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郡城本就是一座堅城,城牆高大厚實,守城器械犀利,若防守嚴密,根本不懼十萬大軍攻城。
前不久,太平道霍安聚集一、二十萬流民,加上萬許精兵,攻城大半月之久,不能下城,便可知一二。
至於武道強者出手,擊破城牆或者城門,太平道也不懼,有張角這名金丹境的強者坐鎮,又何懼之有。
太平道湊起來的軍隊,戰力根本不夠,除了一萬老兵有些戰力之外,新招收的兩萬士兵,根本不堪爲之戰。
出城野戰不行,守城當無問題,以三萬兵爲基礎,還可招募城中的青壯,幫助守城。
廣陽郡中的原本居民,或許不太支持太平道,真的招募青壯,不見得會有多少人應招,那一二十萬流民卻不同,一定會支持太平道。
二十萬流民,遭遇數年饑荒,連生活都難以堅持下去,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幸好太平道打破了廣陽郡,他們才得以存活,對於太平道,自然存了一份感激。
二十萬流民之中,除去老弱病殘,勉強挑出五萬青壯當無問題,湊足十萬人,當可以做到。
湊齊的十萬之兵,自然及不上朝廷的十萬大軍,若在城外野戰,太平道的軍隊當會一觸即潰,而用於守城的話,應該還不錯的。
既然不需藏拙,趙極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守城的益處,已經大致的方略,說了一說。
曾經,畢竟是特種兵,對於軍事戰略之類的,十分感興趣,趙極不僅鑽研現代軍事,還喜愛古代軍事戰爭,對此多有研究。
古時行軍打仗,只要會排兵佈陣,指揮不差,裝備也好,便可組織起一隊精兵來。
太平道一方,雖沒有精兵,卻有地利,調動的好,或許還可有人和,倒也有幾分希望,擋住朝廷的大軍。
“好,趙千戶說得好,既然我們的軍隊不那麼精銳,可以據城而守,我們太平道里高手不少,一人守住一截城牆,當無問題。”
或許是趙極的建議,正中劉笑心中的想法,讓其大喜之下,拍案而道。
……
十日之後,蜀國朝廷的大軍,終於到了廣陽郡城之下,十萬大軍,旌旗招展,迤邐數裡。
在城外的開闊之地,十萬大軍紮下營帳,營寨擺開,佔據了數裡方圓的一片地方,帳篷一頂連着一頂,密密麻麻的。
恰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照得天邊殘陽如血,紅豔豔的霞光,灑落而下,將朝廷軍馬的營寨,都染成了淡淡的血紅。
站在城頭上,看着城下森嚴的營寨,趙極感嘆道:“果真不愧是朝廷的精銳,兵馬齊整,殺氣森森,一旦攻城,我們的苦日子算是到了。”
“是啊,蜀國的戰兵,聞名周圍諸國,如今,比起以前,雖有衰落,但,依然是很強的軍隊。”
劉笑一臉凝重,沉聲道。
十日之間,劉笑抓住一切時間,在廣陽郡中發佈了徵召令,勉強湊足了十萬青壯,幫忙守城。
果然如趙極所想的那樣,流民之中,青壯比較積極,而廣陽郡的原住民,一點都不積極。
不過,爲了湊足十萬青壯,劉笑強行徵召,即使許多人心中不願,卻也不得不加入。
廣陽郡城被打破之時,太平道兵馬在城內的肆虐,許多人還記在心裡,此時,真不敢違逆。
殘陽之下,廣陽郡城的城頭之上,劉笑、趙極、羅技一衆將領,仔細觀看了一番城下朝廷大軍立下的營寨之後,神色都有點不好看。
都是知兵之人,朝廷兵馬的強弱,也可以看出一二來,劉笑、羅技一衆人下得城樓之時,都顯得有點心事重重。
郡守府之中,衆將再次聚首,商議應敵之策。
“看了朝廷的兵馬,大家感覺如何,都說說吧。”
劉笑首先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一將立即說道:“威武侯不愧是聞名天下的名將,帶兵果然有一套,立下的營寨,氣象嚴謹,易守難攻。”
易守難攻四字,在兩軍交戰之中,一般會用於城池的攻打或者一些天險之上,區區一座營寨,涌上了這四個字,可知,營寨實在氣象森嚴,不易攻打。
這名將領的看法,在座之人紛紛認同,即使對朝廷再不滿的人,在事實面前,也不得不承認。
“劉帥,朝廷的兵馬倉促行軍而來,立足未穩,或許,我們可以乘夜攻打,偷營一番。”
又有一將開口道。
此言一出,倒引起了衆人的深思,關於此一點,吵成一番,應不應該夜晚偷營,攻打朝廷大軍的營盤。
“這是一個好主意,朝廷的兵馬遠來,十數日行軍,想來已經疲累不堪了,今夜偷營,當可取勝。”
“非也,非也,看城下紮下的營寨,當可知道,朝廷的兵馬不是沒有防備的,威武侯又是有名的大將,我們夜半偷營,恐怕不僅不會取勝,反而會落入算計之中。”
兩方的意見,都有道理,劉笑一時不決,恰好看到趙極安靜地坐在一旁,心念一動,不由問道:“趙千戶,你以爲如何?”
劉笑一出聲,大家立即停止了爭吵,目光看向趙極而去,雖是神色各異,卻保持了安靜。
經過前幾天周遊和趙極相爭一事,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劉笑對趙極十分看重,不管他們心中如何去想,表面上卻還是要客氣幾分的。
微微一愣,趙極淡淡的道:“我認爲,我們不該偷營。”
“哦,這是爲何?”
劉笑的問話,也是所有人心中所想。
“既然威武侯用兵不凡,這麼明顯的事情,不可能想不到,很有可能做出佈置,不說反誘我們上當,想要偷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太現實。而且,我再早說了,我們手下的士兵,不堪夜戰,真到了城外,硬碰硬的攻打朝廷大軍,分明是棄長取短,實不可爲。”
趙極井井有條的分析道:“夜晚偷營,朝廷大軍紮下的那個營寨,反而可能成爲我們的阻礙,使我們成爲攻城的一方,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