。
過了片刻,未央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嚴肅,他的身後,跟着道家、墨家、公輸家的幾個頂尖人物,一個個面色蒼白,就跟死了親孃老子一般。
未央徑直坐了下來,其他人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諸位,想來你們也知道,暨行書院運行到如今,殊爲不易,更何況整個蓬萊。
如今我們遇到了真正的麻煩了。
一個處理不好,整個蓬萊,包括暨行書院,都會遭到滅頂之災,從此一蹶不振。”
衆人聞言,面色大變。
滕子京身爲山長,責無旁貸,開口道:“然正,你直接說就是,就算是天塌下來,我們一起頂着就是。”
衆人紛紛附和。
“這次只怕比天塌下來,也差不了多少了。”未央沉聲道:“韓知止院長推算出,將有大地震在蓬萊發生,地震倒是影響不大,我蓬萊的建築,盡皆是鋼筋混泥土,建造的時候,地基更是打的牢固,還有種種防禦工事,就是爲了應付地震的。
只怕緊隨着地震而來的,就是海嘯,不超過三天時間,地震就會來襲,到時候萬一發生海嘯,對整個蓬萊,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到時候只怕生靈塗炭,萬物不存!”
衆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臉駭然的看着未央。
晏殊當即驚叫道:“三日功夫,就算是緊急遷移,蓬萊家大業大,各種人口牲畜不說,就說這帳薄賬冊,還有我書院的這麼多書籍以及研究成果,根本來不及全部搬走,莫非是要天絕我蓬萊不成!”
范仲淹畢竟聞仲,他沉聲說道:“韓院長,此事是否準確?”
韓知止凝重的點頭道:“我以道家秘術,加上書院的算學,還有公輸家以及墨家的一些秘術推演過,準確無誤,這場地震之大,不可想象。”
范仲淹果斷的道:“人名大於天,所有的東西都不要,咱們遷移出去,大不了從頭再來就是!”
衆人面色難看,似乎都不贊成范仲淹的建議,蓬萊是他們的心血,書院更是他們的心血精華,豈能輕易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