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縣令正在縣衙後堂吃早飯,王捕頭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大白天的能出什麼事情?不要慌,你吃過早飯沒?要不一起吃點?”
“安七、安七他……”
河縣令臉色一變,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到地上,語氣嚴肅道:“他怎麼了?”
其他任何事情河縣令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唯獨安七,他十分重視,就算濟縣被妖鬼攻佔了,安七也不能有任何閃失。
安七的天賦極高,僅他一人便可抵得上數十上百座濟縣。
“安七要結婚了!”
河縣令稍稍一愣,隨即放下心來,不滿地看了王捕頭一眼,“這是喜事,怎麼就不好了?”
“他要入贅到小南山青家!”
“小南山?!”河縣令不淡定了,小南山可是來了一尊鬼將,青家遭沒遭難且不說,就算沒有遭難,安七入贅過去,必將有生命危險。
小南山有鬼將的消息,河縣令又不能與安老太公明說,皇朝下了封口令,禁止外傳,若是傳出去,他會被問責。
“安七什麼時候入贅過去?時間定下來沒有?”
“還沒,安家老太公今天便要前往小南山,將安七的婚期定下,剛剛安家派人來衙門想請衙役護送安老太公。”
“那就好,我們還可以及時阻止!”
王捕頭無奈道:“我聽說安七和青家小姐,是指腹爲婚,我們想要阻止,怕是……”
河縣令揹負雙手,在房間中來回踱步,感覺事情有些棘手,他只不過是濟縣一位小小的縣令,斬斷安七的姻緣本就不妥,何況他還是指腹爲婚。
指腹爲婚,是天地綱常,他不能強行破壞,否則將會結下惡果,得不償失。
爲今之計,只有親自陪同安老太公前往小南山,一探虛實,如果青家遭逢不測那是最好的結果,若是青家沒有遭逢不測,他得想辦法讓青家移居到濟縣!
以他現在的實力,前往小南山,雖然不一定鬥得過三階鬼將,但想要護住安老太公全身而退還是綽綽有餘。
同時,他又有些無奈,本想等皇朝下派的人抵達濟縣,再去小南山圍剿鬼將,但安七的婚事打亂了他的計劃。
“你帶兩隊夜巡組的老人,陪同本縣一同護送安老太公!”
“大人,你要親自護送?!”王捕頭有些吃驚。
小南山的危險程度自是不必多說,出動夜巡小隊也是理所當然,夜巡小隊一隊三人,兩隊六人,加上他這位夜巡部的老大,護送安老太公問題不大,沒想到河縣令居然還要親自護送,這就讓王捕頭有些吃驚了。
河縣令的性格王捕頭再清楚不過,他是怕麻煩的人,有事情能讓手下去辦,他絕不多出一絲一毫的力氣,如今爲了護送安老太公,竟然親自出馬,讓王捕頭有些摸不着頭腦。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準備!”
“是!”王捕頭躬身告退,雖然不知道河縣令的用意,但有縣令大人的陪同,他們的安全又多了一重保障,前往小南山的擔憂倒是消散了不少!
王捕頭召集人手,備好馬車便與河縣令一同前往安家,與安老太公匯合。
當他們來到安家的時候,安家也已準備妥當。
安老太公做夢都沒想到河縣令居然會親自陪同,讓他受寵若驚。
河縣令從馬車上現身,安老太公激動不已,帶着一衆僕人紛紛行禮:“草民拜見縣令大人!”
河縣令呵呵一笑,將老太公扶起:“老太公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本縣長居濟縣,此次出行也正好去小南山散散心,出行在外,不必拘於這些繁文縟節!”
“呵呵,好!好!好!”老太公喜不自勝,能夠請得縣令大人陪同,是何等的榮光?雖然河縣令說了不必拘禮,但老太公又怎敢將河縣令當普通人對待?
老太公恭敬道:“不知縣令大人可否與老夫同乘一輛馬車?”
“本縣也正有此意,老太公請!”
“請!”
兩人上了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向小南山而去。
河縣令屈尊陪同安老太公的消息,很快傳播開來,安家衆人無不驚奇,心中皆是猜測紛紛,不知河縣令是爲了安老太公而來,還是爲了安七。
若是爲了安七,那安七的地位,他們必須得重新評估了,不知安七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夠得到河縣令的青睞!
平日裡他們都沒將安七放在眼裡,現在他們不想關注都難!
河縣令的到來,讓安七在安家的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安家再也沒有人敢小看安七,他的地位甚至隱隱超越了大房和二房的一衆叔叔嬸嬸,一躍成爲了安家第二人!
但,這還不足以讓大房和二房將安七當成爭奪家產的對手,讓他們慶幸的是,安七馬上就要入贅成爲青家的女婿了,從此以後,安家的家產與安七再無絲毫瓜葛。
所以他們還是如往常一樣,既不親近安七,也不刻意疏遠,保持着之前的關係。
小南山距離濟縣五十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因爲是大白天,鬼沒見到一隻,小妖倒是不少。
安老太公一行,人數衆多,隊伍內還有護衛、武行武者、衙門衙役,聲勢浩大,小妖見到他們也都遠遠躲開,不願招惹他們。
一路上有驚無險,在太陽落山之前,終於抵達了小南山山腳。
小南山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山頂,旁邊立着一塊界碑,上面寫着‘小南山’三個大字,界碑被風雨侵蝕,已經發白,看上去立在此處有些年頭了。
界碑旁,是一條青石板石階,平鋪在地,延展而上直通向山頂。
馬車無法行進,老太公和河縣令便換上了轎子,馬車上的禮物,也都被僕人紛紛從馬車上卸下,擡在肩上,隨後向山上走去。
令河縣令驚疑的是,雖然小南山上人煙稀少,但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戶人家,稚童在門口嬉戲玩鬧,大人在家中生火做飯,一片和睦,並不像是有鬼將肆虐的樣子!
王捕頭很是納悶,不是說有鬼將嗎?鬼將過處,不應該是屍橫遍野,冤魂無數?爲何還有如此和睦的景象?難道是消息有誤?
河縣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從進入小南山開始,也未曾察覺到絲毫的鬼氣!
他和王捕頭沒看見,在他們走過之後,房屋外的稚童和他們的家人,全都扭頭看向他們,露出森寒恐怖的笑容,臉上竟是沒有絲毫生氣,宛如死人!