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琮坐在案後抿着嘴,在油燈之下倒是顯得很是淡定。
聽完彙報之後,全琮這才詢問傳令官道:“林邑國的國主範熊以及主要的官員,可都拿下來了?”
那傳令官立刻回道:“林邑國的國主範熊沒有抓到,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他似乎早就在我軍進攻港口,利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港口的戰鬥上面的時候,帶着幾個重臣秘密逃出了占城。”
全琮聞言,雙眉上挑,昏黃的光亮照的他那最近被海風吹得有些粗糙,被陽光曬得有些黑的臉上一片通紅。
全琮說道:“這次沒有抓住範熊的話,真的是太可惜了,完全是浪費了一次最佳時機。範熊不拿下,林邑國就不可能就此太平下去。”
傳令官點點頭,說道:“是的。只要範熊還在外面活動,他就可以一直號召林邑國人起來反抗我們大漢的軍隊!”
全琮點點頭,繼續問道:“不過,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必因此太過煩惱,能夠如此快速地拿下占城,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事情,不要再苛求太多,免得讓底下的將官和士卒們覺得有太大的壓力。”
那傳令官隨即說道:“對了都督,下官這裡還有一件事情要稟報。我軍雖然沒有抓住範熊和他們的高官,但是卻抓住了範熊的堂弟範統。”
全琮想了想,說道:“就是那個統領守衛占城部隊與我軍交戰的大將軍範統嗎?”
傳令官微微一笑,說道:“正是那個範統。此人確實是個大飯桶,打仗完全就是個門外漢!不過,他身邊的那羣護衛隊,據說非常之剽悍,整整四百個人,一直跟我軍拼死血戰。最後,要不是我軍以優勢兵力將之合圍,制服了幾十個剩下的人手,否則肯定是會全部跟我們作戰到最後一刻的吧!”
全琮也是聽得一笑,這個範統的名字取得實在是太差了一點,不過倒也是人如其名。
全琮忽然想起來一個人,問道:“一直聽說諸葛恪諸葛元遜就在這占城裡面。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林邑國活動,想要從林邑國借兵北上收復江東。你們可曾找到此人了?”
傳令官搖搖頭,說道:“我們還沒有找到此人。不過,我會告訴將官們密切注意一下,一旦找到此人,下官會來客前來稟報。”
全琮這才說道:“好的,諸葛恪可能會反抗,你讓大家都注意一點,千萬不要傷害到他。畢竟,此人雖然一直在跟大漢作對,但是現在他父親兄弟乃至於叔父,都在蜀漢出任高官,諸葛喬更是皇帝陛下的親信,我們不能夠隨便就處置諸葛恪。等到抓到諸葛恪之後,到時候就向陛下請示吧。”
那傳令官隨即問道:“那麼都督,範統已經被押解到了大將軍府了,你要不要見一見他呢?”
全琮嗯了一聲,說道:“若是你的彙報完畢了的話,本都督倒是想要一見那個範統,順便也可以向他了解一下範熊的事情。”
那個傳令官應諾一聲之後,便立刻退出去執行全琮的命令。
過了片刻,便有護衛隊員押着範統進入了全琮的書房,將範統一把壓地跪倒在地上。
這裡本來是範統居住的府邸,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也有在這裡向敵人下跪的一天。
範統想到這裡,心裡頓時感覺非常喪氣,忍不住在心裡又是一番嘆息。
全琮見這個範統不僅身材矮小、骨瘦如柴,而且皮膚也比一般的林邑國人要黑,看起來像極了一隻黑色的野猴子,心裡忍不住就要發笑。
全琮便問道:“下面所跪之人可是範統嗎?”
範統立刻回道:“小人正是範統,敢問將軍名號?”
旁邊立刻有全琮的護衛隊長厲聲喝道:“小小的敗軍之將也敢詢問我軍都督的名號,真是該死!”
範統頓時被呵斥嚇得魂不附體,膽戰心驚地看着全琮,伏地求饒道:“小人罪該萬死,不知眼前神人乃是全大都督,請都督饒命!”
這個範統雖然是林邑國的本地人,但是因爲家族是本地的豪門大族,所以其實血統上乃是漢人。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姓範了。
但是因爲一直都居住在林邑國,所以皮膚也是很黝黑,說漢語的時候也有口音。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全琮總算還聽得懂。
全琮看着範統,不發一語,看得範統的心裡不由得更加發毛了。
範統這時候的心裡其實已經很清楚地意識到一點,林邑國最終的覆亡,只怕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畢竟國主如今雖然逃走了,但是占城很輕易地就丟失了,等同於基業已經不保了;再者,蜀漢軍的戰鬥力絕對是林邑國的那些烏合之衆無法比擬的,只怕國家很快就會滅亡了。
而且,範統的心裡很本能地想到了一點:林邑國的人民肯定是打不過眼前的蜀漢軍地的,但是將來只要等待他們回國去,畢竟他們這樣多的人馬,不可能永遠呆在林邑國境內,他們也有自己的父母和老婆孩子,所以等到他們回去了之後,林邑國的人馬再發動反抗,不一定復國無望。
在這樣的心思的促動之下,範統的心裡很容易就跟着出現了一個念頭:
這個時候若是再不識相,只怕要給先林邑陪葬了。自己現在可以先行向蜀漢軍表示屈服,一切等到日後再說好了。
於是,範統說道:“只要都督能夠饒得小人一命,小人願做都督馬前卒,供都督驅使。”
全琮淡漠道:“就你也配做本都督的馬前卒?”
範統先是愣了一下,聽到全琮話音中的不屑,不由地萬念俱焚,期期艾艾地道:“我……都督……”
全琮打斷他的話,厲聲說道:“來人,將這賊將押下去,斬首示衆,林邑軍上下的武官也都給本都督挑擇出來,全部斬首,他們的家眷,也要甄別,全部誅殺殆盡。
範統聽了,已經嚇得癱了下去,護衛隊員們將他押下。
過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了範統的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然後,範統的首級獻了上來,帶着不敢之色,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全琮隨即揮手說道:“將範統的首級懸在城門處,讓林邑國的百姓都能夠看得到。他們不是自憑驍悍嗎?範統就是警示他們的最好例子,讓他們全都給我安安靜靜地當良民!”
這時候,淩統已經從海上登陸,也進入了占城之內見全琮。
全琮隨即讓淩統坐在下首的位置上面。
淩統在進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關於範統的事情,對全琮說道:“都督,那個範統既然願意歸降,何必還要殺他?末將以爲,範統是範熊的堂弟,而且位高權重,若是是真心實意投降,對於我軍安定林邑國的民心,其實也是有些好處的。”
如今人都已經殺掉了,再說這些事情的話,其實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頂多對後面那些還沒有殺掉的林邑國官員多謝寬宥罷了。
全琮喝了口茶,說道:“本都督就是要讓林邑人知道,我的刀下絕沒有僥倖。他們若是膽敢再起來反抗我大漢軍隊的話,我連範統那樣的人都殺,何況還是一票林邑的平民百姓!到時候,他們若是敢抵抗我軍,本都督就要他們全部人的腦袋。”
淩統想不到這個一向文質彬彬的大都督今天的殺氣會這樣重。
但是全琮的話,其實也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麼了。
全琮繼續道:“明天一早,本都督這邊就會張貼榜文,以安定占城的民心。而你只怕是不能夠繼續在占城內多呆了,守衛海上的艦隊的責任異常重大,需要你回去主持事務,千萬不要出現什麼疏失,否則我們即使能夠活着回去江東,也無臉去見陛下的。”
淩統應命去了。
當日夜裡,蜀漢軍在占城裡面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捕行動。
林邑國的人果然異常的剽悍,很多人面對着蜀漢軍的人馬,居然就真的敢起來拼命,怎麼也不然蜀漢軍進入家裡搜索。
而蜀漢軍也按照全琮發佈下去的命令,只要是膽敢反抗的人,一概格殺勿論。
但是其實,全琮的命令是有問題的。
軍隊一般而言,從本質上面就有對敵人進行燒殺搶掠的傾向性。如今全琮這樣的命令一下去之後,即使蜀漢軍的紀律性再好,必然也會故意藉着命令,幹出很多不人道的事情來。
所以,當晚便有一些沒有起來反抗的林邑人,也被蜀漢軍故意殺掉,家裡的東西被搶掠,婦女也遭受了蹂躪,就如同林邑國的軍隊在日南郡境內所幹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