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深夜卯時。
今夜的雲層很厚,月亮只能偶爾會冒個頭,偷偷在黑暗中投下幾縷淡淡清輝,似乎是在頗不如意地向世界宣告,它並未失蹤,它依然還是懸掛在天空的。
但是,一切都顯得很昏暗。
趙風已經巡查好崗哨,直屬於他的50個銀甲禁衛中的20個人,正嚴密地守護着劉禪的安全。
趙風回到自己房間,脫下身上的銀色盔甲和身後的披風,一天的奔波讓他的身體感覺非常疲憊。但是他還是拿起牆邊的虎頭銀槍,一絲不苟地擦拭起來。
趙風15歲就開始從軍,有幸在趙子龍身邊當了2年親衛,才升到主管這支小隊的校尉。
雖然歲月匆匆,但是趙雲一直是趙風心裡最尊敬的人,最崇拜的偶像,因爲他的劍法,他的槍法,無一不是趙雲親傳。甚至連趙雲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擦拭銀槍的習慣,也被他學了去,並且一直堅持到現在。
可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趙風心裡總是難以平靜下來,即使在擦拭銀槍的時候,也是如此。他的腦海中莫名充滿,那個在城門口遇到的被小校調戲的女子的面容。
趙風不禁搖頭苦笑,問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喝喊刺客的聲音,趙風噌的一下站起來,拿上武器就向着外面衝去。
等他到了院子裡,就看到外面的侍衛已經跟兩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交上手。那兩個蒙面人使得兩把奇形長刀,簡直見所未見,但是卻都甚爲兇悍。兩人面對十幾個侍衛的攻擊,居然並不落下風。
趙風見狀,立刻傳令將府內前前後後的大部分人手調過來,準備將那兩人給包圍起來,然後纔要加入戰鬥。
不想,那兩人倒是見機得早,身形忽然向着房頂上躍起,然後分別向着兩個方向奔去。
趙風當然不可能就此讓他們逃跑,否則怎麼向公子劉禪交代。他心裡一急,也沒有多做考慮,隨即下令所有人展開追擊。然後他自己身形躍起,穩穩當當地落到了屋頂,向着其中一人的方向追求,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劉禪的房間內,油燈卻還是亮着的,但是火苗不大,昏黃的燈光,將屋內渲染成一片淡紅的顏色。
其實劉禪從以前便養成習慣,喜歡點着油燈入睡,也許這個世界讓他感覺太沒有安全感的緣故吧。
劉禪原本早已經入睡,但是很快地,他就被外面不斷吆喝的打鬥聲,以及不斷叫喊刺客的聲音吵醒了。
他立刻意識到有人要來害他,緊張地從榻上爬起來,急急忙忙地穿上衣物,然後喚進來一個侍衛,問道:“外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侍衛答道:“公子請放心,只是前院出現刺客,趙校尉已經帶人在抓拿他們了。”
劉禪點點頭,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就見外面夜色更深的,天空也是一片漆黑,連個星星都不見,整個天地彷彿都粘在了一起。
屋前的院子裡倒是顯得一片平靜,屋檐下正有一個兩個侍衛筆直地站立着,不時警惕地看看四周的情況。而前院那裡,確實傳來一陣陣打鬥的聲音。
不過,劉禪心裡還是感覺放心的,畢竟前院距離這裡還是頗遠的,那些刺客想要殺到這裡來談何容易。
於是,劉禪合上窗戶,擺擺手,讓那個侍衛到外面去繼續守衛。
然後,劉禪就在屋裡坐下,望着微微跳動的火苗發呆。其實他心裡有一個疑慮,那些刺客究竟來自哪裡,又爲何要刺殺自己呢?
劉禪自己思索了一陣,卻不得要領,然後外面的動靜也變小了。劉禪忍不住打個哈欠,看來趙風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就在劉禪自以爲已經沒事了的時候,房門卻忽然發出一聲輕響,連敲門聲都沒有,就被人推開了。
劉禪立刻感覺有些惱怒,什麼人這麼沒有規矩,入他的房間居然敢不敲門!但是,在劉禪扭頭看向門口的剎那,他有些愣住了。
因爲劉禪看到,推門進來的是一個渾身黑裝的傢伙。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對方的裝束和身高,怎麼那麼像鬼子的忍者呢?還有他背後那把刀,根本就是一把純正的武士刀嘛!可是三國時代的時候,日本已經有忍者了嗎?
劉禪略帶疑惑地問道:“你是東瀛的忍者?”
那忍者聽到劉禪的問話,心裡微微有些吃驚起來,對方年紀這樣小,居然能夠認出自己的忍者身份。這是他來到中原後,第一次有人能夠一眼識破自己身份,就索性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然後他才問劉禪道:“你究竟是如何知道忍者的存在的?”
劉禪撇撇嘴說道:“鬼子的忍者早就已經臭名昭著了,本公子還能不知道麼?”
那忍者不明所以,只得問道:“什麼是鬼子?”
劉禪被那忍者這麼一問,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便非常嚴肅地說道:“就你那智商,本公子就是給你這樣的劣等人解釋一千遍,你也是聽不懂的。好了,你今晚找本公子有什麼事?”
“你,你……”那忍者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立刻冒出一個倭國的國罵八格呀路。
“我,操,你,老,母!”劉禪立刻回罵道。在罵人技巧上,天朝什麼時候輸給過外人了?“你個倭奴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公子現在犯困,想要休息了。”
那忍者身爲堂堂中忍,居然被一個少年這般侮辱,他一定要教訓教訓劉禪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那忍者立刻抽出背後那明晃晃的刀,放到劉禪的肩頭。只要輕輕地一劃,劉禪就沒命了。
劉禪真有些被對方給嚇住了。乖乖,倭國的刀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殺傷力絕對夠強啊!劉禪連忙穩住情緒,說道:“哼!你現在要是殺了我,怎麼向你的主人交代!我看你還是別費口舌了,我的人很快就會發現情況不對的。”
“哼!我看你能夠逞強到幾時!”那個中忍的刀舉起來了,向劉禪的脖子落下。劉禪閉上眼不敢看,然後感覺他的脖子上一陣痛楚傳來。
“死了,死了……沒想到本公子沒有老死在洛陽,卻要屈辱地死在一個倭奴的手裡!老子真恨!”這是劉禪腦海裡的最後一個想法。其實劉禪跟本就沒死,那中忍的刀落下的時候,刀刃換成刀背將他給打昏過去而已。
“嘿嘿嘿嘿……你就是再巧舌如簧,也說不了話了吧?”那中忍收起刀,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布袋,將劉禪裝進去,然後乘着夜色偷渡出城外,登上了一輛馬車,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江陵城西方一個廢棄的村莊。
“父親,按照計劃,那三個忍者今晚就會對劉禪採取行動了。您想好了沒有,是向東吳索取錢財,還是直接到東吳爲官呢?”浮搖問道。
浮天遠踱了幾步之後,嘆道:“咱們父子生逢如此的亂世,又是一方賊寇,如果進入東吳爲官,他們會重視我們嗎?恐怕一旦發生戰爭,最先被派出去送死的就是咱們!”
其實,浮天遠所憂慮的是非常有道理的。即使是像魯肅這樣位高權重的高官,由於出身寒微,就經常被張昭所瞧不起。更別提浮天遠不僅出身寒微,而且還是一方巨寇了。
“那父親的意思是要向東吳要錢了?”
“不僅是要錢,我還要問他們要糧和武器!”浮天遠惡狠狠地說道,雙眼中冒出來的精光,如同一隻兒郎盯着肥美的食物。
“父親高見!”浮搖嘆道。
“闞澤他們的船隻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已經在百里外的蘆葦蕩裡面等候好幾天了。”
“很好。接下來就看那三個扶桑人的本事了!呵呵呵……”浮天遠得意地笑了起來。做成這樣的一樁無本萬利的買賣,他當然應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