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軍在雍州方面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那麼多支的軍隊,在偌大的雍州境內,全部向着一個馮翊郡境內接近,沿途之上要經過的地方那麼多,還有各種軍事物資的補給,也在同時向着馮翊郡境內運送,這樣人仰馬翻的情況,只要是有心人,肯定不難察覺得出來。
何況,蜀漢軍這次的行動,一丁點都不準備有想要隱藏自己的軍事動向的想法。
蜀漢軍的意向,就是要通過幷州方面,暫時拖延住幽州的司馬懿所將要統帥的軍隊的後腿。所以,他們把動靜鬧得越大,幷州方面就越容易發現,也許就會越感覺到緊張了。
只要幷州一感覺到來自雍州方面的巨大壓力,畢竟要如同以往一樣,首先要就近向幽州求援,然後纔是向洛**求援。
幷州這個地方真的是個多山區的地方,這個因素,能夠保證幷州成爲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但是這同時也是一個缺點,那就是造就了幷州極其狹小的地界範圍,應該是天下最小的州之一。
同時,幷州的形狀還有一個特點,南北狹窄,東西兩邊較長。這是一種什麼的形狀,有些類似於不規則的炸**腿吧。
而很糟糕的是,更幷州接壤的雍州,則是正好位於幷州的南面。這也就意味着,幷州其實是把地區縱深最淺的部分,直接暴露在了雍州的敵軍的面前。
與此同時,幷州還有一個很要命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北面與幽州之間的邊界,那裡是著名的太行山區。
幷州境內太行山附近大部分城池,都是依太行山而建。故此不論大城、小城,都是易守難攻,而且幷州境內還多關卡,雖沒有蜀中關卡來的兇險,但攔下數萬大軍不是難事。其中以與冀州**接的壺關以及北面與幽州**接的雁門關最爲重要。
北面的雁門關是阻幽州與**原胡人的要地。而且由於地形狹窄大軍難以展開,即便是十萬人圍攻,也只能分批攻打,每批數千人,故此兵力優勢在雁門關前基本無用。
要取雁門郡,雁門關是其中爲重要一地。不過自古以來,雁門、雲中以及幽州的代郡三地都是緊密相連。代郡屬幽州,以拱衛雁門關與長城邊境。
如此一來,也就可以看得到了,蜀漢軍一旦成功攻陷了幷州的話,其實非常很容易利用太行山的險要地形,輕易阻止住從幽州方向,乃至於東面的冀州的曹魏軍。
這樣的一個地方,絕對是一個會讓曹魏充滿憂慮的地方,一旦失去了,想要奪取回來,真的不知道又要花費多少力氣。對於蜀漢軍而言,這是一個攻取有些難度,但是防守方面卻沒有難度的地方,而曹魏方面的情況正好相反。
所以,今後若是蜀漢軍一旦北伐準備完畢之後,攻取幷州最大難度的因素,那就是能不能及時趕在幽州的軍隊入關,然後就是冀州的曹魏的援軍,這兩個敵對的因素了。
幷州刺史郭淮,先前在三輔附近的蜀漢軍部隊有所動靜的時候,他們的密探就已經及時把情報,送到了晉**城了。
當時郭淮對此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囑咐自己的手下,一定要加緊關注而已。
但是後來隨着雍州境內,幾乎所有的軍隊都根本出現了異動,而且居然是全部向着馮翊郡集結,郭淮立刻就意識到事情可能要糟糕。
馮翊郡那是直接跟幷州接壤的地方,邊界線幾乎囊括了幷州南面大部分地區,想不到蜀漢軍沉寂了這幾年之後,終於又要對曹魏動武了。
事關自己的下轄治理的地方的生死存亡,郭淮當然不敢就此掉以輕心,隨即傳令曹魏潛伏在雍州境內的密探,全部都行動起來,一定要多多收集精確情報。
同時,西河郡和上黨郡兩個邊境的郡的駐紮的軍隊,也全部都行動起來,邊境的所有斥候隊全部出動,實行晝夜輪替出去偵查情況,避免出現邊境被敵軍突襲的情況。
命令下達之後,郭淮立刻向洛**上書,詳細說明了雍州境內的蜀漢軍的異動情況。同時也向洛**城言明,虎牢關方面的動靜不大,應該還是一直在由鄧艾的軍隊在防守。可見,雍州方面應該沒有想要向洛**進兵的意思。
其實,有些人這時候真的有些擔憂洛**的安危,它現在實在是太過靠近戰爭的前線了,大可以將都城遷移到鄴城。那裡自從曹**時代就已經開始營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堅如磐石一般的城池,較之洛**要安全多了。
遷都的事情,確實有好幾次被提上了議事日程,但是曹睿都沒有同意。這方面其實是有教訓的。這件事還要提到曹**和關羽。
關羽當年從荊州發動北伐,差點就殺到了許昌去了,很多曹魏的大臣都被嚇壞了,紛紛提出應該趕快遷都。但是這個動議,最終還是被曹**否定了,這樣才極大的穩定住了人心,成爲後來成功**退關羽將軍隊退回襄**郡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曹睿這個時候,所面臨的情況,其實跟曹**當年遇到的情況比較相似。他一旦同意遷都了的話,那就意味着他承認,雍涼二州的淪陷動搖到了曹魏的統治根基,人心必然因此變得浮動,邊境的那些少數民族,也可能借故又開始變得不穩。
其實,在曹睿看來,洛**的防禦相當穩固,不是個可以輕易能夠被攻陷的地方。同時,蜀漢軍想要北伐的話,也不可能走洛**這個方向,最可能是走幷州方向。
即使後來洛**遭受到了進攻,那麼曹睿覺得自己再辦到鄴城去也不遲,甚至更近的許昌也是可以的。有這樣的因素在,**嗎着急着要遷都呢?
所以,曹睿在看到郭淮從幷州送來的文書之後,根本就一點兒也沒有爲洛**城的安危擔心,他最爲擔心的,其實還是幷州本身的安全問題。
曹魏爲了保證幷州,已經在那裡投入了不少的資源。同時,也非常積極地鼓勵那裡的匈奴人加入曹魏軍的軍隊之中。陳羣之子陳泰,就是在幷州出任護匈奴中郎將。
但是曹睿是一個懂得大戰的君主,這可絕對不是一個懦夫和無用的二世祖。他經過判斷,覺得雍州方面的情況雖然看似很嚴重,但是動靜似乎是太大了一些,也許就只是如同前年發生的,他們只是在進行大規模的軍隊調防而已。
所以,曹睿只是要求幷州方面一方作好作戰的準備,同時也必須繼續收集情報,並且及時上報給洛**。
因此,曹睿也就沒?**僬偌嗟墓僭鄙桃檎餳慮欏?br/
應該說,曹睿確實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君主,要不是因爲遇上了劉禪這個對手,他手下的軍隊,將會打更多的勝仗。可惜,歷史是改變了。
郭淮得到了洛**的及時回覆之後,自然是不敢有絲毫地鬆懈,同時就召見了護匈奴中郎將陳泰。
陳泰現在的這個職務,其實就是管理幷州境內被曹魏遷移入幷州定居的匈奴人的部落。若是瞭解歷史的話,歷史上導致西晉滅亡的匈奴人,其實就是來自於這裡。那個首先稱帝的匈奴人劉淵,就是這裡的匈奴的頭領。
所以,這裡的匈奴人其實還是很有勢力。這也是爲什麼劉禪至今還遲遲未認爲,他們駐紮在雍州境內的那麼多的軍隊,已經能夠攻入幷州的原因了。
而郭淮在這個時候召見陳泰,應該說是一個很及時而謹慎的處置方式。他在暫時得不到幽州方面的幫助的時候,當然是要向距離最近的陳泰尋求支援。
而陳泰很快就到了晉**城,拜見了此時郭淮。
這是因爲,那些匈奴人的部落,其實就在晉**北面不遠的地方而已。
應該說,讓胡人的居住地距離一州的治所如此之近,不能不說是一件頗爲危險的行爲。
這個時候,大家都認爲匈奴人的實力,已經被極大削弱,同時他們的漢化也已經極爲嚴重,不至於會再對漢人構成威脅了。
但是,恰恰就是這種驕傲自大的想法,最爲可惡,也是最爲可能給自身帶來致命**的傷害。
陳泰方面,自然也是時時刻刻在留心着雍州方面的情況,所以對於陸遜之下的馮翊郡的大規模地調兵遣將也是有所耳聞。
同時,陳泰個人對於馮翊郡也是極爲關注。這主要是因爲馮翊郡的太守,現在是由陸遜在擔任。當年郭淮率軍忽然殺入雍州境內的時候,陳泰率領的軍隊在馮翊郡境內被陸遜指揮的軍隊,直接從正面擊敗,讓他至今還是耿耿於懷。
所以,這次郭淮的召見,陳泰心裡一動,大概就明白了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了。因此,他這次並非是單獨一個人前來拜見郭淮,他還帶來了匈奴人的右賢王去卑。
說到了右賢王,就不能不提及鮮卑人的單于。現在定居在曹魏境內的鮮卑人勢力,屬於原來的南匈奴,曹**後來將他們現在的單于呼廚泉軟禁在了鄴城之內一直到了現在,然後將他們的勢力分成了五部,每部設立司馬治理,陳泰這個護匈奴中郎將則是他們的最高主管官員。
可見,陳泰這個人想的還是很周到,自己是官方代表,右賢王去卑則是鮮卑人的民意代表。
陳泰是幷州的刺史,所以跟去卑之間並不陌生,三人見面之後,也就沒有再怎麼客套。
他很快就把詳細的雍州境內蜀漢軍的最新動向,全部跟陳泰和去卑**代了一番之後,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憂慮。
陳泰一拱手說道:“郭大人不必太過憂慮,以末將看來,蜀漢軍這次的軍事調動,未免弄得太過高調了一些了,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哦?”郭淮捋了捋自己的鬚髯,問道,“玄伯真的是這麼認爲的嗎?”玄伯是陳泰的表字。
陳泰頗有自信地說道:“是的,末將確實這樣認爲。以末將的看法是,蜀漢軍若是想要再度進行北伐的話,則前期並不見他們有什麼大的動靜,如今忽然採取了行動,就顯得準備時間不足,行動就顯得太過倉促了。”
應該說,陳泰的這個看法,一下子就擊中了要點,讓郭淮不得不對之刮目相看。
但是郭淮還是說道:“雖然陳將軍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幷州的地域狹小,兵力對上蜀漢軍稍顯不足,總是需要藉助幽州的軍隊才能夠進行有力協防。但是現在洛**方面,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所以這時候就要先借助匈奴人的力量了。”
去卑問道:“刺史大人主要還是爲了以防萬一吧?”
郭淮點頭說道:“正是。”
去卑很鄭重地保證道:“只要陳將軍和刺史大人發話,我們匈奴人的軍隊立刻就可以採取行動!”
去卑的話,讓郭淮聽起來非常之順耳,忍不住笑道:“如此甚好!請陳將軍趕快將匈奴人都動員起來。”
陳泰點頭,說道:“可以。末將和右賢王這就回去處理。”
二天之後,匈奴的各部都得到了陳羣的命令,紛紛被動員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最新的情報,也被送到了郭淮的手裡,那就是陸遜方面,已經開始在向那些集結到馮翊郡境內的各部隊,在下達各自的作戰任務了。
郭淮長年跟蜀漢軍打**道,當然知道這究竟意味着什麼,那就是蜀漢軍已經是真的已經要出兵幷州了。這可是個了不得的情報。
郭淮立刻毫不猶豫地,**促陳羣方面加快行動的速度,一旦匈奴人的軍隊組織起來之後,直接開赴到邊境去。
同時,郭淮也發信向曹魏的幽州刺史毋丘儉求援,請求他和司馬懿暫時停止出兵遼東的事情,優先救援幷州要緊。
最後,向洛**求援的文書,也以最快的速度被髮送了出去。
毋丘儉得到郭淮的求援信之後,心裡也是感覺大爲緊張。他治下的幽州的地位非常之重要:向西,防禦**原的鮮卑人的南侵;向北,威懾住公孫淵的遼東軍隊;向南,幫助幷州的軍隊防禦幷州。
而這三個任務之中,只怕幷州方面纔是最爲重要的。
所以,毋丘儉立刻拿着信件去找到了司馬懿。
司馬懿看過之後,想都不想,就對毋丘儉說道:“雍州的蜀漢軍根本不必太過在意,他們是不可能真的會對幷州構成威脅,他們只是想要拖住我們出兵的時間而已。”
司馬懿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執意要繼續進攻遼東,果然是戰略眼光不同於一般人。
毋丘儉急道:“遼東方面的情況並不緊要,幷州方面纔是最爲緊要的,請停止出兵遼東吧?”
但是司馬懿堅持己見,始終不同意毋丘儉的建議。
但是洛**方面,這時候的態度則是跟司馬懿完全相反,經過商議之後,曹睿暫停了司馬懿的出兵遼東,讓幽州軍分出部分人馬進入幷州。
司馬懿不由得大感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