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爲什麼不說?”開車返回家中的路上,楊雨露奇怪的望着陳友國,十分不解的問道:“剛纔就是最佳的時機啊,你爲什麼不說?!”
“我……”正在開車的陳友國一陣語塞,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楊雨露後,最終卻還是沒能把自己肚子裡的話說出來,跟個葫蘆似地悶在了那裡。
但是陳友國不說,卻並不代表楊雨露就猜不到,看他一副複雜的臉色,她想了片刻,低聲道:“捨不得?”
“嗯……”陳友國深吸了口氣,點點頭肯定了楊雨露的猜測。他確實是捨不得,而且他還有一層擔憂的事情在裡面。
“你一定還有事情瞞着我。”望着陳友國的臉色,楊雨露突然道:“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
“我沒有。”陳友國搖頭否認,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只是…我只是……”
“捨不得?”楊雨露再次詢問,繼而她自己就搖頭否定了這一猜想,說道:“不可能只有這一個問題,我們去的時候都說好了,相信公公他也肯定是這個意思,你爲什麼不說?!”
“我爲什麼要說?!”陳友國的聲音突然間提高了數倍,猛的一聲大吼之後,他卻是踩下了油門,將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有些失神。
“你到底是怎麼了?”楊雨露被自己丈夫陳友國突然之間的表現嚇了一跳,連帶着她自己的聲音也提高了十幾個分貝:“你吼我幹什麼?!”
“我……”陳友國低下了頭,咬了咬牙齒後低低的說道:“我沒想吼你的……”
“可事實上你已經吼了。”楊雨露深吸口氣,神色認真的說道:“老陳,我們兩個結婚已經十年了,難道你連我都要瞞着嗎?”
“我……”被楊雨露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陳友國卻出奇的沒有再大吼大叫,只是低下頭咬着嘴脣,愣是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了。
“如果你真覺得把事情說給我聽不放心的話,那你就悶在肚子裡吧!”楊雨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搖着頭,情緒有些失控:“對不起,我有點亂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就在楊雨露提起包包就準備下車的時候,低頭的陳友國卻伸手拉住了她:“爸在家等我們呢。”
“你還知道公公在家裡等着我們?!”被陳友國這半死不活的模樣氣的有些頭疼,楊雨露猛的轉身吼道:“你知不知道公公爲大哥的事情操碎了心?你倒好,今天晚上多麼好的機會,你……”
“你不懂得。”陳友國搖頭,死死拽着楊雨露不肯放手:“你不懂得!”
“那你說,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楊雨露縮回了已經邁出車門的右腿,砰的一聲將車門重新關了起來:“給我一個理由。”
“我捨不得,我怕,行了嗎?!”陳友國也有些心煩氣躁了,不過這話,卻是如同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創科集團是我們陳家兩代人努力的結果,三弟因爲當時的衝突被人暗殺了,大哥也因爲集團被人陷害到現在都還被關在監獄裡!就這麼把集團拱手讓人,我不甘心,行了嘛?!”
創科集團凝聚了陳家兩代人的心血,就因爲平反冤案的事情將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拱手讓人……誰能甘心?怎麼甘心?!
但是,這一點楊雨露也懂,可她卻知道拱手讓人後的好處,她皺起眉頭,朝着陳友國道:“但是公公也說過,如果他肯接手這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按照他那極度護短的性格,怎麼說也不應該虧待我們陳家的!而且,衢恆市的王家在他手裡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我們陳家這點產業他能看得上眼嗎?或許集團交到他的手裡,我們陳家……”
“是是是,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你想過沒有,鄭家背後站着的那個人是誰?”陳友國氣急道:“三年前那麼大的事故都沒讓鄭家倒下,那個人的手段我們知道嗎?萬一這個葉陽城不是鄭家那個人的對手,你想過沒有,到時候我們陳家該如何在中國立足?!”
“我……”陳友國這一番氣急敗壞的叱問,也確實是把楊雨露給問傻了。是啊,如果葉陽城不是鄭家背後那個人的對手,一旦雙方因爲這件事情起了衝突,到時候陳家又該如何自處?
見到楊雨露臉上的呆滯神色,陳友國的語氣倒是慢慢的緩和了下來,他說道:“其實,今晚我們的話都已經說過了。”
“說過了?”楊雨露再次一愣:“什麼時候?我怎麼沒聽到?”
“你聽到了,全聽到了!”陳友國搖頭否定了楊雨露的話,在楊雨露驚愕的眼神當中,說道:“今天晚上我有多次隱晦的提到過,一次兩次他可能會無法察覺,但如果是反反覆覆五六次呢?”
“這……”楊雨露微微低頭思量了片刻,突然間眼前一亮:“那就是說,他已經察覺到了我們今天晚上的異樣?!”
“不錯。”陳友國點點頭,說:“如果他真的手眼通天的話,就憑今天晚上我們的表現,他一定會在回去之後想辦法調查我們陳家的底細,大哥的事情也一定會被他知道!”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麼樣呢?”楊雨露先是一喜,接着就臉色一黯,道:“難道他會爲了我們陳家去和鄭家交涉?難道他會在完全看不到好處的情況下出手幫助我們陳家?”
“不,你錯了。”陳友國搖搖頭,說道:“你的公司在爲他免費維護網站,勉強算是他半個自己人,如果他的性格真的是極度護短的話,他一定會出手的,至少也會在出手之前與我們取得聯絡,到了那個時候,纔是我們拋出底牌的時刻!”
“但這跟你自己親口告訴他又存在多大的區別?”楊雨露無法理解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在她看來,這都是完全一樣的結果啊!
“區別大了。”陳友國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們告訴他,那就是我們有求於他,並且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鄭家背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但如果是他自己調查出來的呢?那就說明他已經瞭解了鄭家的背景,在那種情況下他還選擇要出手的話,只能說……”
“他沒把鄭家和鄭家背後的那個人放在眼裡!”楊雨露一點就通。
“沒錯。”陳友國讚賞的看了楊雨露一眼,點點頭說道:“如果到那個時候他還要幫助我們陳家的話,才能證明他的護短,才能說明他真的是一棵參天大樹!別說是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就算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也絕對不會皺下眉頭!”
“大樹底下好乘涼,當他拿到創科集團百分之五十一股份的時候,創科集團實際上就是他當家作主了,集團也由陳改姓葉,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動用手中的能量讓創科集團飛快發展!”楊雨露低聲的自語道:“或許,這個時候百分之百創科集團的股份,還抵不上到時候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說的很對。”陳友國終於露出了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但是這件事情還不能告訴家裡人,任何人都不能告訴!”
“因爲婆婆?”楊雨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也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陳友國爲什麼不肯告訴她原因的根結所在。
“嗯。”陳友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下來,語氣顯得有些低沉:“自從大哥進監獄後,咱媽的身子一直不好,在事情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誰也不能告訴媽……咱媽,可禁不起折騰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提起自己的母親,已經年近四十的陳友國也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淚水。
楊雨露沉默着,伸手抓住了陳友國的手掌,緊緊地,和他握在了一起!
…………
將王慧慧送到金鵬大酒店暫時安頓了下來,和她交代好明天一早就和自己一起去4S店買車之後,葉陽城這才下了樓出了酒店的大門,直接上車往水晶花苑所在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溫樂縣縣城的東南方向,一片佔地面積足有兩千多平方米的奢華私人別墅範圍內,一名身着黑西裝的男子正拿着一隻銀白色的手機朝着別墅的後花園方向快步靠近。
“鄭伯,老爺子在嗎?”黑西裝男子遠遠的看到了一個五十多歲年紀,長得慈眉善目的唐裝老人,快步朝着他靠近之後,他在距離這老人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腳步,語氣顯得非常恭順。
“找老爺子什麼事?”在一根原木雕刻而成的龍形柱子邊上站着的唐裝老人微微轉身看了一眼這黑西裝男子,淡淡的問道。
“有事稟報。”黑西裝男子欠下身,神態越發的尊敬起來。
“告訴我就行了。”唐裝老人瞥了黑西裝男子一眼,平靜的說道。
“是。”黑西裝男子可不敢忤逆這個唐裝老人的話,聽到他的話後,立刻就直起身子答應了一聲,隨即上前幾步將嘴巴貼到了唐裝老人的耳邊,小聲的彙報了起來……
“真是不識好歹!”聽完了黑西裝男子的彙報,唐裝老人微微眯起的雙眼之中閃現出冰冷的殺意,但很快就被他收斂了起來,冷哼一聲之後,朝着這黑西裝男子點點頭:“這件事兒辦的不錯,去繼續盯着吧!”
“是,鄭伯。”黑西裝男子小心翼翼的欠身答應,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驚出了冷汗……鄭伯,原名馮子健,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就開始跟隨在鄭家老爺子的身邊忙裡忙外,幾十年時間下來,都不知道爲鄭家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黑西裝男子自己所知道的,這鄭伯的身上就揹負了不止十條人命!鄭家一切暗地裡的勾當,幾乎件件都是出自這鄭伯之手,在鄭家,連現在的集團董事長見了他都得畢恭畢敬的喊一聲鄭伯!
可想而知,這鄭伯在鄭家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黑西裝男子轉身離開之後,面色平靜的鄭伯轉身朝着花園的游泳池方向走去,走的不急不緩,淡定從容。
鄭家別墅後花園內的游泳池就有三百多個平方,在月色的映襯下微微泛起光亮,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而在游泳池左手邊的一棵大榕樹下,擺放着一張石桌,石桌的周圍只安置了一條石凳!
所有在鄭家生活、工作的人都知道,這唯一一條石凳,能坐上去的只有鄭家老爺子鄭邦輝一個人。其餘人別說是坐上去,就連碰一下都會遭殃。
而這個時候,這條几乎代表了鄭家家主地位的石凳上,卻是坐着一個髮髻花白麪色紅潤的老人,在石桌之上,還擺放着一套價值數十萬的紫砂茶具。
他似寐似醒,身子卻是坐的筆直,無形之中給人帶來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巨大壓力!
鄭伯低着頭,走路的步子邁的很緩,幾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老人的身後,站立在石桌的一旁,伸手拿起茶壺往已經空了的杯中注水,如同演練了千萬遍一般,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卻又無聲無息。
“什麼事?”老人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鄭伯一眼,便已經淡淡的出聲問道。
“老爺。”鄭伯放下茶壺,微微欠下身子稟報道:“我剛剛收到手下人的情報,說……陳家的二小子又去見人了。”
“這陳家的小老頭還是心有不甘吶。”閉着眼的老人終於睜開了雙眼,一抹淡淡的精光在他眼眸之中一閃而過,他微微掀起嘴角,問:“見誰?”
“見那個最近聲名鵲起的葉陽城。”鄭伯輕聲道:“據說是在酒店包廂裡呆了整整兩個多小時,出來之後又在白長路路邊停了車,二小子和他女人好像是在爭吵什麼,但怕靠的太近了被他發現,所以……”
“葉陽城。”老人輕聲的重複了一遍葉陽城的名字,說:“一天之內,我要他的全部資料。”
“是。”鄭伯欠身答應,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老人的身邊。
【朋友的親戚喜歡喝點小酒,老醉下午三點多鐘起身就要趕過去拜訪,估計是要喝酒了……昨晚碼字到差不多十一點,睡覺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早上五點多鐘起來洗漱吃早餐,六點多鐘開始碼字……等會兒還要出去他挑選禮物……先送上今天的第一章,餘下兩章爭取在下午兩點之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