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禪和後續的軍隊來到黟縣的時候,鄧艾已經輕鬆拿下來黟縣整整兩天的時間了。www*/
路上的時候,劉禪就已經接到了鄧艾送過去的捷報。這捷報對劉禪而言,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外的驚喜。因爲根據他自己的預計,以鄧艾所屬部隊的兵力以及黟縣城內守軍的數量,加之那些守兵可能會奮不顧身地與蜀漢軍進行死戰等等因素加以考慮的話,鄧艾想要攻克黟縣只怕並非如同他自己所宣稱的那樣可以手到拿來。這個時間,恐怕至少需要五到六天的時間纔可以。
也就是說,劉禪這個估算是按照鄧艾每天可以消滅黟縣守軍一千人所有的幅度,所進行的一個估算。
所以,劉禪這一路上當然就用不着太過急**趕路,軍隊行進的速度倒是顯得有些緩慢。反正以這樣的速度行軍,等到他們感到黟縣城下的時候,鄧艾的人馬估計還在攻打着黟縣的。
但是,劉禪的這個預想很快在鄧艾的捷報面前失效了,鄧艾居然只用了一箇中午和下午的時間正面擊敗了周魴的迎擊部隊。然後,他又用了只不過大半夜的時間,就憑着一封勸降書把堂堂的周魴給誘降了!
鄧艾攻城略寨的效率實在是高得嚇人,實在是遠遠超出了劉禪的想象。以至於在接下來的路程裡面,他不得不命令和**促軍隊要加快行軍的速度,及時趕赴到黟縣跟鄧艾會合,反倒是劉禪自己這個時候顯得匆匆忙忙的,沒有了先前緩慢行軍時候的那份悠哉了。
隨着劉禪的加快行軍的命令被髮佈下去,軍隊的那些將軍以及盟軍們,當然也都得到了鄧艾輕易拿下黟縣城池的通告。這些人無一不感覺驚詫異常,甚至連石廣元這個鄧艾的恩師也因爲鄧艾如此高的效率而感覺不可思議。
大軍經過兩天時間的拼命趕路之後,終於是來到了黟縣城下。
劉禪一看,鄧艾果然是沒有說大話,黟縣城池上方果然是飄揚着鄧艾軍隊的旗幟。
鄧艾此時,已經帶着他的副將周濤出來恭迎劉禪和石廣元、于禁等人的到來了。當然,鄧艾的神**必然是驕傲而自得的,他這個人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成功的感覺。
劉禪此時的心裡當然是非常之高興的,拿下黟縣也就意味着打通了通向秣陵的第一個**通樞紐。所以即使還坐在馬上,劉禪的臉上已經忍不住洋溢着燦爛的微笑,並且還向着鄧艾招了招手。
鄧艾趕緊快步就向着劉禪這邊走來。
然後,劉禪的目光隨即就被周濤身邊的一個身材並不高大,身板顯得略帶瘦弱,頭戴着冠士帽的人吸引住了。因爲劉禪並不認識這個人,而此人能夠與周濤並排過來,顯然地位並不低。加之此人此時的神**,並不是顯得很興奮,反倒是顯得有幾分失落的樣子,也更是引發了劉禪的關注。
劉禪心裡猜測了起來,稍微一想之後,覺得此人會不會就是先前被鄧艾給誘降了的周魴周子魚呢?
這個可能**真的是非常大的。作爲一個投降的官員,在他劉禪這樣的人物到來的時候,他不可能不親自出來相迎的。
想通這些後,劉禪心裡已經篤定那個人應該就是周魴沒錯。他這才傳令所有人下馬。
鄧艾迎了上來,隨即向劉禪等人見禮。然後,周濤身邊的那個文士也上前來了,此人長得倒是有幾分文雅之氣。
鄧艾隨即將那人介紹給了劉禪,道:“世子請看,這位先生便是原先的鄱**郡太守周魴子魚先生了。”
劉禪哦了一聲,又再度上下打量了周魴一番。
周魴肯定是第一次見到劉禪的,如同其他人一般,很是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如今已經威震江東的劉禪劉阿斗。但是他的好奇,很快就變成了驚訝。他驚訝於劉禪的年紀,真的就如同傳聞中的那般年少!
這樣年輕的小青年,難道真的就是那個率軍相繼擊敗了江東無數名將的劉禪劉阿斗?
想着這些,周魴竟然是一時間忘記了要趕快給劉禪見禮,就只是愣在了那裡不動。
劉禪似乎對周魴先是不戰而逃,然後又主動投降的卑劣行徑感覺鄙視。他的臉上居然浮現着非常溫和的微笑,甚至給人以一種親善而溫暖的感覺。
他見到周魴發呆,變輕聲問道:“周太守?”
“哦!”周魴這纔是終於緩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剛纔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失禮。眼前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功勞極大的將軍,甚至還有一個堂堂的漢中王世子劉禪在,周魴心裡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的不夠淡定了。
周魴連忙扶了一下自己頭上的官帽,然後才煞有介事地趨步上前給劉禪見禮道:“罪人周魴拜見劉獅子殿下。”
然後,周魴就要下跪。劉禪眼見得快,變張開雙臂上前一把扶住了周魴,笑道:“周太守不必如此多禮。你能夠知曉大義前來投奔了我軍,我們是非常歡迎你的!”
周魴這個人“知曉大義”個鳥,他要不是因爲**惜自己的小命的話,哪裡會那樣就輕易地開城投降了鄧艾,而眼前的這座黟縣城,現在只怕還在跟鄧艾的人馬進行着殊死的攻防戰吧!
大家都心知肚明劉禪這番話說的是客氣話和套話,只是爲了安撫周魴這個降官而說的,也爲了讓周?**謐約旱拿媲安恢劣諳緣錳限巍?br/
周魴也不是個傻人,也許是因爲對劉禪的這番話有些感激,又也許是他的心裡還殘存着一番忠義之心,臉**依然是稍稍發燒了起來。
周魴說道:“世子請莫要再稱呼我這個一敗再敗的罪人爲鄱陽郡太守,如今的周魴只不過是一個罪人而已。”
劉禪誒了一聲,擺擺手笑道:“周太守何出此言呢?爲什麼你不再是鄱**郡的太守了呢?”
劉禪此話一出,身邊的諸位臣工之中無不**動了起來。難道劉禪真的是打算繼續啓用這個很沒有品德的周魴,讓他繼續出任鄱**郡的太守嗎?
當然,這個時候于禁是不太適合站出來說話的。因爲他本身就是曹魏的降將,而且還是被重新啓用並且還是被重用的降將。沒有那個降將的待遇會較之他更好的了,所以他無法站出來說出自己的觀點。
石廣元卻可以。他立刻上前來到劉禪身邊,低頭輕聲附耳道:“世子不可啊!”
劉禪點點頭,笑了笑,說道:“石先生所言有理。周太守在鄱**郡的任上應該說是很有政績的,鄱**郡被他治理得也是井井有條,每年的政績評定上面都是位於前十之列的。他本人也更是深受鄱**郡人民的尊敬。所以說,周先生繼續出任鄱**郡的太守的話,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石廣元哪裡有說那些,這個劉禪真的是當衆空口說白話啊!石廣元的臉**立刻就僵住,真的是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說。難道立刻當衆駁斥劉禪胡說八道,自己剛纔只是說了五個字“世子不可啊”?
石廣元無奈地嘆息一聲,心裡微微的有些生氣,轉身就退,連告退都免了。
反觀周魴,則是非常感激地看着劉禪,他居然知道自己政績考覈的排名。但是他接着拜道:“罪人不敢接受世子的這個任命,罪人身爲一個降臣,哪裡還有資格出任鄱**郡太守之職?”
劉禪卻忽然上前握住了周魴的手,笑道:“周太守你切莫要如此說,你雖然是投降之人,但是在我看來,你更是個知曉大義之人。我劉氏乃是當今天下的共主,只是天子如今被曹魏那般惡賊給軟禁在了許昌。我父親漢中王乃之所以在成都起兵建國,最終目的就是要贏回天子,再造我劉氏的江山!”
劉禪如此大義凜然的一番話說出來,當真是流暢無比,完全是佔據了道德的最高點,卻也是聽的周魴都有些目瞪口呆。
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肯定不是如同劉禪所說的那樣。但是話,其實還是要如同劉禪這般來說,而且周魴也必須要給於認同,否則豈不是完全下了自己的面子嗎?而且如今的天下共主——漢天子確實依然健在。無論是江東的孫權還是曹魏的曹丕,現在都還是打着漢天子的名號各行其是的。這點大義,大家心裡還是認同的。
所以,劉禪雖然說出這番話在明眼人看來,確實顯得厚顏無恥,但是大家又全部都不可能出來反駁。反正藉着這番話,劉禪一方絕對是佔盡了道義方面的便宜。否則,曹魏一方又何必一直打着漢天子的招牌來號令天下呢?道理就在這裡了。
周魴這時候也只能夠向劉禪回覆了一句:“世子說得有理。”
劉禪點點頭,說道:“既然周先生心裡都覺得有道理,那麼也就不要再自稱什麼罪人不罪人的了。總之,你周先生現在是,將來也要是我漢家的臣工!”
劉禪的這句話,算是徹底肯定要重新啓用周魴出任鄱**郡太守了。
不過,劉禪的這番如此篤定的話,確實也給周魴的低沉的心裡重新打開了一扇窗戶。甚至,周魴心裡對劉禪也是分外感激的。這就如同一個即將被人推入深淵的人,忽然得到了一個俠客的出手相救,並且還給了一份回家的路費。這樣的事情,心裡想要不感激,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周魴隨即立刻拜道:“多謝世子!我周魴將來必定爲世子誓死效力,一定把鄱**郡繼續治理得井井有條!”
話說到這裡,周魴的眼眶都微微有些發紅了,心裡確實是真的感動。
劉禪笑了笑,坦然接受了周魴的這個大禮,笑道:“如此甚好。那麼本世子接下來也就把鄱**郡拜託給你周太守了。”
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劉禪這纔在大家的一排錯愕之中宣佈入城。不過,黟縣城池不夠大,後續的幾萬人的軍隊當然是不可能住的下的。加之考慮到總不可能讓蜀漢軍自己入城去住,而留下山越人和五溪蠻人在城外紮營啊!
所以,劉禪同時下令,讓各個領兵將軍的副將回到各自軍隊裡面指揮軍隊城外就地下寨,山越和五溪蠻方面也是如此,這樣總算是公平對待各方的軍隊。最終,也就只有沙摩柯、尤突、彭琦已經所有主將跟隨着劉禪入城。
唯一例外的是,鄧艾那支早就已經入城的軍隊是用來管制全城,以及看押被俘的江東軍的,他們是不可能會撤出黟縣城內的。
入得黟縣城內之後,大家隨同鄧艾就來到了府衙處。鄧艾此時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酒宴,劉禪隨即跟大家一同入座。席間,劉禪又對周魴是另眼相看,很是熱情地招呼了他一番。
諸將之中,肯定是有一些人對周魴是看不順眼的。但是看到世子對待此人如此之熱情,爲了自己的好,他們也不可能再在這個時候對周魴冷嘲熱諷的,否則必然招來劉禪的一頓訓斥是絕對免不了的。
酒宴過後,大家隨即各自散去。
石廣元果然是來找劉禪了。他詢問的當然就是關於劉禪爲何重新啓用周魴的事情。畢竟,以周魴那種反覆無常的人的**格來看,此人也許並不是那樣可靠的。將來一旦出現什麼對蜀漢軍不利的情況,難保他不會忽然在蜀漢軍的背後捅上一刀。
當然,以石廣元的**格而言,在大庭廣衆之下隱忍着不發作,直到現在纔來找劉禪,那神色、那態度,斷然是不可能好到哪裡去的。
劉禪笑着讓石廣元先行入座了再說。然後,他遍問石廣元道:“先生,你現在可知道我家自從在江陵跟江東軍爆發大戰以來,我家總共擊殺了江東多少將官,又俘虜了江東的多少官員,這其中又招降了江東的多少官員呢?”
這些事情在如今這種通訊手段極度落後,各地的形式又非常混亂的情況下,石廣元即使身爲鎮軍軍師,其實也是並不可能知道確切的數字的。
劉禪當然知道這點,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確切的數字。當時大家都很清楚的是,我軍已經擊殺了衆多江東的諸多名將。這些人有些是庶人出身,有些則是江東的名門望族出身。而且,我們至今也沒有招降到幾個江東的高官加入我們蜀漢。這樣的話,必然會給江東人造成一種極端的印象,以爲我家對待他們江東人是殘暴不仁的,是要對他們斬盡殺絕的。所以接下來,他們只怕就會與我們玉石俱焚了。”
劉禪的話說到這裡,石廣元忽然就明白過來了,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想要藉着重新啓用周魴這件事來改善江東軍對我軍的印象,讓他們知道,其實我們蜀漢也是很願意啓用江東人出任官職的了?”
劉禪當即笑道:“知我心者,唯石先生也!其實說白了,周魴無論是個什麼樣的人,還不只是我們手裡掌握着的一枚棋子而已嗎?”
石廣元點點頭,也終於是笑了起來,道:“世子你若是存着這樣的心思的話,我這邊當然是沒有反對的理由的了。”
劉禪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石廣元要是還不能夠被說**,那他的**格也未免是太過冥頑不靈了。何況,這位石先生從來都不是個不知道變通的人。
於是,石廣元的這關通過了之後,那麼事情也就變得好辦多了。其他人自然就更加好說**了,至於于禁方面,也就更加好說。當然,這件事張飛早就知道了,否則早就當衆鬧翻天了都。
然後,劉禪遍告訴石廣元,說道:“其實早就在路上的時候,我就已經跟我二叔二人聯署了一份文書發送往了成都。當時先生你在軍隊的最後面,所以我都沒有來得及跟你商議。我們二人當時就已經向成都上書,想要繼續啓用周魴出任鄱**郡太守之職了。”
石廣元哦了一聲,點點頭,如果早知道事情是這樣子的,他也就沒有必要出來當這個出頭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